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有什麽話,嫂嫂隻說就是,都快被你繞暈了。”唐聿野又說。


    被唐聿野這麽一說,謝錦姩更加尷尬,


    “我怕你向太子告密問我的罪。”


    “我怎麽會告你的密?”


    唐聿野嗤笑,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告密是不會,說不準會記她一罪,謝錦姩心裏嘀咕。


    “不是說了別喊我嫂嫂了嗎?”她氣惱。


    他明明知道前世太子的一切,為什麽還要忠於那麽一個病態斷袖?而且還要替他保守秘密?


    謝錦姩心中苦澀,脫口道:“可是那些被折磨死的男寵……”


    她咬唇,生生止住下麵的話,


    “算了,是我失言,你就當今天我們沒說過這些話吧。”


    再說就大逆不道了,還是不得罪唐聿野為好。


    他的弟弟又沒有被擄去做男寵,他當然不甚在意,在這些皇族眼中,幾個男寵的命又算什麽呢?


    謝錦姩剛要告辭,隻聽唐聿野又說:


    “太子不是天生斷袖。”


    謝錦姩生生止住步伐,唐聿野輕歎一聲,“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既然今天都開了這個頭,我就一概跟你說清楚吧。”


    謝錦姩略一遲疑,又坐了下來。


    她前世知道的有限,所以也想知道更多。


    唐聿野跟謝錦姩聊起了前世有關太子的隱秘往事,在太子還小的時候,大夏國國弱,差點被敵國吞滅,萬不得已隻好送太子去做質子,又割地求和,方能得一時安穩。


    沒人知道太子在那經曆過什麽,等迴到大夏國的時候寡言少語,用了幾年才逐漸變得正常。


    後來陛下養精蓄銳蟄伏多年,修內政用良將,國力逐漸強盛,最終一雪前恥,不僅奪迴國土,還滅了敵國。


    那場大戰太子也去了。


    太子自迴國後,沒人敢提他曾經做過質子的事,堂堂太子曾為質子,這是奇恥大辱。


    而太子人前風光,背後卻壓抑痛苦,他是有許多男寵,這是事實,他也確實折騰男寵,這也是事實。


    他憎惡自己身為太子卻如此肮髒,可是卻‘斷袖’兩個字卻已經深深烙印在他骨子裏,他每每發泄後清醒過來,又會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


    在這種無人可訴的壓抑痛苦下,太子的心理逐漸扭曲,清醒時是儒雅太子,發病時是個魔鬼。


    太子最終也不是被皇帝秘密處決的,他是自盡,走得很解脫。


    “太子是做質子的時候才染上的惡病,沒有他,大夏國就沒有今天。”


    這些事情,唐聿野也是在太子入獄後才知道的。


    聽了唐聿野的講述,謝錦姩陷入了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平複。


    原來,竟是這樣嗎……


    她聽說過太子曾經做過質子這件事!


    所以太子並非是故意偽裝,隻是原本的他就是這樣,如果他不去做質子,他就隻是一個勤政愛民、清風霽月的太子?


    是這樣嗎?


    前世謝錦姩隻一個深閨婦人,能獲取的信息有限,她隻知道太子狠戾,以折磨男寵為樂。


    可是,她得到的信息也是真的啊!謝晟被擄進太子府是事實,太子折磨男寵也是事實。


    而太子也確實有兩幅麵孔,


    所以謝錦姩會認為他是偽裝成好人的毒蛇,也沒什麽錯。


    可謝錦姩卻不知道,他是病了,被人逼瘋了……


    謝錦姩的眼眶泛紅,一邊是謝晟的仇,一邊是太子的苦,


    她心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痛楚在胡亂攪動著,攪得她五髒六腑都跟著疼。


    可是,謝晟又做錯了什麽呢……


    他又憑什麽遭受這種飛來橫禍?


    她也難以想象太子在敵國都經曆了什麽,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夏國,都是為了大夏國的子民,


    謝錦姩的胸中湧出巨大的悲愴,身為大夏國子民的她,也受了太子恩惠,嚴格來說,她是沒有資格去恨太子的。


    謝錦姩閉上眼睛,兩行熱淚滑過,她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那些飽受折磨的男寵,就隻能自認倒黴嗎?”她隻覺得無力。


    “世間之事,從來不是非黑即白,而且……”


    唐聿野頓了頓,問不知道該怎麽跟她一個姑娘家說這種話題,


    “他們也是斷袖。”


    還有一點他沒說,她口中的‘折磨’,床笫之間的事情,又不是在牢裏折磨囚犯,差別還是很大的。


    聞言,謝錦姩的瞳孔驟縮,大腦被這句話炸成一片廢墟。


    “怎麽可能?!”


    她猛地站起身,情緒激動。


    謝晟怎麽可能是斷袖,絕對不可能!唐聿野肯定是在誆騙她,想替太子粉飾罪惡!


    唐聿野的眸中閃過一絲訝色,謝錦姩一向沉靜內斂,他還從沒見到過她這般失態的一麵。


    “你為什麽句句都在為他們鳴不平?”


    謝錦姩平複下心情,索性直接說了出來,


    “因為我的親弟弟謝晟是其中之一,他去太子府做幕僚,沒兩年就死了。”


    至此,唐聿野才明白她來找自己談話的真實目的,她怕太子登基禍國,更怕太子登基後荒淫過度,害了謝晟。


    她不知全貌,他不怪她。


    唐聿野沉默片刻,正色道:


    “你也說了是幕僚,太子的男寵無一不是斷袖,如果謝晟不是,那他不可能是死在太子手裏。”


    謝錦姩良久都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信什麽了,唐聿野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度?


    謝錦姩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在盡快理清思緒。


    不是太子殺的,那謝晟是誰殺的?


    或許,答案是不是也沒有那麽重要了?畢竟是前世的事情,她隻需要保護謝晟不走前世的路就行。


    對於太子,謝錦姩不能不顧憐他的遭遇,他可是一國儲君啊!


    不論是他受過的侮辱,還是他的斷袖之癖,謝錦姩都沒資格評判,隻要他不和曆史上的斷袖皇帝一樣荒淫誤國,謝錦姩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是她因為謝晟的死,一直對太子有偏見。


    謝錦姩原本混沌的視野漸漸明朗,她慶幸自己來了這一趟,也慶幸唐聿野願意跟她說這些,畢竟這都是皇族秘事,她是不配知道的。


    現在她至少知道了這些‘真相’,完全顛覆了她之前的認知。


    至於謝晟,謝錦姩不願相信他是斷袖,一定不是。


    前世謝流螢談及謝晟死訊的時候,她的話半真半假,亦是不能全信,裏麵肯定有貓膩。


    謝流螢……


    謝錦姩的眸光轉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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