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除了特德殘缺的屍體,已經空無一人。


    顯然,在羅薩上樓之後,村長維克和那些馱夫就立即逃跑了。


    羅薩並不關心馱夫們的去向,他很清楚那些人都是被從市場上臨時雇來的,應該不會和禿鷲盜匪團有什麽瓜葛。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找到村長維克,這樣才能弄清楚周圍還有沒有盜匪團的人。


    想要招唿伊芙一起出門去搜尋,騎士卻看見她臉上正露著意味不明的微笑,不禁愣了一下。


    “是有什麽發現嗎?”


    “不,並沒有,隻是剛剛殺了人心情很舒暢。”


    女孩胡亂迴應著,然後向著羅薩走了過來,手裏卻偷偷把他的那兩顆斷牙藏進了自己的衣袋裏。


    她過於糟糕的迴答讓羅薩很想要立即對她進行思想矯正,但猶豫了一下,騎士還是放棄了,然後對女孩說要去搜尋村長。


    “好啊,趕緊出發吧,等找到他了,我會把他變得扁扁的。”


    女孩用興高采烈的語氣說道。


    羅薩瞪了她一眼,幾乎要忍不住馬上開始說教大會了,但他強忍了下來,率先走出了房門。


    騎士當然想不到剛才那些可怕的話,隻是伊芙偷了他的斷牙怕被發現、才故意說得那麽誇張來掩飾自己慌亂的。


    盡管已是深夜,但月光皎潔亮如白晝,對搜尋很有利。


    到了拴牲口那裏,羅薩發現駱駝少了四匹,知道是那些馱夫騎著逃跑了。


    其他牲口都還在,村長應該並沒有離開村子,而是躲在了某個地方。不過為防萬一,羅薩決定如果找不到他,就立即帶著伊芙離開。


    兩人立即挨屋搜起來,作為曾經的治安官,羅薩在這方麵還是很有經驗的,而且這裏的房子都很簡陋,搜查起來並不困難。


    但搜遍了所有房子,都隻有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村民,並沒有找到村長。


    羅薩並沒有去逼問這些村民,作為普通人,他們隻可能是盜匪侵害的對象,還沒有資格當同夥,他們臉上的恐懼也讓騎士不忍心去逼迫。


    就在羅薩打算迴到拴牲口那裏,然後離開這個村子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暗罵起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騎士重新迴到了村長的房子前,然後仔細查看起地麵來——這裏畢竟是在沙漠中,沙塵會持續飄降到村子裏來,舊的痕跡會很快就被蓋住,但新鮮的痕跡卻非常明顯……


    最近從房子裏出來的除了自己和伊芙,就隻有馱夫們和村長維克了。馱夫們顯然是直奔牲口那邊騎上駱駝逃跑了,而自己和伊芙的腳印當然很熟悉,能夠輕易辨別出來,剩下的就隻可能是維克的了。


    羅薩認真地觀察著,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腳印的去向。讓他意外的是,維克竟然就躲在自己房子背後的柴堆裏!


    把抖個不停的維克從枯樹枝和幹草中拎出來後,他立即痛哭流涕地大聲求饒起來,並極力辯解自己完全是被迫的,實際上從沒有過一絲一毫要謀害羅薩他們的主觀意願。


    騎士在心裏認同他的辯解,這樣一個膽小鬼確實不太可能有勇氣主動去做這些事。


    然而,客觀上維克卻就是做了盜匪們的同謀,而且差點讓伊芙遭受了淩辱,羅薩自然不可能就這麽寬恕他。


    在命令女孩背轉身並掩上耳朵後,羅薩盡心盡力地“服侍”了維克一番,盡管離他應得的還差得遠,但也足以讓這個老家夥痛悔自己沒有早點下地獄了。


    “好吧,現在到交談時間了,維克先生,請把握住機會。當然,如果你覺得動手比動嘴更好的話,我也很樂意再為你效勞。”


    羅薩陰沉著臉對村長說道,這些“彬彬有禮”的威脅讓早已偷偷轉過身來看著的伊芙忍不住笑出聲來。


    被瞪了一眼後,女孩立即吐吐舌尖還以了鬼臉,絲毫沒有為自己不遵守命令感到羞愧。


    對這個恃寵而驕的家夥羅薩沒什麽辦法,心裏憂慮著該如何才能修正她嚴重偏差了的腦子。


    當然,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審訊村長,教育孩子這種事一時半會急不來……


    羅薩的威脅讓維克十分恐懼,他立即供述起來自己是怎麽被迫遵照強盜們的指示行事的,然後又極力辯白起來,哭訴自己完全是身不由己,哀求羅薩饒恕他。


    容顏衰老不堪的維克極盡卑躬屈膝之能事,聲淚俱下的可憐樣確實很能打動人,騎士心軟了,覺得在把他送去地獄之後也可以寬恕他了。


    不過在那之前,得先讓他把嘴張得更大一些——這個老家夥還有所隱瞞,並沒有透露強盜們更多的信息。


    強盜們從哪裏來?他們在附近還有沒有其他據點?


    羅薩直截了當地問道,同時示意村長如果嘴巴實在不夠方便,也可以幫他在肚子上多開上幾個口子來提高表述能力。


    羅薩言語幽默的威脅讓伊芙噗嗤一聲嬌笑了起來,但對於維克來說,這就不是什麽有趣的前景了。


    於是,村長不得不拋開泄露盜匪們的秘密可能招致殘酷懲罰的恐懼,u看書 .uukanhu 和盤托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以圖先渡過眼前緊迫的難關。


    維克供述道,強盜們來自於上遊的熱砂村,那個村子是附近幾個村落中最大的,應該就是禿鷲盜匪團在這一帶最主要的據點了。


    至於占據熱砂村的強盜們的具體情況,維克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因為他在這幾個匪徒到來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村子,也不可能有那個膽量去熱砂村查看。


    村長說的應該是事實,如果他能有那個膽量的話,就不可能那麽老實地成為強盜們的同謀了,以羅薩做過治安官的經曆,隻要那時候維克稍微有點暗示的意圖,他都能夠提防到傑斯維特的陷阱。


    這不是騎士在給自己找理由開脫,他的愧疚感仍然沉甸甸地壓在心裏,羅薩並不是那種善於遺忘自己過失的人。


    但是,公正可不等於拿自己的過錯去抵消別人應承擔的罪責。


    羅薩必須為自己的失職反省,維克也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受到懲罰,被脅迫並不該成為免罪符,否則世界上所有的惡人都可以說自己是被欲望脅迫的了。


    於是,在又反複詢問了幾次,確認村長已經完全供述之後,騎士把他手腳都綁了起來,然後帶到了河邊。


    既然維克好好地配合了審問,也確實認識到了自己的罪行,羅薩認為應該寬大處理,打算把他扔到河裏去和他常吃的那些魚作伴。如果維克能努力博得魚兒們的認同,也許就可以長留在那裏而不至於下地獄受苦了。


    月海的騎士畢竟是個非常溫柔的青年,深深懂得寬容是愛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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