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鈴,你也實在太小看我了。你身手敏捷,可你的力道不足,所謂一力降十會,真要打,你不是我的對手。”


    佳鈴盯著蘇正良久,歎氣道:“好久我真的要試試。”


    蘇正知道她心裏已經動搖。


    “我提的條件怎麽樣?你接受嗎?”


    她低頭想了一下,“你不怕我就這樣跑了?”她問道。


    蘇正搖頭,“你不會。”


    “為什麽?”她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知道,你事業成功的希望在我的身上。”


    蘇正正色道。


    佳鈴站起身了,看了蘇正一眼,“蘇,我可能確實小看了你,我會放了你的人,處理完那邊的事之後,再來拜訪。”


    她走到門邊,“現在,你會放我走對吧?”她眼睛瞪得大大。


    這個在亂世討生活的女子,像一隻貓,既兇狠又膽顫心驚。


    她等在門邊,夜風吹動她的長發,在門前和臉上飄散。


    蘇正隻看了一眼就低頭,“是的,我會放你,也會等你。”


    他低著頭說道,再沒看佳鈴。


    “族長,你就這樣放她走了?”


    清晨的微光穿過山巒,灑在他披散的淡金色頭發上。


    蘇正點點頭,“我們還有人在她手裏。”


    “可是,你不怕……”


    蘇正一笑,“不用擔心。”


    到了下午,果然,有人開車將阿桃阿花和察燈等人送了迴來,拉走那兩個特工的屍體。


    “沒想到那所謂的黃金竟然是個圈套。”察燈擦擦額前的汗。


    “我總覺得,或許此事沒那麽簡單,”蘇正說道,“黃金的事恐怕並不是空穴來風。”


    “你認為真的有?”齊祥問道。


    “我認為是真的,隻是她沒有想要讓我們來分一筆羹。”


    “你認為黃金在哪裏?”齊祥問道。


    “就在那座山上,不過她並不知道確切的地點。否則,她早已經拿到了。”


    “那怎麽辦?”察燈問道。


    “察燈,法迪,我要你再潛入她的基地,跟蹤她們,看看她們在做什麽,帶上通訊員,我會讓老兵排人在沿路接應。”


    奧斯哈哈一笑,“蘇正你還真是老奸巨滑。”


    “這種誇人的話還是等到成功了再說吧。”蘇正淡淡一笑。


    察燈天生廋小,這些日子雖然夥食改善了不少,可一直跟隨蘇正四處奔波,他廋小身形絲毫未變。


    隻是更加精幹,法迪身形同樣不大,不過更高,廋削身形,平時無聲無息,簡直形如鬼魅。


    早有車將佳鈴接了過去。好在,知道她要去哪裏,所以不用太著急。


    早有人牽出兩匹黑馬,兩人帶足設備,縱馬而去。


    沿路自然有人接應。


    蘇正憑欄而望,麵沉如水,心中卻焦急不堪。


    現在是隊伍太困難的時候,如果挺不過去,那一切就完了。


    女人們已在山上四處找野菜,隊伍中自然也已有抱怨之聲,可對大部分人來說,蘇正對他們都有恩,所以抱怨的聲音沒有成為主流。


    可是這畢竟一步一步的在向他們的極限靠近,一旦真的到了完全填不飽肚子。


    他們就算不抱怨,也不可能坐以待斃,何況,自己作為頭領,還有啥麵目站在他們麵前。


    如果有艾莉薩在,自然可和她做商量,可是艾莉薩一去。


    察燈一走,感覺身邊刹時空了,有些事根本不知道和誰商量,和齊祥商量?


    蘇正發現齊祥這幾天有些不對勁,晚飯後就消失得不見人影。


    其他人都相約著跑到村子裏麵去轉悠,或者下棋,或者彈起土琴。


    齊祥也愛下棋,下得也還行,很快就跟著當地人學會了幾種棋,還說特簡單。


    不過這幾天他都沒下棋,蘇正問張瘸子的時候,他都搖搖頭,和二楞子繼續下棋,這就怪了,這家夥跑哪去了?


    齊祥這人吧,看著膽小,膽子確實也小,不過身上還是很有股韌勁,真到了什麽危難關頭,是可以信任的人。


    蘇正想起一句話,說是你玩牌的時候,如果過了半個小時你還不知道誰是其中最傻的,那你就是最傻的那一個。


    反正吧,他知道,齊祥決不是最傻的那一個。


    屋裏有潺潺的水聲,這在齊祥剛剛靠近的時候就聽到了,這讓他有些躊躇。


    他後退幾步,想轉身就走,終究還是不忍。


    他停下來,聽著那潺潺的水聲。


    心裏不禁癢癢起來。


    艾拉,你就是我的美神,他在心裏暗暗歎道。


    他曾經偷看到一次艾拉洗澡的身影,隻那一眼,就再也不能忘。


    那就是夢想中的女人的樣子,不,那是連夢都不曾敢夢到的美好。


    以前在國內的時候,高中還沒畢業,就被老爸帶去了工地。


    那個工地之大啊,齊祥第一眼看到的時候,真的有點慌了神。


    而當老爸把他帶到第十六層釘支木的時候。


    他放眼一看,整個工地就像一個巨大無比的怪獸,正張開腥黃的巨口把這一切都要吞噬。


    它的舌頭淩亂肮髒,上麵有無數的毛刺,現在自己就站在它的一根毛刺上麵。


    想著想著,他真的有點暈了,下麵的一切都有些搖搖晃晃。


    尤其是腳下的木板,簡直有些像是在跳舞。


    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了起來,他趕緊抓住旁邊的腳手架,蹲了下來。


    腳手架是用粗糙的圓鋼管架成,像巨人的醜陋盔甲,現在握在手裏卻讓他安心不少。


    他大口喘氣,臉色煞白。像一條剛被撈上岸的魚。


    整個世界好像一下縮小了,他看不清遠處,城外迷蒙的青山像夢一樣隻在記憶中了。


    工地邊緣,像怪獸的嘴一樣帶著毛刺,就連旁邊的那些針刺突起。


    現在都統統不見了,隻剩眼見這好像已聳入雲端的腳手架,下麵已是萬丈深淵。


    薄霧彌漫開來,他覺得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再迴到地麵。


    這實在是他上來之前完全沒有料想到的局麵,當時憑著一股勇氣往上爬,現在恐懼像潮水一樣把自己緊緊困住。


    父親轉過頭來,看見了他額上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父親的眼睛一下變得有點嚴肅,他平常都不愛說話。


    這次也什麽都沒有說,轉身順著腳手架再爬上了工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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