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彌漫著海鮮的味道,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仿佛聽見大海洶湧澎湃的聲音,看著自己的手藝幻化成廣告才有的畫麵,我不禁拍手叫絕。


    “他奶奶的,你真是個做飯的天才!”


    等等,如果配菜隻有煎蛋感覺好像缺少了別樣的靈魂,靈光一閃而過,我嘴角露出鬼魅的笑容,沒錯,是火腿腸,要知道它們向來是一對好搭檔。


    翻箱倒櫃,終於在冰箱裏找到一包火腿腸,我默念心法,用熟練的刀法將兩根火腿切成片,隨後浸泡到碗裏。


    九十度的熱水,三種佐料,加上火腿和煎蛋,還有我恰如其分的時間掌控和多年的泡製經驗,終於成就了兩碗色香味美的海鮮方便麵。


    你看看,吃不出花樣來,咱至少能說出個花樣來。


    我看了看時間,不早了,差五分鍾十二點,該到午飯的時間了。


    我端著兩碗泡麵來到地下室,玲子倒安靜,一上午沒帶吱聲,我觀察過周圍,就算變成老鼠也逃不出來。


    這樣聰明的女人不會做無謂的掙紮,大吵大鬧不會是她們的選擇項。


    “吃飯了!”


    玲子背對著我麵向一堵牆。


    “玲子小姐,你自己餓死可不能算在我頭上,我都把大點的煎蛋給你了,這怎麽也算一份心意。”


    “我們也有過美好的時光……”


    嗯?在和我說說話?沒有吧,我與你能有什麽美好時光,你給我的都是陰雲密布的噩夢!


    “渡邊是個好人,如果有下一輩子,我願意為他當牛做馬!”


    我呸!別說給渡邊當牛做馬,就是給我當牛做馬我也不敢騎你啊,你就算投胎下輩子也成不了馬,能投成驢就不錯了。


    我清了清嗓子,這個時候就別憶苦思甜、前世今生了,再不吃我的泡麵都涼了。


    我自顧地撈起泡麵,這玩意真特別,經常吃惡心,時間長了不吃又想得不行。


    “這就是你做的飯?”


    玲子像看見了一碗狗糧。


    大爺的,別裝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有那能耐你別上廁所、拉大糞,或者你的大糞仙裏仙氣的也行。


    唉,總有人不知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辛苦!


    “吃吧,雖然不比牛排咖啡,但總比牢獄裏的飯菜香啊!”


    “怎麽樣,你打出的那個電話外界有反應了?”


    我點點頭,“有了,要不先吃飯,否則我擔心你吃不進去了。”


    “看見你我就飽了,還吃什麽飯!”


    “理解,秀色可餐嘛,我正好相反,看見你我就作嘔,不得不吃點壓一壓。”


    玲子沒再說話,愣生生看著我吃完了我的泡麵,又愣生生看著我夾過她碗裏的煎蛋,最後又愣生生看我吃掉她碗裏的火腿。


    我拍著肚子,畢竟浪費可恥!


    “吃完了嗎?”


    我掏出手機,打開土地公剛剛給我發來的新聞鏈接,放給玲子看。


    新聞是怎麽播報的我聽不懂,按照計劃效果,這條鏈接應該要達到激怒玲子的目的,否則……


    “啪”的一聲,我暗喜,生平第一次,我被人頭上扣上了一碗方便麵,還是海鮮味的。


    幸虧剛才把煎蛋和火腿吃了,要不不就浪費了!


    玲子眼神裏藏了一把匕首,但除了曖昧的眼神我對其他眼神都免疫,玲子生氣了,後果很美好,這才是我和她的美好時光。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也想得出?”


    我舔了舔掛在嘴邊的方便麵,“下三濫?玲子小姐怎麽能這麽說,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三沒偷人四沒隨地大小便五沒偷吃別人的東西,怎麽就下三濫了,我不過是想引蛇出洞,總得畫個大餅吧!”


