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慶王的話,慶王妃麵色更加凝重,


    “正因如此,才更可怕,聿哥兒才跟她見過幾麵就‘非她不娶’了,如此突然,若說她什麽都沒做,我不信。”


    她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聿哥兒的主動?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能讓聿哥兒那般男兒都如此情動,謝錦姩真是好大的神通!


    去苗家祭奠,還動用黑鱗衛救謝錦姩,又不顧一切將她帶來王府悉心照料,謝錦姩昏迷未醒的時候,他那擔心的勁兒……


    這是動真心了啊。


    若隻是一時的少年少女悸動,慶王妃倒不至於這麽擔心,可聿哥兒動了真心,這才是麻煩。


    她還從沒見過聿哥兒對哪個姑娘這般動心過,揚言‘非她不娶’,甚至懇求她別去為難謝錦姩,


    這每一件單拎出來,慶王妃都不敢相信這是唐聿野能做出來的事情。


    今天慶王妃受了太多驚嚇了。


    其實原本她是有找謝錦姩單獨談談的想法,但是聿哥兒跟她說過之後,她又猶豫了,


    即使她再不情願,也得顧及兒子的想法,畢竟這是聿哥兒第一次喜歡一個姑娘,


    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忍總潑冷水。


    所以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其實,我原先挺欣賞謝家姑娘的,小小的年紀,倒也端莊大方,見誰都不怯場。但是現在……”


    慶王妃搖了搖頭,現在她對謝錦姩有了新的改觀,年紀不大,手段倒高。


    雖然謝錦姩刻意疏遠,但焉知不是欲擒故縱呢?


    聿哥兒的一顆心還不是撲在她身上了?


    可是,即使她對謝錦姩生出不滿,也不會去為難,以她的身份去為難一個小姑娘,那成什麽了?


    所以當聿哥兒跟她說那句話的時候,慶王妃心裏是很難受的,兒子竟防著她這一點。


    見慶王妃似乎不太喜歡那姑娘,慶王也不便再多什麽。


    “不論如何,咱們兒子喜歡,孩子大了,我們還是得尊重他的想法,夫人不是總說要娶個能管住聿哥兒的兒媳婦嗎?”


    慶王妃訝然,“你是說謝家姑娘能管住聿哥兒?”


    慶王深深看她一眼,別有深意道:“這天下沒有誰願意被別人管束,除非是心甘情願啊。”


    慶王妃一時陷入沉默,她在思量慶王的話。


    “可是她家室低……”


    她沉吟片刻,疑惑喃喃,“而且謝錦姩身上有的,情兒也有啊,為什麽聿哥兒不喜歡呢?”


    既然聿哥兒喜歡謝錦姩那個類型的姑娘,情兒亦是溫柔可人,是朵柔情似水的解語花,聿哥兒怎麽不願意納情兒為妾?


    反正是一個類型,用情兒替代多好。喜歡可以啊,納成妾室就是了,一舉兩得,還不耽誤娶正妻。


    妾室無所謂,但是正妻必須要出自高門的名門貴女才行。


    慶王哂笑,“要不我們迴去問一嘴?”


    “你去問啊?”慶王妃可不去。


    她真要是迴去問了,依聿哥兒那個臭脾氣,非得把她轟出來不可。


    “好了好了,一年半載都定不了的事情,現在說這麽多幹什麽,以後再說吧!”


    慶王妃思緒龐雜,想得腦子疼,一年的時間能發生太多變數了,或許她什麽都不用做,到時候自會迎刃而解。


    ……


    馬車上,


    謝錦姩靠在春柳的肩膀上,她闔著眸子悶聲道:


    “母親,別讓春桃搬出去了,讓她跟我一起養傷吧。”


    按規矩來說,貼身婢女若有傷病,都會搬出去,直到康複後才能迴到主子身邊伺候,


    “好,春桃早就安置好了,你就別擔心她了。”


    慕容氏的目光心疼,“知道是誰幹的嗎?”


    “伯爵府老太君。”謝錦姩說。


    慕容氏又驚又怒,“怎麽是她?她那般年長,怎麽能對一個小輩幹出如此不要臉的事來,我非得去找父親!”


