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大陸不比荒原小,北端的群山中峽穀遍布,眾多小部落藏在這裏繁衍,或結盟或攻伐,每條峽穀都是曲折蜿蜒,有些是死胡同,有些能通到南邊的大地。


    大荒部所在的峽穀隻是其中之一,奴隸們得知巫公在搜尋石頭,就表示往東南方向走一天有條河流,那裏麵有種石頭很漂亮。


    巫小豆聽完描述懷疑是金礦,於是讓斥候去看看,那個地方很混亂,青木他們待了兩天隻在下遊找到了一小塊,拿迴來一看果然是金子。


    巫小豆覺的這種金屬用處不大,沒必要現在去火拚,反正金子又跑不了,等以後匯合了大部隊再去搶也不遲。


    他揮了揮手說道:“那地方先別去了,我們現在顧不上打仗。”


    多日顛簸隊伍裏出現了病號,尤其是幾個嬰兒狀態很不好,整天昏沉沉地睡覺,這些孩子都是在過年前後出生,隻有三個最小的還在吃奶,他們的母親根本奶不過來這麽多孩子。


    炎巧幾人日夜守護著,僅有的細鹽和雞蛋全喂了他們。


    家畜都活蹦亂跳,雞鴨隔幾天還會下蛋,黑毛不到生產期沒有下崽,唯有一隻狗子下了崽,那點奶水被搶走一半,餓的幾隻小奶狗嗷嗷叫。


    炎力表示附近的動物越殺越少,雨季裏狩獵本就艱難,想抓隻下奶的動物更難。


    巫小豆紅著眼睛,如果人手夠用的話他絕對會再去抓俘虜,現在的俘虜裏並沒有產婦。


    雨水連綿空氣潮乎乎的難受,去年的這個時候他趴在山洞裏研究褲衩、竹弓,吃喝住用全都不操心,而現在事情一大堆,吃住條件都差的要命,他深切體會到了去年高層們的不易。


    “青草,以後天天殺一隻雞燉湯給產婦,炎力出去找蜂窩。”


    巫小豆很懷念富饒的荒原,更懷念那些死去的人……


    青花在熬肉粥,帶來的小米種子並不多,全都給了後勤伺候病號和產婦,那些羊一隻沒留早就殺完了,兔子也被吃掉了一半。


    雨季前獵到了不少肉食,可惜他們細鹽不多隻能烤熟了存放,幹巴巴的很難吃。


    巫小豆想過限製奴隸的口糧,可這樣做治標不治本,荒原人的階級觀念很淡薄,他不想提醒族人們高高在上,塊莖、草根、果子都能活命,沒必要剝削這點東西。


    想擺脫食物的緊張最好從外部想辦法,針對奴隸得不償失。


    炎巧蹲在灶台前調製藥汁,她絮絮叨叨地訴苦,接近兩千人一天需要的吃食很多,果子和塊莖存了不少,不夠的話走遠點也能找到,關鍵是肉食,還有一個多月才能來獸潮,根本堅持不到那時候。


    這裏的野獸沒有荒原多,已經被殺的快沒了,獵隊又不敢遠離,實在不行就搬家……


    巫小豆聽的萬馬奔騰,幹活的時候盼人多,吃飯的時候盼人少,如果在祖巫城這些都不叫事,要圍牆有圍牆,要戰士有戰士,要野獸有野獸……


    “現在一天吃多少肉食?還能吃幾天?”


    炎巧取下陶鍋放在木頭上,“一天需要六七百斤肉,每天的收獲有時候多有時候少,我隻能留下一千斤做準備。”


    “奴隸們出去挖塊莖需要走很遠,這裏的已經不多了,巫公,不行就換個地方住吧。”


    巫小豆搖搖頭,“不行,孩子不能再折騰了,而且越往裏走人越多,我怕出危險,住在這裏迴去的時候也方便。”


    他想了想再次說道:“盡快醫治病人,讓他們吃新鮮的,家畜該殺就殺,食物我來想辦法。”


    灶台這裏紮著棚子,一棵大樹爛出個大洞,煙氣順著洞口鑽進去,到了樹冠就擴散開來,再被雨水一攪和,從遠處根本看不見。


    青花指著灶台表示不夠用,而且陶鍋已經燒碎了兩個,再不製陶很快就沒得用……


    巫小豆拔腿就走,“陶器都給孕婦和病人,其他人來不及烤就吃生的,這裏連黏土都沒有怎麽燒陶?”


