塞莉絲獨自搭乘飛空艇的緣由,其實不難猜測,看她也是一副流浪者一般的打扮,略帶一些茫然的眼神,想想之前他在遴選預備聖殿騎士的比賽上的表現,大約是覺得丟臉,無顏呆在博洛尼亞,離校出走之類的吧。


    蘭特也沒去多在意,他與塞莉絲也沒多少交集,也就是上次扇了她三耳光,用語言狠狠打擊了她一下。之後,蘭特發現塞莉絲一直在盯自己?難道是她記恨在心,想要找機會報複?


    “我臉上有什麽嗎?”一直給人盯著,時間久了,蘭特心裏也有點毛毛的。見塞莉絲立刻將頭扭到一邊,心說,這傻妞也太耿直,一點不知道否認或者掩飾一下之類的,


    坐得久了,身體也有些僵硬,蘭特起身,頓時給迎麵而來的氣流,吹得魔法袍撲撲響,這還是因為飛空艇有魔法護罩,若是沒有,一下就能把人吹飛。


    蘭特扶著欄杆四下張望,飛空艇正在雲端翱翔,青色的護罩包裹整個船體,上方是一片碧空,看了人也會覺得心胸開闊不少,下方則是變得如同縮小的模型一般的景物。


    大地上許多區域的地形極其複雜,其中許多地域或許還隱藏著強橫或者詭異的生靈,常見的也就是各種魔獸、魔物、聖獸、巨怪、神獸、亞龍、龍獸,少見的比如嗜血植物、劇毒菌林、邪靈、寄生物種……所以,修建道路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想要克服這些困難,水運有一定局限性,飛行顯然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看了一陣子也就沒了興致,天色漸暗,蘭特再次睡覺,這一次是進行夢中修煉,如今他神念九分,效率提高了九倍,但也不敢鬆懈,再說,整理記憶碎片並不是什麽枯燥乏味,可以看到異世界各種各樣的事情、事物,對於蘭特來說十分有趣。


    蘭特沒有具體的目的地,隻想遠離人群,飛空艇沿途停靠一些大小城市,都沒有下去,而是一直前行,因為羅盤的指針一直指向東北方向。


    時間過去數日,飛空艇跨越數萬裏,一波波的乘客上下,甲板上的流浪者就剩下了蘭特和塞莉絲。蘭特多數時間都在睡覺,塞莉絲的目光時不時掃過來,蘭特已經不在意,確定塞莉絲對自己毫無威脅,她愛看就看吧,反正過兩天就抵達終點站。


    這一天,飛空艇如同往常一般飛行,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嗡嗡聲,如同放大許多倍的蜜蜂振翅聲,蘭特不由起身張望。隻見飛空艇的正前方,一艘像是雪茄又像是小船的物體正在急速靠近。


    那是一艘先鋒艇,以晶石為燃料的魔導機械,根據型號不同,可以乘坐兩到八人不等。先鋒艇的速度比飛空艇可要快得多,相當與異世界的賽車,據說那些魔導機械發達的區域,每年都舉辦先鋒艇比賽,而且,先鋒艇也是戰爭中也是戰鬥單位,一些國家組建了先鋒艇空軍。


    隨著先鋒艇的靠近,蘭特不由一驚,先鋒艇沒問題,問題是追在它後麵的東西,隻聽兩聲劃破天際的長鳴,兩隻羽毛灰白,翼展將近二十米的巨鳥,從更高空俯衝下來,目標正是那艘先鋒艇。


    自然界的動物一般不會主動襲擊人類,此刻,聽兩隻大鳥的長鳴,能聽出其極其憤怒的,先前先鋒艇上的家夥多半惹到了這兩隻大鳥。


    推動大鳥急速飛翔的除了它們的雙翼,還有身體周圍狂暴的青色氣流,魔法波動遠遠都感覺得到,這就是一對至少相當於人類黃金級中位高手的高階飛禽。


    先鋒艇根本沒改變航線,直直麵對麵飛來,兩隻巨鳥緊追不色,越來越近,先鋒艇從飛空艇不遠處掠過,兩隻巨鳥帶著轟鳴的氣流也掠過飛空艇,根本沒搭理,不過,兩隻巨鳥產生的漩渦氣流,瞬間就撕裂飛空艇護罩,飛空艇在其中直打旋。


