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若夏沫坐在石塔頂端的一側,兩腳蕩在空中。


    過了半晌才開口說道:“要是我說,自從我記事兒起,就沒感受過愛,你信嗎?”


    “不是吧,你肯定是在開玩笑。”張靈空聳聳肩,也坐在她旁邊。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淺若夏沫平靜地說道,一張精致的小臉板起來,完全沒了平時的跳脫。儼然一副認真的模樣。


    “不…不像。”


    他從未見過淺若夏沫如此認真的樣子。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淺若夏沫突然說道。


    “好啊。”


    “說起我這一生,其實還蠻不幸的。”淺若夏沫迴想起以前的經曆,苦笑道。


    “我不知道我小時候是怎麽樣的,在我三歲以前的記憶,我全然記不得了。唯獨記得一句話,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說每一顆星星都會守護一個人。當這個人死的時候,星星也就落下來。”


    “可是我卻從來沒見過那顆守護我的星星。在我的世界裏,就隻是一片漆黑,沒有半點星光。”


    “自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關於父母的印象就很淡薄。依稀記得,我媽媽喜歡打牌,炸金花,就是每人三張牌比大小的那種玩法。她不是和普通人那樣被莊家贏得體無完膚。每次從牌場出來之後,她都開心地帶我去買衣服,吃好吃的,去遊樂場。那時候,大概就是我記憶裏最開心的時候了。”


    “然而好景不長。有一次媽媽進了牌場,卻沒有帶著笑容出來,而是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根斷指。從前我不明白,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因為出千被人剁了小拇指。”


    “從那兒之後媽媽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再喜歡打牌了,而是弄了一點白色的粉末,享受地往鼻子裏吸。吸完之後的她,像是迴到了牌場上,又變成了那個春風得意的女人。”


    “有次我好奇,也想吸一點。卻被我媽狠狠打了一耳光,你知道當時她說什麽嗎?”淺若夏沫抬頭問張靈空。


    張靈空試探地說道:“可能,是說這不是什麽好東西,小孩子不要碰之類的吧?”


    “那樣的話,倒說明她還有一點關心我。”淺若夏沫望著遠方說道,“可是,可是她說:‘滾開!你知道這玩意兒有多貴嗎?把你賣了都買不起!’我當時還小,被她嚇到了,卻還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我爸,他酗酒,打麻將。酗酒迴家之後就是叫罵和摔打,叫罵並不專門罵誰。摔打也不專門摔打什麽,有時候是家具,有時候是我。”


    說到這兒淺若夏沫已經幾乎不能維持平靜的聲音了,聲帶開始顫抖,令她說出的聲音也發顫。


    “至於麻將,幾乎是一玩就一整天,和幾個穿著奇怪的人一起,在家裏玩。他們邊玩邊吞雲吐霧,弄得屋裏雲霧繚繞。有時候我爸輸太多了,他們就調侃道:‘實在不行你就把閨女賣了,還能打幾圈麻將樂嗬樂嗬。’他沒說話,隻是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他們兩個沒有一個是正常人,自然也不會定時做飯。你能想象一個還沒有灶台的孩子,站在凳子上做飯嗎?有一次沒站穩,從凳子上摔下來,他們兩個聞聲而來。本以為終於能得到一點關心了。沒想到卻是挨了一頓打。他們說:‘你不好好做飯,是打算餓死我們嗎?’我餓死他們?要是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我一定餓死他們。”


    “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星星守護,反正我沒有。因為那句玩笑話成真了。她的把你賣了都買不起,和他的把閨女賣了還能打幾圈,在同一天,實現了。”


    “你現在還覺得他們愛我嗎?”淺若夏沫看向張靈空,自嘲地笑了笑。


    張靈空手足無措,隻得連連道歉:“對不起,不小心提到了你的傷心事。”


    “這算什麽傷心事?”淺若夏沫笑道,“我擺脫了他們,不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嗎?”


    “那…後來呢?”


    “什麽後來?我現在好好地玩遊戲,你說後來怎麽樣了?”淺若夏沫說道,“熬出來了,不再是之前那種看不到光的生活了。”


    說著又看向張靈空:“你知道我第一次感覺到被人關心是什麽時候嗎?”


    張靈空搖頭,他哪兒知道啊?


    “就是那天罪惡牛頭爆發的時候,我以為我要死了,雖然之前也不是沒有感受過臨死前的感覺,但是那一次不同。有一個人擋在了我的身前。”淺若夏沫說道,“也正是那一次,讓我又重新相信,我也是有星星守護的。隻是那顆星星不在天上,它落到了人間。”


    張靈空就算再傻,也能聽出淺若夏沫的意思。


    不過他還是說道:“那什麽,我再糾正一次,那天我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妥妥的鋼鐵直男,掰都掰不彎。


    “你說一句是為了保護我能死啊?”淺若夏沫沒好氣地用粉拳輕錘了他一下。


    然後又傲嬌地說道:“石塔上有點冷,我又想迴乾元觀了,你送我迴去吧。”


    “哦,好。”


    張靈空展開劍翅,摟著淺若夏沫,從石塔上飛向北邊的乾元觀。


    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說道:“那…以後我就叫你寶兒?”


    “嗯。”淺若夏沫點頭。


    “可是你姓什麽啊?”


    “姓於,於謙的於。”


    “於寶兒,寶兒。”張靈空又念了兩遍,還是覺得這個名字充滿了愛意,不是那種父母能起出來的名字。


    也沒多少糾結的時間,轉眼就到了乾元觀。張靈空戀戀不舍地將淺若夏沫放下來,等淺若夏沫進了乾元觀才用木符傳送迴了太玄觀。


    反正也隻需要一兩銀子,張靈空也不心疼。


    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太玄觀外已經沒有玩家走動了,晚課也早結束了。


    就連觀門都還是敲開的。


    道童見是張靈空,也不敢說什麽,隻是打著哈欠又睡去了。


    本應在門口的小白卻不在,不知道去哪兒提升實力了。


    張靈空溜迴自己的丹房,拿出畫符的材料準備試試符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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