    “母親冷靜,晟哥兒過繼禮的時候,我與慕容瑞麟多說了幾句話,她呀,就怕我纏上慕容瑞麟,想用這種辦法勸我安分守己。”謝錦姩用三言兩句說了個清楚。


    慕容氏氣得發抖,狠狠呸了一口,


    “慕容瑞麟又是什麽好貨色不成?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繡花枕頭,她當成金疙瘩,我看就是個土坷垃,誰瞧得上啊?!


    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得讓一群男人綁了外孫女恐嚇,真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恨不得拿把刀跟她同歸於盡!”


    慕容氏咬牙切齒,氣極了什麽髒話都能罵出口,


    “老毒婦,我非得把這事告訴父親不可,瞧瞧這伯爵府的老主母是個多歹毒的老貨!這世上一天要死這麽多人,這麽不死她呢?披著人皮的老王八……”


    聽了母親胡亂罵的話,謝錦姩想笑,但是頭疼,笑了震得更疼。


    她也沒想到,王老太君竟然如此陰毒,竟然用綁架的方法恫嚇她,如果虎子拿幾個人裏有人生出邪念,她下半輩子就毀了。


    但是如果問她利用慕容瑞麟去招惹老太君後悔嗎?並不,她做過的事情就不後悔。


    因為即使她謹小慎微,老太君也不會讓他們家快活的,不然她怎麽會和謝流螢沆瀣一氣,想毀掉謝晟?


    跟惡人鬥,就不能畏懼退讓,這次大意那就吸取教訓。等著吧,等她養好傷,會去找那老貨算賬。


    “母親放心,等我養好傷再說。”


    聽到謝錦姩的話,慕容氏就知道她心裏已經有辦法了,她罵得口渴,又眼神複雜地看著謝錦姩,幾番欲言又止,


    “姩姐兒,那個三爺是不是對你有些過於上心了?你是不知道今天黑鱗衛來時的排場有多駭人,聽春桃說,唐三爺一直在逼問你的下場,她受不住逼問才說了出來……”


    慕容氏內心糾結,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女兒說這樣的話題,


    謝錦姩未睜眼,隻淡淡道:


    “母親別想多了,慶王府的人記著父親的恩情,僅此而已。”


    她記得前世唐聿野的婚事一直是慶王妃的心腹大患,慶王妃常年忙活於幫他相看女兒家的路上,可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迴迴都成不了。


    為此,慶王妃甚至病了好幾場,又去龍吟寺住了大半年,生怕唐聿野是個天煞孤星,每天拜求佛祖讓他能順利成婚。


    慶王妃疼愛唐聿野,所以找兒媳婦尤其苛刻,尋常女子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謝錦姩心知肚明。


    而且隻有他們二人知道,他們並不是幾麵之緣,而是有前世多年的叔嫂情分,若是唐聿野遭難,謝錦姩能幫也會幫他的。


    “真的嗎?”慕容氏也遲疑了,她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春柳緊緊抿著唇,一個字都不敢說,她甚至不敢提剛才姑娘住的是三爺的院子,睡的是三爺的床,郡夫人還不知道呢。


    要是郡夫人知道了,不得嚇暈過去?


    謝錦姩輕輕嗯了一聲,“等我傷好之後,備一份厚禮正式上門致謝吧,但是得尋個別的緣由。”


    慕容氏點點頭,“是該感謝。”


    看到謝錦姩頭上的紗布,慕容氏不忍,眼眶又是一紅,


    “我一定會為你找個高門戶的好婆家,被人羨慕、被人仰望。一定讓你弟弟好好學,科考中舉,給你撐腰,到時候就是十個慕容瑞麟我們也看不上!”


    慕容氏在心裏發了誓,人弱就會被人看不起,她必須得為姩姐兒爭個好前程,高攀慕容瑞麟?嗬……


    誰高攀誰還不一定!


    聞言,謝錦姩唇角輕牽,心裏熱熱的,有母親疼愛的感覺真好。


    “對了,母親還沒說為什麽會來得這麽晚呢,苗家發生什麽事了?”


    謝錦姩沒忘了母親在王府時的異樣神色。


    被一提醒,慕容氏神色變得奇怪,有些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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