    甲板上的蘭特直接給從飛空艇上甩飛出去,蘭特直想大罵先鋒艇上的混蛋,太沒公德了,自己惹麻煩,幹嘛連累過路的?別讓我知道你們是誰!另一邊的,塞莉絲自然也不能幸免,同樣給甩了出去。


    所以說,零客漫遊船票便宜,就因為存在風險,所以說,幾乎流浪者總是會披上一身鬥篷,不單因為保暖之類的因素,也是為了在遇到類似的情況時保命。


    塞莉絲的鬥篷,多半是航空港小販兜售的高價貨,隻有完全不懂行的才會去買,不過,質量還是有保證的,遠遠看到塞莉絲的鬥篷鼓脹,帶著她徐徐下降。


    蘭特更不用多說,身上高級魔法袍,根本不用變成類似於降落傘一類的摸樣,自帶浮空能力,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體驗自由落體的樂趣,想睡覺都行。


    等蘭特落地,遠遠看到天空中的飛空艇終於穩定姿態,漸漸遠去,飛空艇可不會為了兩個散客降落、停留。


    舉目四望,一望無際的荒野之地,遠處零星矗立一座座紅色的風化岩,地麵都是淺淺紅色的,其中夾雜一顆顆大小不一的紅色石頭的砂石地麵,稀疏地分布一些矮小的灌木、雜草一類的植物。


    蘭特從儲物囊中摸出一本書來,正好遇上書店大處理,他就買這一本《世界漫遊地理指南》,相當厚實、有分量的一本書,蘭特覺得物有所值。


    查詢了一番,蘭特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紅石荒野,隸屬紅石聯合王國境內,人煙稀少的荒涼之地,大部分區域不適於人類生存,地域廣闊,存在一些危險的荒野生物、魔獸。


    蘭特決定看看塞莉絲在哪裏,看在她是小南的朋友,又長得漂亮的份上,拉她一把,一個人流落紅石荒野可是相當危險的。


    向著塞莉絲飄落的大致方向走去,蘭特一路走走停停,或是采集一些植物,或是撿一些紅色的石塊。正走著,前方地麵突然震動,地麵沙塵飛揚,一條巨大的鞭子似的蠍尾從地麵彈出,猛地紮下來。


    以蘭特的反應速度自不會中招,靈巧地向後一躍,一看那條蠍尾的主人,卻真是一隻巨大的蠍子,體表的色彩與砂石地麵差不多,同樣有一些一粒粒紅石一般的斑塊,相當出色的偽裝。


    蘭特漫不經心地翻看手中的《世界漫遊地理指南》,找到了眼前的生物的介紹:紅石巨蠍,紅石荒野比較危險的一種蟲獸,潛伏在挖出的地坑中伏擊路過的獵物,大約相當於青銅級的武者,發動攻擊極其迅速,蠍尾有劇毒。


    紅石巨蠍看樣子不太好吃,不過,背上的麵積足夠擠上四個人,蘭特頓時有了新想法,自己走路還真有些累,縮地、駕馭妖風飛行雖然快得多,但也是要消耗妖力的,眼前這隻紅石巨蠍不就是相當不錯的坐騎麽?


    十多分鍾之後,蘭特舒舒服服地坐在紅石巨蠍的背部,指揮紅石巨蠍前進,製服這家夥沒花什麽功夫,不過,啟靈術倒是用了四次才成功。消耗了一些妖氣,蘭特認為相當值得,紅石巨蠍背上平坦舒適,行走起來也是四平八穩,速度比馬匹還要快上不少。


    行進了十多裏,搜尋塞莉絲的蹤跡,暮然,蘭特耳際遠遠聽到一陣打鬥的聲音,循著打鬥聲而去,行進了兩裏多,翻過一個山丘,就看到一群人正在圍攻塞莉絲。


    周圍塞莉絲是十多名帶著魔蛇麵罩的士兵,正是蘭特以前見過的魔蛇會的魔蛇兵。除了魔蛇兵外,旁邊還有數十名棕色膚色的男子,一個個光著上半身,給一條繩子串成一串,似乎正要押送到什麽地方去。


    魔蛇兵普遍也就是黑鐵級的水準,但是,他們畢竟人多,手上還有槍支,不斷射擊,消耗塞莉絲的鬥氣,塞莉絲不過青銅級,漸漸難以支撐。


    蘭特可不會為了救塞莉絲,暴露自己的實力,來個大殺四方、引得旁人驚唿之類的,那樣隻會惹來一堆麻煩。遠遠地發動一個氣係魔法,吹起一陣狂風,頓時飛沙走石,現場陷入一片灰蒙蒙的。


