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川西大叔喝到酩酊大醉,中間憂愁姑娘給我打了三次電話,讓我迴去早點休息。


    “我又沒結婚、你又不是我媳婦兒,我哪能受這種結婚的苦,催什麽催!”


    “好兄弟,將來不怕媳婦兒了,來,勸君更盡一杯酒!”


    “與君同消萬古愁!”


    喝酒一時爽,一直喝酒一直爽,川西大叔是個有故事的男同學,可能是我特意點的涼拌黃瓜放的香油有點多,所以嘴老是瓢,話都不夠我說的,可謂唾沫橫飛、糞土當年萬戶侯,喝到興奮的時候我暴露了作為中國男人喝大之後典型的毛病,吹牛皮,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我告訴川西大叔信不信我一個猛子紮下去給你捉一條大白鯊?


    我一開始還擔心自己喝的不省人事,主要是太難受,這種靈魂脫殼的難受像從地獄裏走過一遭,但很快,我便自斟自飲,一會兒敬天一會兒敬地,印象中還敬了大海一杯,最後是川西大叔朦朧的大笑臉……


    我都忘了自己是怎麽迴到房間的,一覺醒來,天又是蒙蒙亮,按照規律我肯定是斷片了,現在肯定是黃昏,但有兩件事在我腦海裏還有點小漣漪:川西大叔之所以和西柚船長犯衝,是因為川西大叔這兩年在船上抓了不少竊賊,可西柚船長不僅不領情,還因此覺得是川西讓他的郵輪名譽受損,兩個人誰也不服誰;還有一件,川西大叔年過五十,依然孤身一人。


    這麽優秀的男人,這麽優雅的紳士,怎麽選擇不給女人一個機會呢?


    對此,我能感同身受,可能是自己太優秀,不放心把自己交給別人吧!


    我迴了一半的血,心裏暗暗發誓,我要戒酒,至少戒到下次喝酒之前。


    “醒了?”


    憂愁姑娘大汗淋漓,推門而入,這又是健身剛迴來。


    我看了看空落落的桌子,長歎一聲,“如果這個房間有個中國女人,這張桌子上至少有一杯牛奶或者解酒的蜂蜜水,也可能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麵。”


    憂愁姑娘聽得出我這是暗有所指,眉角一挑,將擦汗濕毛巾往我身上一扔,“你又沒媳婦兒、你又沒結婚,怎麽能受這種結婚後的伺候呢,你有沒有良心!”


    嗯?


    這句話聽著怎麽有點耳熟呢?


    我拿起潮乎乎的毛巾,往鼻子上一聞,哎呀一聲倒在了床上。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是嘛?要不然這一雙你也聞聞?”


    話音剛落,兩隻襪子飛奔而來。


    女人的貼身衣物從頭到腳有三件,有的包胸,有的包屁股,但我不喜歡包腳的。


    “你就趁我氣血不足欺負我吧!我手裏要是有根人參、要是有把枸杞、要是有條牛……算了,君子不和牛生氣!”


    我剛想找我的睡衣,發現自己身上滑溜溜的,怎麽迴事?我被淨身了?怎麽這麽幹淨?


    我低頭一看……我去我大爺,怎麽還光著身子?


    我被嚇出一身冷汗,我喝完酒不會在甲板上裸跑了吧?


    我了解我的酒品,喝完酒後我老大天王老子老二,別被船上的不良媒體狗仔拍照,用我的裸照威脅我,交出我口袋裏百樂門的貴賓卡和某某團體姑娘們的名片……


    嗯?對,我的貴賓卡和名片呢?


    那可是我一晚上最大的收獲啊,想到這兒我酒勁徹底過去了!


    “大姐,這是怎麽迴事,你不會趁我酒後不省人事,對我做了什麽居心叵測、慘絕人寰的事吧?”


    “就你身上那長度令人發指的小彈簧,還值得我惦記?”


    什麽?令人發指的小彈簧?你大爺!那是因為我的彈簧沒展開!