    我甩掉頭上的方便麵,要不是我頭發太油,迴迴鍋應該還能吃。


    當然,玲子那麽聰明,自然猜到我的計劃,但我還是覺得說兩句的好。


    “我讓土地公開始行動,是讓他準備通知媒體,內容就是你剛才看到的,相撲名宿的遺孀要捐出全部身家,完成渡邊先生生前遺願。”


    玲子腮幫一鼓一鼓的,這是典型咬牙後跟的表現。


    “在他通知媒體前,我還用你的手機給他發了兩條短信,一條內容是捐錢做慈善這件事,我感覺我做到了感情充沛、態度不遺餘力,讓別人看了就感覺誰拒絕了這樣的請求,都會死不瞑目;另一條內容是拒絕所有媒體的采訪,因為身為渡邊遺孀的你還處在深深的痛苦之中,無法與外界交流,一切授權渡邊好友,我的土地公,安排執行,我又讓土地公給你的手機打了三個未接來電,我迴複他,現在誰的電話也不想接,隻想靜靜。”


    “你為了你朋友假裝不知道做足了功課!”


    “做人做事還是要小心!”


    我迴給她曾說過教我做人的話。


    聽完,玲子的精氣神消了一半,她當然知道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能不能釣出另一個玲子和保安,就看他們能不能穩住了,拋去兩個人的貪念不說,打死她們也不會想到,他們的大姐被人綁了。


    我拿著碗,轉身鎖上門,玲子從裏麵踹了幾腳,怒罵一頓,不得不說別墅地下室的隔音效果真不錯,我仔細聽都沒聽出來她是罵的我大爺還是我二舅。


    我從窗戶往外看,不出所料,各路記者紛紛迎頭趕上,生怕失去今日頭條。


    相撲名宿的遺孀捐出全部身家成全自己丈夫的一生所願,這樣的標題多吸引眼球,要是隔三差五就有這樣勁爆的新聞,還愁什麽訂閱量,估計新聞犄角旮旯重金求子、不孕不育的廣告也能裁掉不少。


    當然,那些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們也是望梅止渴,土地公的人將他們拒之千裏之外。


    媒體作為此次事件的工具已經完成了曆史使命,不可能再給他們更多的知情權了,要不他奶奶的我不就暴露了嘛!


    從中午到晚上,直到深夜十一點多,人群才慢慢散去,土地公給我打電話,問我進展如何,我告訴他,不好不壞。


    玲子的弟妹難道還不知道在媒體圈已經炸鍋的新聞?如果他們知道玲子要將全部財產捐出去,會選擇無動於衷?無動於衷的原因又是什麽?


    我猜不透其中的道理。


    盯著玲子的手機,我想此時此刻地下室的玲子比我更不安,那就看正義的天平傾向於誰了。


    在漫長煎熬與等待中,我出現了幻覺,眼前的手機好像在顫抖。


    我揉了揉眼,它還在顫抖。


    媽的,不是幻覺!


    來電是一串陌生號碼,這理所當然,至於是不是我要等的電話,不得而知。


    我立馬掛掉電話。


    很快,手機再次嗡嗡的響了起來。


    你來我往,但我不能接聽電話。


    “你想做什麽?為什麽不接電話?”


    對方發來信息,這次我能斷定兩件事,一是對方極有可能是我的目標,二是他們會用中文交流。


    如果他們用日語或其他語言聯係,我貿然主動發出信息,說不定會引起他們的顧慮。


    此刻,我喜出望外,手都有點抖。


    “誰的電話我也不想接,我想明白了,我們一直在做錯的事!”


    這是一條一探虛實的信息。


    兩分鍾後,信息迴來了,“姐,你是不是瘋了?我們為了得到他的一切付出了那麽大的努力,浪費了那麽多的時間,如今你竟然打算將我們的果實拋之腦後,難道你還要過之前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我和弟弟是堅決不同意的!”


    我從來沒有這麽愉快的聊過天,感覺像一次網戀。


    “妹妹,不要再說了,你告訴我,我們有了這麽一大筆錢而良心不安有什麽出路呢?”


    “出路?我們不是計劃好的嘛?帶著這筆錢迴新加坡,姐,你想想,為了得到眼前的一切,我們演了五年之久的戲,我們姐妹把自己都貢獻給了他,輪流照顧他,一塊令人惡心的肥肉,弟弟忍受著一個變態,在小區做了五年的保安,這些你都忘了嗎?”


