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改變初衷,我會比石頭還要堅硬。


    山莊裏有水洗澡,這已經是一種不可思議的享受了。


    可現在,居然有熱水,水霧升騰,或許神仙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吧。


    她心裏甜甜的想道。


    她伸手抹去鏡子的水霧,鏡子裏的臉龐年輕俏麗。


    自己真的長大了,在這樣的亂世,雖然經曆了一些風雨,但現在自己真的長大了,想起死去的父母。她暗暗發誓,要好好活下去。


    想起在沙漠中的槍林彈雨,倒好像突然遠去了,幾乎就已經要被埋藏在記憶深處了。


    奇怪,她暗暗想到,這不是才過去沒多久嗎。


    很多場景都已經模糊,她清楚的記得,好幾次自己都麵臨著生命的危險。


    可是現在,那些記憶竟然像是有些不太真實,以致於她都有些懷疑,那些事情是否真的發生過。


    或許自己本來隻是這裏的女主人,那些都隻是自己的一場夢?


    然後,她想起了蘇正。


    這個太陽一樣溫暖熱烈的男人。


    蘇正就像溫暖的水流,即使是在最寒冷苦寒的境地,他的溫度依然不減。


    在最寒冷的時候,他就像火山,燃起熊熊火苗,將整支隊伍照亮。


    這或許是這麽多人願意跟著他的原因吧。


    可當你靠進他,卻發現,除了溫暖之外,他內心也還有寒冷的一麵。


    這一切讓人著迷。


    蘇正看起來對她很溫暖,非常照顧自己,可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隻是像照顧隊伍中其她的女性一樣。


    隻是照顧,而不是喜歡。


    如果他像自己愛他那樣,愛自己。


    那時候,所有的疼痛,渴望,守候都有了意義,都值得,那怕就燃燒這麽一次。


    連她驚訝於自己的這種想法,卻又認為這種想法根植於自己的心中,根植於自己的身體中,是無可辯駁的真理。


    是無須反抗的命運。


    她披上了格瑞塔的紗巾,將自己稍微收拾了。


    不知道蘇正此時在想什麽。


    她吱呀一聲推開門。


    蘇正已經從床上起來,坐在沙發上,這樣已經非常舒服,是他能承受的限度。


    蘇正其實害怕舒適,舒適會瓦解鬥誌,而現在隊伍前途不明,沒了鬥誌,就沒了一切,這鬥誌不止是和其他土匪,包括環境,前途,命運,所有的一切。


    所以他害怕,他害怕自己會失敗。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裏,他有一種感覺,就是要成功,這種願望越來越強烈,所以他害怕,害怕自己失敗。


    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成功的範本,他對自己沒有信心,在國內是個失敗者,在這裏,他仍然不是那麽相信自己。


    但是,他想成功,想要付出一切代價去追求這個目標,這個目標既是他個人的,也是所有人的,大家的目標。


    為了這個,他不想失敗,也不能失敗。


    從他剛才驚訝的發現舒服會瓦解鬥誌以來,他就一直這樣坐在這沙發上,想一想自己所走的路。


    然後,他看到了打開門,走進來的尼瓦卡。


    尼瓦卡很美。


    不過他沒放在心上,對於舒適和美麗,他讓他沉睡在自己的內心深處。


    不願喚醒它。


    尼瓦卡一幅臉紅紅像喝醉了酒的樣子。


    “你怎麽了?”他問道。


    尼瓦卡笑了一下,那笑很甜。


    他卻沒來由的想起一句話:“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巾”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列飛翔在空中的的列車,現在驅使自己不顧一切繼續飛翔的。


    根本就不是什麽動力,而是慣性,這個慣性一旦消失,自己就會啪噠一聲掉在地上。


    然後勇氣,夢想,鐵血這些都會消失,自己會害怕那些困難,害怕那些危險。


    現在自己好不容易訓練自己敢於去麵對這種危險,可是馬上。


    它們就像自己這列列車上的殼,要剝落了,隨風而去。


    他感覺到一種危險。


    尼瓦卡就像一個小妹妹,可是今晚,她卻更像是一個女人。


    腦子裏的弦好像轟的一聲巨響。


    可他已經下定決心,絕不讓這任何的東西影響自己。


    尼瓦卡坐在了過來,動作輕柔,微微抬頭看他。


    他覺得這樣的氣氛實在是有點危險。


    突然好像連手都有些無處安放。


    他卻能夠感覺到它們開始有些不聽使喚的顫抖。


    尼瓦卡對自己有這麽強烈的感情,讓他有些覺得出乎意料。


    他不動聲色的站起身。


    “我去和察燈睡。”


    他知道,此刻太故意的正經,對眼前的女孩都是一種侮辱。


    所以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太經意。


    他站起身,尼瓦卡卻擋在他的麵前。


    尼瓦卡也沒有生氣,卻固執地沉默的擋在他的麵前。


    他低下頭,看著地板。


    尼瓦卡輕輕坐下來,他卻像被捅了一刀似的跳開。


    往上縮了縮身子,“我們迴去的時候,可以買一些種子,奧耶騰和安達族人應該也到了。”


    他強自鎮定,故意岔開話題說道。


    其實他心裏也知道,今晚上這個駕勢,可能說什麽都沒有用。


    尼瓦卡微微斜靠在床頭上,嫣然一笑,“當然可以。”


    “下麵有萬頃良田可供他們生活。”他努力保持自己的思路。


    有了水,他們可以種植糧食和蔬菜。


    ”你成天就隻想這些?“尼瓦卡問道。


    他點點頭,”我一定要讓大家過上好日子,不然所有死去的人,所有人受的苦,都算是毫無意義。“


    尼瓦卡眨巴著眼睛,”你就沒想過你自己?“


    ”我當然想過,這就是我在這的意義。隻有這些才會讓我感到快樂。“


    尼瓦卡歎一口氣,仰臉看著蘇正。


    仰望著臉,那麽純潔無暇。


    她心裏也暗暗難受,蘇正的表現實在太死板,他難道看不到,自己對他的感情嗎。


    難道他真的不是人,是木頭做的?


    蘇正卻往後退著,盡量隔開距離。


    從他的臉上,她卻能看出痛苦之色,他這些行為都是裝的,眼神早就出賣了一切。


    ”你過來,“她說道。


    他卻將身體抽得更遠。


    “你就像個苦行僧”她說道。


    他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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