    “我告訴你,既然你看了我,你就得對我負責,我是個思想保守的人,在我們中國古代,女人被碰一下手就得跟這個男人走。”


    “怎麽,難道要我娶了你?”


    憂愁姑娘的眼神裏露出流氓天性,用食指抬起我羞澀的大腦袋。


    “你不娶也可以,要不然你也讓我看個夠啊!”


    一個大枕頭朝我大圓臉掄了過來。


    “昨晚你吐了全身,一身的腐臭味,我一宿沒睡給你收拾,你還敢在這裏撒嬌!”


    “我口袋裏的東西呢?”


    “什麽東西?”


    “兩張卡片,很重要的。”


    “被我扔了,有我陪著你你還不知足?”


    “能一樣嗎?人家店裏的姑娘能看又能摸,你呢?”


    “來,讓你摸一下!”


    說著,憂愁姑娘挺著胸朝我走來。


    我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是人間仙境還是地獄陷阱?


    “摸啊!”


    憂愁姑娘綿裏藏刀,我都能看見我摸一把血濺三尺的模樣了。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我一頭紮進被子,不掉一滴淚的嚎啕大哭,“天啊,還有沒有公平正義了,還有沒有權利與自由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憂愁姑娘嫌棄地將洗的幹幹淨淨的衣服扔給我,“走吧,帶你去吃飯!”


    “你說吃飯就吃飯,我非要再躺一會兒!”


    我抽了抽鼻子,這是我最後的倔強。


    “咚咚咚!”


    嗯?


    我和憂愁姑娘同時望向門口,有人敲門?


    憂愁姑娘打開門,是川西大叔,手裏還端著一盤水果!


    “哦,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沒有!”


    我和憂愁姑娘異口同聲,但我赤裸裸坐在床上,憂愁姑娘大汗淋漓擦著汗,這種否認顯得很蒼白無力。


    “哦,我過來看看你醒了沒有,怎麽樣沒事吧?”


    我裹著毯子,搖搖頭,“沒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喝酒有“酒簍”的稱號,絕非浪得虛名!”


    川西大叔將水果放在桌子上,強有力的手拍著我的肩膀,“做好準備了嗎?”


    “什麽……什麽準備?”


    我大腦一片空白,這是酒後又答應別人什麽天崩地裂的事情了。


    “今晚……還有兩個小時,郵輪就要停靠在菲律賓的馬尼拉港口了,你答應過我……去偵辦一起多年未果的失蹤案。”


    川西大叔的話斷斷續續,中間還穿插著眉飛色舞的眼色,這明顯是話裏有話、另有深意。


    我眼睛軲轆一轉,一道閃電正麵襲來:想起來了,為了還人情,昨晚喝酒我要求川西大叔在馬尼拉港帶我下船。


    下船的事我與憂愁姑娘商量過,不對,準確說那不叫商量,叫否決,憂愁姑娘沒有給我留商量的餘地,但我必須在馬尼拉下船,阿雅還在那裏等著我呢!


    我點點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這是我特意買的水果,吃點東西,我迴去收拾收拾,準備下船!”


    我看了一眼川西大叔帶來的水果和盛水果的盤子……這套裝和我房間的有什麽不一樣嘛?大叔,能走點心不,死活你換個包裝,哪怕是把這幾個橘子、蘋果放個塑料袋給我提過來啊!


    “沒想到你和我來這一手!”


    川西大叔走後,暴風雨要來了,憂愁姑娘一臉憤怒,她的身手我是見識過的,應該比德雲社的鐵錘妹妹還要剛。


    女人就是這樣,剛才還讓人家聞襪子,現在就要動手了,去哪說理去!


    “現在你就去找那個警察,告訴他馬尼拉你下不了船,我們不能節外生枝,何況還是和警察糾纏不清!”


    “大姐,我必須在馬尼拉下船,那裏有個女人在等我,她的孩子沒了,不知死活、不知去向,我吃過人家給我做的飯,更重要的是……她是個善良的人,無論結果怎麽樣,我需要去一趟,算是給人家一個交代!”


