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下午16點。


    剛想拿起手機給老婆打電話,結果電話就頂過來了。


    “行啊,釣一晚?你又不困了是吧?”敖海源老婆李建穎上來就是一頓數落。


    “你啊,就是屬銀漸層的,頭發短見識短,頭發長就開始滿世界掉毛兒。你知道我今天早上賣魚就賣了2700嗎?”


    “幹嘛?你還能以後天天賣那麽多錢啊?你誰啊?你以為你是你老家的哪脫三太子啊,海裏的魚都你的?”


    懶得跟這老娘們兒廢話,不鹹不淡的又懟了幾句。敖海源告訴她今晚要跟幾個釣友聚餐,惹得李建穎又是一頓牢騷抱怨。


    每次出釣後,不管釣具髒不髒,敖海源都會用淡水仔細清洗一遍。


    起來照例給釣具進行清洗後,時間也來到了晚上17點半。


    開車出門直奔聚餐的地點。


    聚餐的地方其實就是老劉家的飯店,小五百平米的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敖海源停車的時候眾人已經落座,就差他一個人了。


    不出意外的被幾個老哥奚落,要罰酒一杯。


    今晚的主菜就是他們自己釣的黃姑魚。


    他們所在的小包間能直通廚房,有點類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食堂打菜送菜那種通道。


    廚房的灶台上放著一塊案板。旁邊是準備好的各種佐料。


    “哎呦,劉哥你這還紗布擦腚,要露一手啊,做嘛菜?灌湯黃魚嗎?”敖海源看到眼前的一幕,頗有當年金玉滿堂的場景,笑著調侃道。


    “你給我滾邊子去,說話真惡心!今晚就一個菜,麻辣黃三火鍋!”劉哥笑罵了一句。


    劉哥本名劉紅兵,這是一個極具年代感的名字。年輕時也當過兵,還是軍中掃地僧般的存在,炊事兵!現在經營著這家以魚為主飯店,最大的愛好就是做菜和釣魚。


    六條1斤半左右的黃姑魚宰殺好去鱗去內髒。魚身用廚房紙吸幹水分,然後用刀在魚身兩側切出花刀,再均勻地撒上麵粉。


    熱鍋燒油,先撒上一層鹽花,待鹽微化開始煎魚。


    等黃姑兩麵煎至金黃加入蔥薑蒜八角。


    然後就看劉哥從冰箱裏拿出一大塊火鍋底料!


    放鍋裏稍微化開,幾瓶青島當水頓頓頓的倒進鍋裏。緊跟著豆腐、自製的鱈魚丸,蝦丸以及豆芽菜酸菜等都一起放進鍋裏,蓋上鍋蓋換中小火開燉。


    “劉哥,你這把早上的魚都收了,作成這道菜賣不得賺大了!”


    十幾分鍾過去,老劉掀開了鍋蓋。


    瞬間一股麻、辣、鮮的獨特香氣四溢,讓人聞著就食指大動。


    撒了一小把香菜沫進鍋,大功告成。


    整個大鍋端上餐桌,每人盛了一大碗米飯,再配上冰鎮的青島啤酒。真的就是一個字,爽!


    妙手操刀細?魚,豆芽酸菜料無奇。濃湯沸起珍饈見,疑是灶王賜玉席。


    “來吧,別客氣了!”端起酒杯,劉哥開口道。


    “舉杯共慶漁獲滿倉,下次出海繼續爆釣!”


    “祝劉哥這批黃姑魚火鍋大賣,發大財!”


    眾人在歡聲笑語中開啟了不算饕餮盛宴的盛宴。


    夾了一塊魚,舀了一勺湯,敖海源感覺就一個字,真tmd鮮。


    邊吃邊喝邊聊,釣魚佬們的話題自然離不開釣魚,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昨晚的漁獲。


    “我可是聽說了,昨天沒幾個釣上黃姑的,就咱昨天的收獲最大。”老曹放下了酒杯說到。


    “我也是,我把照片發群裏他們還說我拿以前的照片出來蒙事。”


    “他們愛信不信吧,反正咱是釣爽了。咳……”老張大哥喝了一口湯,好像是被辣到了,趕緊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其實啊,昨晚咱們的優勢最主要的就是占了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瑉哥吃了一口魚肉放下筷子說。


    釣魚麽,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古人出戰時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如今我們出釣也是如此,但含意不盡相同。


    天時指時間和氣候,地利說的是水域和釣點,至於人和嘛,自然就是經驗技術裝備和人之間的配合。


    “你就說咱昨天夜裏吧,爆釣的時候選的是老蠔架子,這種地方存魚存蝦,吃的多,魚也就多。另外咱是夜釣,又是黃姑魚產卵的尾期,魚開口索餌欲望大。再就是釣組合理,外加大家配合好,沒有纏線發生,也就省了解線的麻煩和中魚時機的耽誤。”


    “阿瑉這話說得對。”老劉聽完,砍了一圈煙,點著後說道,“昨天晚上的爆釣也讓我想起了一件事兒。”


    喝了一杯啤酒,老劉打開了話匣子。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老劉還很年輕,頭發還沒有地中海,臉上也沒那麽多褶子。


    國慶節前的一個星期天,老劉和另外一個釣友老陳約好了啤酒廠的技術員老趙釣魚。老趙當時可是遠近聞名的海釣王,據說跟他出征就沒有空軍過。


    天沒亮仨人頂著月亮蹬著二八大杠就出發了,趕到了一個養殖場,從人家手裏要了一條小船,搖著櫓就出發了。


    老趙搖了約摸20分鍾左右就來到了一片貽貝養殖區,把船拴在養殖繩架上,仨人就在繩架之間的空檔開釣了。


    老劉當時的收入還可以,所以用了兩把國產的玻璃鋼短海竿加紡車輪,老陳則是一根車盤竿,老趙則是單手各一條手絲。


    不多時,老陳率先開竿中魚,煞鉤收線,一條半斤左右的黑頭張鰭擺尾的進了船艙。此後的半個小時裏,仨人每人都釣了十來條黑魚黃魚。


    釣的正起勁的時候老趙對老劉老陳倆人說了一句,“收,換地兒。”


