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暗中保護李藝夢,讓這頭隨時都有可能脫韁的野馬不被狡猾的陳子昂捕獲?


    我的辦法很簡單,羅陽不可能跟著李藝夢飛來飛去,也沒那個必要,隻要將對手看住,哪怕李藝夢在光天化日之下表演愛的藝術,也不用過於擔心。


    如何看住陳子昂?


    盯梢跟蹤!


    這不是作為警察出身羅陽的看家本領嘛!


    “感覺沒那麽刺激!”


    “刺激也要分場合!”


    我點上一顆“紅將軍”。


    “我就趴在人家小區門口像看大門的大爺一樣盯著?”


    “當然不是,豈不是過於明顯。”


    “你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讓你成為看大門的大爺!”


    羅陽點點頭,在白板寫字板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物業經理是你家親戚?”


    “不是,流水別墅的開發商是我兄弟!”


    這種感覺就像上門女婿轉身變獒婿一樣,痛快、灑脫。


    我翻了翻手機,自從土地公走後還一直沒和他聯係,又該說我沒良心了。


    “還活著?”


    “還差一點。”


    “你什麽時候過來,再不來我的英子都和別人好了!”


    “不出三五日,等我把這一堆廢柴收拾了,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漂洋過海拯救你於水火之中!”


    “我謝謝你祖宗十八代代相傳!”


    “你在幹嘛呢?”


    “在沙漠裏釣魚呢?”


    “沙漠裏能釣魚?”


    “你的話我能信?”


    “你能開杠了!”


    “你得杠上開花!”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沒聽說日本人也愛打麻將啊!哦,對,差點忘了土地公是日裔。


    “有時間陪你打兩圈,現在我有要事相商!”


    “是相商還是相求?”


    土地公你奶奶個腿!不知道我身邊還坐著個姑娘呢!


    “我這邊忙完了才能飛日本,我要是在這兒耽擱了,你家英子說不定都懷胎十月了,到時候我還去日本幹嘛,去看成人展?”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說吧,什麽事?”


    “對你來說簡直是加藤鷹老師的金手指,輕而易舉,流水別墅不是你家地盤嘛,給我安排一個人進物業,看大門,看五天左右就行,分文不取!”


    “我也沒聽說看大門的還有按天算工資的,我這就打電話,他可以隨時過去,劉淩發,你可給我抓緊時間,最近追英子的人都排到東京了!”


    “英子是怎麽想的,你這樣有內涵又低調的富二代,換作是我,即使彗星撞地球我也舍不得忘啊!”


    “這就是英子的可貴之處,行了,不和你扯了,那邊早完事抓緊過來,我是拿英子一點辦法都沒有,迴來這兩天,一次麵都沒見著。”


    “我也想早點過去,讓優秀的日本傳統文化使勁熏陶熏陶我,閻王好鬥小鬼難纏啊,再堅持幾天!先各自安好吧!”


    掛了土地公的電話,我看了一眼羅陽,她搖頭晃腦正在我的白板上一通亂畫,這要換作一個日本女人,她不應該安安靜靜蹲坐在牆角,心驚膽戰地聽候我的指揮發落嘛!


    除了沒脾氣,人家技術還好呢!


    唉,都是女人,差距怎麽這麽大呢!


    “劉偵探,您老人家打算讓我什麽時候上崗?”


    羅陽頭也不迴,繼續畫她的“大作”。


    “越快越好,最好現在,你需要24小時值班,隻需盯著陳子昂,就是那個油膩分頭男,可千萬別讓他認出你,他一旦出門,你就跟上他,隨時向我報告!”


    “好的,劉偵探,一切聽指揮!”


    隻要羅陽不暴露給大媽,起碼我能多一個幫手,起碼在人手上我不至於過於慌張。


    羅陽換了衣服,背著包從房間走出,與剛才判若兩人,剛才她是個女人,現在她仿佛又迴到了警察的角色中。


    “包裏是什麽?”


    “監視設備和自衛工具。”


    “自慰工具?哦……你說的是自衛工具吧!”


    我一身冷汗,隻希望羅陽什麽也沒聽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女人者花癡泛濫。


    “大姐,一定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不是警察,是一名私家偵探,你不具有任何特殊的權力,隻要不把人跟丟就算萬事大吉,擒拿格鬥那一套先收一收,明白嗎?”


    “在來交警隊之前我還有一段工作經曆,我沒告訴你,我曾是一名刑偵隊員,你說的我都明白。”


    真是寶藏女孩,這麽多小巧玲瓏的秘密,有做刑偵的經驗,那我就更放心了。


    與上樓一樣,我和羅陽一前一後分別下樓,這次羅陽在前。


    臨走前我望了一眼羅陽的“大作”:一個即將消失的人和一串越來越模糊的腳印……


    “三個灰頭土臉的糟老頭子,一個山丹丹紅豔豔的女人,讓你看一眼,你不覺得奇怪嗎?”


    開除李大爺的物業經理油頭粉麵,右手邊站著三位鬆鬆垮垮的門衛大爺。


    羅陽說的有道理,何況對方還是陳子昂這樣狡猾的狐狸,到時候羅陽暴露事小,再被他們利用了還不知道會惹來多大麻煩。


    我盤算一番,讓物業經理安排羅陽去小區監控室,這樣既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盯著陳子昂又可以避免和他正麵接觸,一石二鳥。


    “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獲,劉華明不也住在這個小區嘛!”


