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訓練到淩晨甚至通宵的寒景,此時卻是一陣困意襲來,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半了,他看向身邊枯坐著的慈心,今天幾乎沒吃過東西,一張臉已經不是煞白可以形容,嘴唇也幹裂著,那活潑俏皮的短發此時卻亂得憔悴,寒景伸出手來,為她把毛躁翹起的發壓下,可這樣的觸碰似乎並不能讓慈心從另外一個傷心的世界迴來,她的雙目依然無光。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慈心搖搖頭,轉過頭去看向供桌上的照片,看著看著,她露出了苦澀的微笑:“還好,外婆還有張這麽好看的照片。”


    一向不懂得如何安慰人的寒景,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她要守夜,他便要陪著她,可她既不吃飯也不睡覺,這樣下去必然不行,他起身找了一圈,隻找到了一些招待前來吊唁的客人的零食,寒景挑了慈心喜歡的,坐迴她身邊,將零食遞給她。


    慈心還是一樣,看都沒看一眼就在麵前的零食。


    僵持了一會兒,寒景對她說到:“你再不吃,我明天也陪你一起。”


    說到這份上,慈心才看向了寒景,一直沉浸在悲傷中的她似乎沒有意識到,寒景已經陪在她身邊過了大半個深夜。


    “幾點了?”慈心問。


    “三點半。”


    “你怎麽不去休息?”


    寒景聽她這麽問,知道她被自己喊迴了現實,他露出了安慰的笑容說:“你還知道該休息了?”


    “我……”


    寒景再次把零食拿到她麵前,說:“墊墊肚子,然後去睡覺吧,這裏有我守著。”


    慈心低頭看著那袋零食,兩眼發直著,頓時又落下了眼淚,寒景正疑惑她為何做出這樣的反應,慈心哽咽著說:“外婆知道我喜歡這個,從小到大,不管到了幾歲還是會買給我……”


    沒想到一袋零食也能讓她想起外婆,寒景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把零食收到一邊,抽了兩張紙巾遞給慈心。又是哭了一會兒,慈心冷靜了下來,她拿起桌上的零食,打開包裝,終於是吃上了東西,寒景見她願意吃東西了,忙找來礦泉水遞給她,她也好好喝了好幾大口,這讓寒景放鬆了許多。


    吃過東西,慈心的精神好了不少,她看向寒景,催著他去休息:“我在這裏就可以了,你去我房間睡一覺吧?”


    寒景沒有迴答,也沒有答應,而是看著她的眼睛,靠在椅子的把手上對她說:“你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去病房看外婆嗎?”


    慈心看著他,僵硬地搖搖頭。


    “因為……我有話要和外婆說,一定要和她說的話。”


    “是什麽?”


    “當然是關於你的。”


    慈心疑惑地看著他:“關於我的?”


    寒景點點頭,伸出手來,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裏,輕輕揉搓著她那雙冰冷的手,對她說:“我讓外婆放心,我一定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慈心低下頭,看著自己那在寒景溫暖手心裏的手,頓時鼻頭一酸,她終於明白,寒景之所以去見外婆,是為了讓外婆可以放心的離開。


    看著慈心漸漸濕潤的眼眶,寒景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抱住,對她說:“我想多陪你一些天,但……我不能耽誤了隊伍的訓練,明天送走外婆後我也得啟程迴銘州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一定要好好的,休息夠了再迴來。”


    “可是……”


    “我已經和蕭逸說過,你好好休息吧,抱歉,不能陪你。”


    慈心不再說話,點點頭,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懷中,她還從未如此貼近地在他的懷中,此刻她才知道,寒景也能如此的溫柔。


    實在太久沒有好好休息,慈心在他的懷中倍感安心,竟是就這麽睡了過去,寒景感受到了她均勻的唿吸,輕聲喚了一下她的名字,慈心沒有迴應,寒景這才知道,她睡在了自己的懷中。


    寒景笑了,輕聲對她說道:“辛苦了。”


    怕把好不容易才肯睡覺的她吵醒,寒景就這麽保持著抱著她的動作,還好有靠背的地方,他不至於那麽辛苦,但為了保證不吵醒慈心,寒景不敢合眼,況且自己懷中的那份溫暖是這麽的難得,他也不想睡著,隻想好好感受著她在自己懷中的感覺。


    過了一天,又過了一夜,天亮之後,終於到了送走外婆的時候,寒景以慈心好友的身份送了外婆一程,等到一切結束,寒景放不下,卻也不得不離開,慈心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沒有送他,寒景獨自踏上了迴銘州的漫長路程。


    星燦基地,放假迴來的大家沒見到慈心和寒景,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直到遲了一天迴到基地的寒景出現,將慈心的情況告訴大家,眾人才知道慈心失去了至親。


    雖然寒景為慈心請了漫長的假期,慈心卻沒有休滿,她清楚知道星燦需要她,在外婆七日之後便迴到了銘州,迴到工作狀態的她看不出剛剛遭遇了巨變,還是那樣的活力滿滿,在工作上似乎怎麽都不累,漸漸迴到了從前的生活軌跡。


    在那一個夜晚,寒景與她說過的話她早已經不當作一迴事了,隻覺得那是寒景為了讓老人家放心才說的話,她不知道的是,自從答應了外婆,寒景一刻都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


    這一天晚上,臨近結束訓練的時段,隊員們紛紛離開了訓練區,到了淩晨一點半,訓練室裏隻剩下還在雙人排位的唯明和寒景。


    一局結束,唯明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洋洋地說道:“睡覺了吧,今天打得差不多了。”


    說完,唯明便要起身離開,卻被寒景拉住了衣服。


    “嗯?”唯明迴過身,看著拉住他的寒景,疑惑地問,“還要練啊?”


    “坐下。”


    “坐下?”


    “我有事和你說。”


    唯明從未見過如此磨嘰的寒景,對唯明,寒景一向是有什麽話就說什麽話,從不浪費一點時間,今天的寒景顯得有些奇怪。唯明坐下了,然而寒景卻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甚至還看著電腦裏自己的角色。


    “你要跟我說什麽?”唯明問。


    沉默了許久,寒景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唯明沒好氣地撐著下巴,看著他說:“喂喂喂,我真的很困!你有什麽話不能直接說嗎?怎麽一點都不像你?”


    “……”寒景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唯明不耐煩了,起身要走,寒景這才開口說到:“我要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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