    釣的好好的鬧得二人很是費解。


    “魚太小,沒啥意思,釣大的去。”思想境界不一樣,站位不一樣,要求也不一樣。


    這次老趙把船搖向了偏西北一個空檔更窄的地方,但是水明顯深了,藍的發黑。


    深藍的海水給人感覺更加的神秘莫測,老趙剛把船停好,另外倆人就迫不及待的下竿子了。


    下竿還沒一分鍾,老陳的竿稍率先猛的一沉,緊跟著整個竿子變成了弓形,要不是腳踩著竿尾,恐怕已經被拉下海了。


    “大魚呦!”老陳興奮的喊著,就這麽緊一陣慢一陣的搖著輪,那會兒他們用的還是4號尼龍線,也不怕斷線,很快,一條半米多的大魚就隱隱約約的來到了水上層,接過老趙扔過來的抄子,老陳順著魚遊動的勢頭一下子把大魚抄進了船裏。


    白裏帶青的魚身上,點綴著黑色的斑點,如劍刃般的鰓蓋一張一合,背鰭不斷炸開。一條近3公斤的肥美大海鱸。


    老劉正看的入神時候,自己的一根竿子也上魚了,竿稍不停的搖晃,拿起竿子一煞,死沉死沉的。


    過去的玻璃鋼海竿不像現在,要說硬吧,硬度也可以,要說軟吧,還就軟的一批。


    老劉收著線搖著輪,一開始魚還配合,老老實實的。可快到了水麵的時候一下子受驚了。


    一個猛子往下紮,也給老劉帶了一個踉蹌,好在竿子軟,泄力也沒有完全鎖死,魚帶著線逃竄,線杯發出噠噠的聲音。


    收收放放幾個迴合後,才有把這條魚帶迴了船邊。


    “好家夥!又是一條大寨花。”老趙標準的文登府口音,“介個個頭兒比剛才的那個還大。”


    就這樣,場麵一發不可收拾。三根竿子兩根手線輪著番的上魚。有時候一把竿子還沒收利索另外一把竿子又上魚了。


    據老劉迴憶,當時忙活的時候,餌都掛不上,過於興奮和激動了。


    就這麽著忙活了一個半小時,此時南邊烏雲也漸漸的蓋了上來,魚口也徹底的停下來了。老趙看著天氣要變,果斷的下令收竿返航。


    不多時,豆大的雨點便劈噗的砸了下來,浪頭也越來越急。好在離岸不是很遠,老趙搖擼又是個高手,一路劈波斬棘,有驚無險的迴到了岸邊。


    迴到岸上先躲到小屋裏避雨,順便喝點小酒來碟花生米驅驅寒。三人聊著今天的釣行。


    “今天咱們能最後釣到大鱸,第一是找到了陳年的老架,食兒多小魚多,小魚多大魚就多。”吱兒嘍一口小酒,老趙接著說道,“第二就是咱今天用的食兒,你看咱今天用的介個活沙蠶吧,一把301大鉤子上你穿它個七八條,,那蠶在海裏再這麽一頓扭,你說那魚能不動心不,能沒誘惑不。”


    “再看這鉤子線兒,長不,得有一米了吧,這個鱸魚啊它就不是個貼底遊得魚,它得離開水底飄啊飄啊追著魚去咬去嘚食兒,對不,咱這個線一長,再讓海水那麽一衝,是不是就飄起來了,它一飄起來,這個鱸魚過去就是一口,這不就上鉤咧嘛。”


    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酒喝完了,花生米也吃完了,雨,也停了。


    出來小屋清點一下戰果,清一色的大鱸就有36條之多,都請進一個大竹筐裏,三人抬上大地秤,老趙換了幾個大秤砣,又扒拉幾下滑動標尺,準確的得出了結果。


    “好家夥額,92公斤。”老趙豪爽的大笑著“你倆小子能馱多少就馱走多少,我留幾條夠吃就行咧。”


    “趙哥,哪能好意思呢。”


    “咦,你看看,我家裏就老伴兒,閨女嫁出去了。家裏頭也沒別人兒了。”老趙嘿嘿一笑,半開玩笑的說道,“再說了,你倆都是做生意的,有機會給我也弄一根好竿子。”


    拗不過老趙,最後老王和老趙的自行車前把和後架上都是碩大的海鱸,就這麽背著釣竿推車迴的家。


    據說當時絕對是那條街上最靚的崽,迴頭率百分百。


    “哎呀,想起和老趙頭兒釣魚的時光就想笑,可惜啊,趙老哥人走了,老陳也去了國外女兒家,再也一起釣不了魚了,哪怕喝喝酒也好啊!”說著,老劉的眼眶開始紅了些許。


    老趙為人豪爽又熱情,釣魚技術又高,就在前幾年以88的高齡無疾而終。出殯的時候來送他的光釣友就多達百人。


    別看老趙一生酷愛釣魚,可他的後輩兒孫卻沒有一個喜歡釣魚的,本來一開始家裏人想都扔掉的,結果被來送葬的釣友花點兒小錢買下來留作紀念,剩了幾套竿輪釣組什麽的大夥商量給老趙燒了,讓他去那邊兒好繼續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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