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翻探出頭來朝著於禁的屬下一頓痛罵,而於禁卻縮在車裏不敢出來。實在是虞翻這種時候一點都不像文雅的讀書人。


    盡管程凱聽了一頓也沒有聽到這個時代的國罵,張飛平時罵的那些髒話“汝娘”啊什麽的,虞翻倒是一個都沒說。


    但是,大多數時候,罵人的話不需要說得多麽惡心,惡心到讓自己都聽不下去的地步。罵人,隻需要狠狠地抓住那一個點就夠了,就抓住對方最難以啟齒的地方,往死裏攻擊,這種攻擊可比單純的髒話要厲害得多。


    此刻的虞翻,正是這種情況。


    不止抓住於禁這一生最慘的敗仗,更狠狠地攻擊他在生死麵前屈服這一黑點,直接讓於禁沒臉見人,不敢出聲。


    甚至程凱懷疑,虞翻根本就是有意找好了時機跟於禁撞在這條街上的。因為就曆史上來看,虞翻看於禁那是不一般地不順眼。


    但是,沒想到虞翻罵著罵著於禁,突然眼睛一陣發光。程凱頓時一個激靈,有了些不詳的預感,準備轉身離開。


    果然!


    程凱剛想轉身,就聽到虞翻的聲音傳來,“程世民,如此匆匆是想要去哪兒啊?”


    我去!看來是真的逃不過去了!


    關羽老聖人給自己取的這個字吧,也真是蠻尷尬的,盡管意味挺好,在這個時代也沒有這兩個字的忌諱,但關鍵是自己覺得別扭啊。還有關平,關坦之,簡單倒是簡單,也不順口。哎!


    心中小小地腹誹了一下,程凱麵上強行勾出一抹笑容,盡管心裏滿是鬱悶,還會裝作不明白地問道:“先生何處此言?此處有如此多百姓與某一同看戲,某何時行色匆匆?”


    虞翻心裏一哂,繼續給我裝!


    “爾不過也是一介背主之賊罷了,有何麵目在某麵前嬉笑?”虞翻正色,慢條斯理地說道。


    程凱這是真的不能忍了,自己對虞翻是沒有反感這不假,一直也沒有反擊過,但這絕對不是他得寸進尺,試圖搞臭自己名聲的籌碼。一旦名聲臭了,自己對孫權沒了價值,那或許才是悲劇的開始。


    就好像後世追女神一樣。追可以,但是千萬不要沒有底線。舔狗應有盡有,但是如果甘心備胎、一舔到底的話,那最終要麽一無所有,要麽那就是“愛是一道光”。當然了,好的結局不是沒有,也不排除有例外不是。


    好吧,更重要的是,誰還不能做夢?


    心思電轉,在後世書評區混跡了數年之久的程凱雖然沒經曆過什麽大場麵,也幾乎沒在許多人麵前有過講話,但是有著充分與人辯論經驗的程凱知道自己完全不能慌亂,一定要沉下心來,才有反擊成功的可能。


    “凱敬重先生學識淵博,但是不知先生何出此言?”程凱拱手行禮。


    “汝既為漢中王麾下,關雲長之徒,豈可輕易投降?此非背主之人乎?”虞翻剛剛對著馬車罵了半天絲毫不解氣,右手遙指著程凱就是一頓狂噴。


    程凱身邊的眾人一聽這人居然還有這麽一層身份,連忙匆匆幾步閃出了一個大空,看向程凱的眼神也不覺發生了變化。


    但是橙卡卻恍若未覺,甚至因為人們躲開之後不再擁擠還微微振了振袖子,左手放在有著厚實腹肌的肚臍處,右手背在身後,“凱隻聽說過誓死不降的將領,但是卻不曾聽聞無謂掙紮的士兵。凱不過區區一小兵,無奈受縛隻求一生,於漢中王無半點損傷,何來背主一說?”


    虞翻一愣,雖然在堂前已經見識過這小子的牙尖嘴利了,但是沒想到倉促之下戰鬥力依然這麽高?


    不過虞翻也不是好相與的,冷冷一笑,“汝既為關雲長弟子,戰敗投降,便是不該!空辱令師義名!”


    “某是某,家師是家師,何必混為一談!”程凱話音也不由地冷了起來,“先生且問問在列的諸位百姓,可有一人因今日凱降於江東而蔑視家師的?”


    眾人聞言,一陣交頭竊耳,議論紛紛,但是二人是什麽修為,自然將眾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確實沒有人因此而汙蔑關羽的名聲。實在是關羽的名聲太大了,簡直可以說是義氣的化身。


    虞翻見一時駁不倒程凱,不由地有些著急,我讀書這麽多年,難不成還抵不過你一個小年輕?


    “若是單論汝之舉動,翻確實暗讚服氣。”虞翻一句話落下。在場眾人不由又是一驚,這是什麽情況?眼前這個年輕人兵敗被擒,雖然談不上鄙視吧,但是又有什麽理由服氣呢?


    “汝用自身替代關雲長,確實是天下少有的義舉。”又一句話落,眾人議論聲頓時大了起來,沒想到眼前的年輕人居然是因為這個而被俘的,真是好一個少年郎啊。


    但是程凱卻絲毫沒有懈怠,反而心中更加緊張了起來,因為他知道,虞翻如此固執,肯定不可能輕易地一句話就將他說服的。


    果不其然,虞翻輕輕一笑,繼續說道:“但是你如此做,卻是將關雲長置之何地?關雲長一生義字當先,如今卻苟且貪生,以徒弟性命換得保全,豈非大辱?”


    圍觀的百姓先是一愣,繼而紛紛開始了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啊。雖然自己不知道詳細的過程,但是如果真的是這個樣子,那關羽怎麽可以真的如此做呢?


    如果他真的這樣做,還稱得上義氣嗎?


    眾人議論紛紛,程凱的臉色也不由沉了下來。沒想到虞翻居然直接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如果坐實了的話,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關羽肯定會受到很大的打擊啊。


    即使他能夠忍住不說,但是那麽驕傲的人又怎麽可能忍受得了別人的議論與懷疑?自己還是想得太少,太年輕了啊。


    正愁著呢,程凱突然靈光一現,看到了一絲轉機的希望,拱手道:“先生如此說,卻是有失偏頗了。沙場之中無父子,何況師徒?為將士,自然不顧一切保衛主將,有何異議?為主將,首先便要保護好自己,才有翻盤的希望,又哪裏有錯?”


    看到虞翻冷冷一笑,似乎是要繼續攻擊,程凱連忙繼續向著周圍百姓轉了一圈,拱了拱手,繼續說話,不給虞翻攻擊的機會:“某有一言,請諸位靜聽。”


    此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也是安靜了下來,而虞翻也是饒有興致地看著程凱,看他能玩出什麽花樣。


    程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唿出,保持著精神的振奮,繼而嘴唇翕動,吐出一首詩來。


    這首詩是譚嗣同死前在獄中提的七言絕句,由於張儉和杜根兩個人都是東漢人,程凱也就沒有改動。而且程凱細想了下,放在這裏倒也是蠻合適的。


    “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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