    “交代?難道你不需要給你扣押朋友們一個交代嗎?你上岸萬一時間來不及、趕不上船怎麽辦?萬一死了怎麽辦?”


    我從床上跳下來,一點人情味都沒有還能是個姑娘嘛?


    我冷冷一口氣,“姑娘,我們中國有句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我受過人家的情義,就不能裝聾作啞,除非你把我綁起來,否則兩小時後我一定要上岸!”


    “你試試!”


    說著,憂愁姑娘從她的背包裏掏出一把槍,手還在抖個不停。


    依憂愁姑娘的素養,她不是在害怕,而是在生氣。


    “我答應你,不管阿雅的事結果如何,我都會準時迴來。”


    “不行!”


    憂愁姑娘鐵青著臉、不容置疑。


    當時那把槍離我的額頭隻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柱香之後,那把槍的女主人將會徹底地愛上我,因為我決定說一個謊話。雖然本人生平說過無數的謊話,但是這一個我認為是最完美的…


    “我貪生怕死,貪財好色,但凡有點好東西我都想要幾分,活色生香、熱熱鬧鬧的事總要摻和一腳,情義是好東西、幫別人一把也是好東西,我為此而活,姑娘,開槍吧!”


    我閉上眼,按照電影裏的套路,接下來憂愁姑娘手裏的槍應該情非得已的掉在地上,而後揚長而去。


    “啪!”


    “啊!”


    現實果然和電影裏演的不一樣!


    要不是我臉上火辣辣的,我真以為子彈穿過了我遼闊的大腦袋殼。


    憂愁姑娘奪門而去,被憤怒的女人打一巴掌有何不可,她被小英子選中跟著我,背後的壓力可想而知,登船之前還不知道小英子如何威脅她!


    我不知道憂愁姑娘有沒有想過逃離小英子,如果有這個想法,這趟非洲之行不正是絕佳機會嘛!


    這個話題隻能改天再聊了!


    還有一小時的時間,透過窗戶,郵輪晃晃悠悠往港口裏漂,港口燈火通明、熱鬧非凡,雙腿終於能著地了,我拍了拍大腦袋,我需要洗個澡,然後收拾兩件衣服。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從床上跳下來的時候還光著身子,也就是說剛才……真是丟人丟到菲律賓了!


    洗漱完畢,背起行囊,鏡子裏的自己帥氣地留著五個巴掌印。


    哪個男人不好麵子,這要是讓川西大叔看見了,我這老臉往哪兒擱?


    我掃了一圈房間,沒有可利用的道具,總不能把垃圾桶裏的塑料袋套頭上,戳倆窟窿眼吧!


    嗯?


    我的視野裏出現了一套麵膜,是憂愁姑娘的。


    果然解鈴還須係鈴人!


    打開一看,還是一套黑麵膜,這大晚上的,融進夜裏,誰能看得清。


    “咚咚咚!”


    我趕忙將麵膜往臉上一糊,“誰啊?”


    “準備下船了!”


    是川西大叔。


    我打開門,川西大叔毫無準備地後撤兩步,如果他手裏有手榴彈估計就扔過來了,“你這是什麽情況?”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雖天資較好,但也需要後天嗬護啊!別問了,快走吧!”


    暫別了,“瑪利亞號”!


    我和川西大叔一人背著一個包在旋梯等待下船,下船的人不少,對於陌生的地方,人們總是願意多看一眼。


    川西大叔是半個菲律賓人,正好當我的帶路人。


    “菲律賓,我來了!”


    一種外國的月亮比較圓的心態開始隱隱作祟,遠處的黑暗充滿著誘人的魅惑,仿佛有人掉了錢,等我去撿。


    “先生,小心腳底下,別打滑,掉水裏淹死!”


    誰這麽不會說話?


    我一迴頭,笑意爬上臉頰,“原來是我的憂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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