    讓座下的紅石巨蠍猛然加速,衝入人群,一把將塞莉絲拽上紅石巨蠍的背部,毫不停留,一路急行,一直狂奔了十多裏,不過,這個區域的魔蛇兵可不止剛才那一處有,蘭特先後避開了幾波,基本都押著一些貌似是當地人的青年男子。


    期間還遇到了在空中巡邏的先鋒艇,每次蘭特都拉了塞莉絲躲在紅石巨蠍的下方,借著紅石巨蠍的保護色避過,東躲西藏了一段時間,好不容易找到一處較為隱秘的山凹,方才停下。


    “聽那些魔蛇兵的話,那些被抓來的是附近部落的人,似乎是為了挖掘什麽,魔蛇會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蘭特對那些人的遭遇可不關心,塞莉絲卻自顧自地說起來,蘭特越聽越不對味。


    “……我們該想一個辦法幫幫他們。”


    塞莉絲分析了半天,最後得出這麽一個結論,蘭特毫無反應,全當什麽都沒聽到,另外,我們什麽時候成一夥兒的了?救一群素不相識的人、去惹一個超級恐怖組織、破壞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陰謀,這傻妞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就她那兩下子,別說救人,救自己都夠嗆,今天不是自己,她恐怕也已經成了階下囚,給賣去給人當女奴也不一定。


    蘭特倒是想起來,塞莉絲是格瓦隆騎士學院的學員,教的就是騎士的美德那一套,騎士學院的學員中不少人都這樣,說是富有騎士精神啥的,正義感十足,表現出來就是思維刻板、愛多管閑事、自不量力……簡單來說,腦子給燒了,蘭特決定不跟眼前這位失敗教育的受害者一般見識,無論她說什麽都當成耳旁風。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還是我有說錯了什麽嗎?”


    說了半天,口水都要幹了,蘭特毫無反應,塞莉絲不禁懷疑自己哪裏出了錯。


    “不管你說得對不對,這些事與我有關係嗎?”蘭特懶得多說。


    “你……難道你對那些人沒有憐憫之心嗎?”


    “沒有,我跟他們又不熟。”蘭特迴答相當幹脆,語氣也相當老實可信。


    “你……怎麽能沒同情心?!”塞莉絲即驚愕又氣憤,如果蘭特說出其他理由,比如勢單力薄、實力不夠、魔蛇會太強、人太多之類的,塞莉絲已經準備好了言辭,自信可以激勵蘭特與她並肩作戰,營救那些遭到魔蛇會迫害的人,可是,蘭特這麽幹脆地承認自己沒同情心,她反倒有點不知道怎麽說了。


    “我為什麽不能沒有同情心?”同情心什麽的,那種廉價而虛偽的東西,蘭特早就丟到不知什麽地方去了。


    “因為……”塞莉絲不知道怎麽迴答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一個人會承認自己沒同情心,一個人怎麽會沒有同情心?怎麽能沒有同情心?塞莉絲頓時傻眼,愣在那裏,相較而言,蘭特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實在有些令人發指。


    麵對表情有些癡呆的塞莉絲,蘭特內心有些欣慰和成就感,上次給塞莉絲三耳光,貌似相當有效,至少不再是一副冰塊臉,表情豐富不少,多來幾次類似的刺激療法,會不會成為一個比較實在實際一些的女孩子?雖然瘋掉的概率也很大。


    塞莉絲可不知道蘭特的想法,知道的話多半氣得夠嗆,她這次出來的一個原因,正是因為在預備聖殿騎士的遴選中太過丟臉,想要走得遠遠的。而且確實如蘭特所言,一直呆在學院的話,真的看不到實現目標的希望,不過,塞莉絲並未放棄,祖先的故事激勵著她,她也想學習祖先,沿著他們的足跡取得成功。沒想到在飛空艇上遇到蘭特,看到蘭特有點熟悉的睡相,不禁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塞莉絲在那靜靜地思索,蘭特樂得清靜,也沒有再去理會她,取出那個自製的羅盤,隻見指針亂,轉聯想到今天的見聞,蘭特雙眼微眯,魔蛇會難道是在挖掘什麽不得了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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