    我一拍腦門,羅陽說的沒錯,一石三鳥,絕了!


    剛安排好羅陽,手機響了兩聲,來電人是“汪汪”。


    汪汪?哦,是那條狗。


    “汪汪先生!”


    “我手裏有條線索,要不要?”


    果然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正愁著沒地兒下手。


    “要!”


    “五百塊錢!”


    “二百!”


    “四百!”


    “二百!”


    “三百!”


    “二百五!”


    “現在的年輕人出手都大大方方的,就沒見你這麽摳的人,看來你是真窮啊!聽著,今天下午五點,劉華明組織了一個場,在新都華ktv,去的都是他的狐朋狗友,按通常的流程,他們把酒言歡後肯定帶著學生妹去翻雲覆雨,地點我不好說,能不能抓到把柄就看你的本事了。”


    “汪汪先生,您這通天的本領,小弟暗暗佩服,有機會小弟真想見你一麵,喝頓酒吃頓腰子!”


    “不必,雖然我在圈裏人盡皆知,但在現實世界沒有幾個人見過我,人的這張臉有時候會很危險,記住,越低調越不為人所熟知你做事的成功幾率就越高,我敢說在我知道的人當中,如果我的神秘感排第三,沒人敢說第二!”


    我嘬了一口煙,後半句是不是可以再探討探討。


    “汪汪先生,鬥膽問一句,那排第一的是誰?”


    “是誰?你聽聽……”


    我扯起大耳朵,將音量調到最大:


    “冬眠假期剛剛結束,我還有點小糊塗,鳥兒在頭頂把森林叫醒,春天空氣讓我很舒服,天上太陽已紅撲撲……”


    這歌曲似曾相識,這是……


    “汪大哥,這莫不是……”


    “沒錯,是《熊出沒》,那個排名第一的神秘人物就是光頭強的老板,李老板!”


    “李老板?”


    我咳嗽兩聲,怎麽聲調也和光頭強一個味兒了。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六百多集的動畫片,你見過他本人嗎?”


    好像沒見過。


    “你做的事大家都看得到,沒必要讓他們再欣賞你的臉!好了,記得給我轉賬!掛了,兄弟!”


    汪汪先生這搔首弄姿的解釋,真是令人耳目新,人貴自知,我沒李老板的命,我是光頭強的命,整天累的要死,還要和熊大熊二鬥來鬥去,好不容易弄些樹,李老板還拖欠工資,我們口袋裏的錢也總是成塊成毛的存在,方便麵更是家常便飯。


    劉淩發,為何你明明兩手空空,卻整天心事重重?


    我惆悵了五分鍾,一腳油門紮進市裏。


    還是熱鬧的地方招人喜愛,胭脂俗粉、油鹽醬醋、大喊小叫、叮叮當當,淹沒在生活的汪洋大海中,也沒什麽值得可抑鬱的了。


    這要是在夏天,興許這種惹人的情緒消解的更快,可惜大冬天,肉色的加絨絲襪算是迭代補償吧!


    新立河五路的新都華ktv,行業翹楚,號稱濱城的“天上人間”。


    “天上人間”是個什麽樣咱不知道,但怡紅院咱是在光影膠片中見過的。


    距離下午五點還有半小時,我估摸著今晚的晚飯可能又沒著落了,我跑到馬路對麵,買了一份肉夾饃和豆漿揣進背包。


    整個一樓是酒吧樣式的開放大廳,大氣豪華,光色隱晦,一排酒櫃擺著五顏六色的酒水,對於洋酒,除了82年的拉菲和人頭馬沒麵,咱沒有其他概念。


    調酒師是個染著奶奶灰的女孩,自由、灑脫、奔放,姿勢帥得一塌糊塗,於我而言,這樣的女孩隻能遠觀不可褻玩焉,咱消費不起。


    天色將黑,賓客紛紛上門,荷爾蒙在聲光音電、酒精的作用下,開始慢慢沸騰。


    每個人都處於亢奮狀態,像來到了出頭之日,簡單的舞者搖頭晃腦、點頭哈腰,炫技的舞者劈叉下腰、飛天遁地,實在過意不去的舞者手腳抽搐,上演尼古拉趙四的經典大作。


    他們是真的自由自在、歡樂無比,天皇老子老大他老二,可出了這個門,終究還要見到太陽、見到黑夜。


    我愣了一下,扇了自己一記耳光,這種憂國憂民的事是你一個吃肉夾饃的人該操心的嘛!


    門口附近有個空座,既能遠離人群,不被熱情之火所燒,又能盯著每一個闖進來的人,我放下背包,趁著能喘口氣,抓緊時間吃兩口。


    老潼關肉夾饃還是那麽美味,正當我狼吞虎咽,鄰桌一煙熏妝的姑娘舉起手裏的酒杯朝我晃了晃,禮尚往來,我舉起我的“豆本豆”豆漿,小嘬兩口。


    “先生,這是您的酒!”


    一位服務生將一杯紅酒擺在我的桌子上。


    “我好像沒要酒吧?”


    “是調酒師讓我拿給你的,她說她在這行幹了這麽多年,第一次看見有人在酒吧喝豆漿,她覺得她受到了侮辱!”


    “我……”


    我望向吧台,奶奶灰朝我豎了一個中指,我報之以微笑,趕緊把我桌子上肉夾饃的渣渣收拾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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