    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放在以前早就扔出去不管了,可是現在他竟然忘了推卸責任。


    青花追出來喊道:“小豆,你先給我兒子取個名吧。”


    巫小豆腳步一頓,雨水順著草衣淌到小腿上,青花說的兒子是黃牙的大兒子,小家夥今年才九歲,她這個當後娘的就跑來磨嘰了好幾次,自從給雁汐取了名,很多族人都有些等不及。


    巫小豆想起黃牙猥瑣的樣子,眼睛裏就進了雨水,他抬手擦了擦,頭也不迴地說道:“叫他黃青,以後跟著青土蓋房子試試。”


    青花看著巫公的背影發愣,這名字似乎不太對勁啊……


    西邊山洞一進去就能看到一排病號,尤其是幾個小不點,額頭上蓋著濕麻布,邊上點著火盆,幾個大孩子在幫著端水。


    巫小豆不會醫術,這些孩子身上很燙,他就當感冒處理,草藥都是炎巧她們配的,三個奴首也瞎出主意,竟然給孩子放血。


    巫小豆聽說以後暴跳如雷,將炎巧、千葉一頓臭罵,三個奴首嚇了一跳,反而往山洞裏跑的更勤,還信誓旦旦地保證管用。


    轉悠了一圈就到了南邊,這一帶住著家畜,再往前是蹲大號的地方,雖然人人都挖坑處理,但是那味道還往鼻孔裏鑽。


    巫小豆垮著臉去了牛棚,小馬和小牛都瘦了一些,黑毛反而油光水滑,它的肚子明顯變大,估計是白毛幹的好事。


    小馬一直對巫小豆很親,小牛卻一直不怎麽待見他。


    巫小豆很奇怪,當時用竹胡同抓了很多動物,後來遭到野牛群報複踩死了很多,這隻小牛渾身髒兮兮,弄迴去就扔在外麵沒人管,建好院牆它也沒走,索性跟小馬做了伴。


    今年春天小牛出了件怪事,它長犄角了!


    不是像野牛那種角,而是在腦門上邊直立著長,半年下來有向前彎的趨勢,估計以後能長成兩把“尖刀”。


    原牛!


    巫小豆很驚訝,野牛角粗大彎向兩肩,這小家夥竟然跟野牛不是一個物種!


    第一次使用柵欄弄的灰頭土臉,也沒人去在意一隻小牛,難道獸潮的時候有原牛群?


    青草表示小牛很懂事,就是脾氣倔了點。


    巫小豆和小牛大眼瞪小眼,兩人都不太服氣。


    旁邊的棚子養著雞鴨,它們被圈在地上放養,大筐傾斜著放了很多幹草當窩,水渠從中間穿過,小日子過得不錯。


    兔子就沒那個好命,一直被關在籠子裏,那兩隻大公兔很厲害,已經繁殖了好幾窩,為病號們提供了新鮮肉食。


    青草說過好幾次,家畜們能吸引來野獸,幸虧有狗子幫忙看護,否則被吃光了都不知道,她一直不理解巫公為什麽不建城,蓋幾間小屋子也好啊!


    巫小豆也不解釋,隻告訴她以後會建城,建更多的城、更厲害的城。


    祖巫城的毀滅是他心中的疼,一百座城池也換不迴那些族人……


    八月初四,肉食更加緊張,巫小豆決定出去狩獵,他的目標不是山裏而是大海!


    奴隸們很驚訝,紛紛勸阻巫公,海邊十分危險,從來沒人敢在雨季去海邊!


    大荒族人沒見過海,他們覺得很奇怪,大海裏麵有怪獸是很危險,可海邊能有什麽危險?那些怪獸上了岸都很好殺。


    奴隸們神色驚恐,跪在地上嘰哩哇啦,說了半天誰也聽不懂,鹽花聽的一臉懵,抬頭看著天空莫名其妙,“天神?”


    族人們很驚訝,天神肯定是有的,可這與去海邊有什麽關係?


    巫小豆半天沒說話,他知道奴隸們說的是什麽,他們說的是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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