    變態?沒錯,在小區保安值班室的確有這麽一個變態。


    套話,應該是我中華好兒女交流的基本小手段。


    “不!如今我幡然醒悟,我不允許你這樣說渡邊,我們畢竟有過美好的時光,我要完成他生前夙願,希望他能原諒我,你們一分錢也別想得到!”


    來吧,妹妹,說狠話吧,勸了半天了,也該惱羞成怒了。


    “原諒你?哈哈,真是笑話,難道你忘了這是誰的計劃?是誰把我和弟弟拉下水,說要拿人錢財,是誰提議要演一出捉奸在床的戲,利用他的心髒病製造自然死亡的假象,又是誰掉包了他抽屜裏的藥,姐,別忘了,你殺了人,你雙手上沾滿了渡邊的鮮血,我們誰都逃不掉!”


    兩姐妹的心機和毒辣程度果然不相上下。


    我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花枝亂顫,差點笑出豬叫聲,行了,物證到手。


    “我不知道,我現在心裏很亂,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麽……”


    欲擒故縱。


    “姐,你一向態度堅決的,這是怎麽了?你之前囑托我倆避避風頭,今天我和弟弟看到新聞第一時間就從北海道往迴趕,我們現在就在東京,隻是擔心你身邊會出現其他人就沒敢聯係你,現在是深更半夜,我們見個麵吧!”


    北海道?你倆兔崽子跑得夠遠啊!


    事不宜遲,夜長夢多!


    “叮咚!”


    手機又顫了一下。


    是我自己的手機?


    “淩淩發先生,你的事怎麽樣了,老板說明天一早我們就該動身了!”


    憂愁姑娘?


    媽的,大晚上的你還憂愁?不用睡覺嘛?


    話雖如此,但憂愁姑娘的信息來的及時,今晚聯係她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


    心有靈犀,將來有機會我一定告訴她,我曾與她心有感應。


    “我的姑娘,我已經等不及了,我已經整裝待發了,我已經箭在弦上了,過會兒我在微信給你發一個位置,半小時後請去那裏接應我!”


    “偵探先生果然很忙,大晚上都不休息!”


    “床上的女人說她男的還有半小時就下班,我這不趕時間嘛!半小時後不見不散,否則你就替我收屍吧!”


    好了,退路已經打通了,該到收網的時候了。


    我忙給土地公打了個電話,隻一聲響,土地公就接了起來。


    還算你有點良心。


    “行動吧,半小時左右能到就行!”


    “你怎麽辦?讓警察把你一塊兒帶走?”


    “聽著,她的手機我給你放在客廳沙發的下麵,她人關在別墅的地下室,過會兒她的弟妹過來,記住,一個也不能跑了!”


    “你……藏在哪兒?”


    土地公聽出了我的話外音。


    “聽著,二愣子,在我臥室第二層抽屜裏放著兩個信封,有一封信是給你的,另一封信是專門寫給警察看的,一封是真的,一封是編造的,我走後記得拿出來!”


    “你……要去哪兒?”


    我也有點心酸,但時間經不住磨跡了。


    “別囉嗦了,我們會再見麵的,兄弟!抓緊行動吧,把我們的通話記錄都刪掉,這個通話內容是我向你揭發玲子的犯罪,而不是道別,警察肯定會問這個電話的緣由!”


    “知道了,和你鬼混了這麽長時間,撒謊還不輕而易舉。”


    我那麽多優點你不學,比如……算了吧!


    “掛了吧,我想說的話都寫在了信裏,我會聯係你的,替我對三公主說聲再見!”


    我眼角有點濕潤,為什麽和女人說再見就容易感情充沛呢!


    我給煎熬等待答案的另一個玲子迴了信息,讓她二十分鍾後到,門會一直開著。


    沒打算和地下室的玲子道個別,人間垃圾、衣冠禽獸、咎由自取,那種人到死都會很猖狂,我又不欠她五毛錢,懶得見那副嘴臉。


    我知道以現存的證據和能力,如果走常規途徑,玲子三姐弟兩天後就逍遙法外,再也找不到人了,簡單粗暴,以暴製暴,這就像打台球,沒有技巧和出路的時候隻能大力出奇跡。


    窗前明月光,過了今晚,我就是日本的在逃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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