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塌鼻從北山歸來,帶迴了大量石灰和兩個消息。


    一是北山發現了獵鷹。


    二是山裏的部落開始合並,他們的斥候表示,兩天以後附近的巫們將來到聖城。


    巫小豆臉色難看,山裏恐怕活不下去了,這是打算分出一些族人來送死,巫們都不傻,如果一味躲避可以活命的話,沒有人願意出來送死,她們救炎巫城也是在救自己!


    他相信很快北山就會出現食人族,從那裏向東是沼澤,裏麵原本就有道路能出去,隻要想進來總能找到路,東邊和西邊更不安全,估計已經有食人族出沒,一旦四麵合圍,想跑都跑不出去。


    如果後花園裏進來食人族,炎巫城必破無疑!


    巫小豆咬牙切齒,看著一眾高層狠狠說道:“打!我們有這麽多好武器,打起來野人死的更多!”


    “先撤出一部分族人,其他人留下殺野人!”


    他舉著火把在大沙盤上比劃,“西邊大湖有個小島,先去那裏躲起來,傷員、老人、孩子、孕婦、擅長製作的族人先走。”


    食人族用炎巫城當誘餌,巫小豆卻打算當一顆釘子,他不僅僅是炎巫城的巫公,更是整個大荒部的巫公,如果連打都不敢打就逃跑,災難將落在其它部落身上。


    那樣做的後果更嚴重!


    正如山裏的那些巫,她們選擇了麵對而不是逃避。


    第二天,六月二十四,天氣陰沉。


    “嗚嗚~”


    號角聲刺破了晨霧,戰士們頭戴麵具,跟著各自的獵首上了城牆。


    南嶺一夜之間變禿了很多,大量的樹木堆在南岸,黑壓壓的食人族戰士若隱若現。


    他們在準備渡河!


    雁飛扶著箭垛眉頭緊皺,這個精明漢子比一般族人看得長遠,附近聚集了大量人類,動物們或死或逃,獵食將越來越困難。


    炎巫城的食物儲備了很多,堅持個把月沒問題,可是野人等不及,他們人越多需要的肉食就越多,在食人族眼裏,炎巫城就有大量食物!


    雁飛麵色沉重,扭頭對巫小豆說道:“巫公,你還是帶著孩子們先走吧,打架的事交給我們。”


    巫小豆看著大河默默無語,動物們對危險都有天生的直覺,它們很擅長衡量彼此的實力,現在大河裏就幾乎見不到鱷魚了。


    大河再也阻擋不住野人的腳步!


    炎巫城愁雲慘淡,幾個巫在安排撤退。


    上一次大荒部集會,城內人口暴增,達到了2256人,另外還有724個巫的弟子,南覡部的243個族人被編入學堂,每天也幫著族人們幹活,這些人都不能拋下。


    哭喊聲、吵鬧聲、爭辯聲,沒人想走都想留下拚命,亂哄哄地半上午過去了還沒個頭緒。


    炎山巫大怒,親自出麵安排。


    十歲以下的孩子共有367個,他們是第一批撤退人員,724個其他部落的弟子是第二批,243個南覡族人是第三批。


    總共1334個人被集中在大院裏,十二隻狗子、兩籠雞鴨、小牛小馬、懷孕的黑毛、兩籠兔子。


    第四批人全是十八歲以下的少年,一共214人,青草擅長照顧家畜,她將率領南覡族人帶上草料,青葉擅長照顧傷員,她和千葉負責背草藥。


    裏麵還有些製陶、磨製、鞣製、紡織的弟子,萬一炎巫城守不住,他們就是部落重新崛起的希望。


    這1548人將在天黑以後出城,護送他們的僅僅是17個孕婦,沒有戰士!


    南嶺上一直黑煙滾滾,東西獵場都出現了野人的身影,大荒部的斥候們不再隱藏行蹤,直接在獵鷹的注視下來迴奔波。


    二十三個騎兵奔跑在後花園,條條消息來迴傳遞。


    北山很多部落已經合並,巫們摘下了羽冠,帶著一半族人走出大山。


    他們有的去了東邊沼澤,堵住那條小路,保護聖城的後背;有的進入後花園向著聖城走來。


    青靈眼眶通紅,指著大沙盤在解說,“六個紅鳥部、四個黑點部合成一個部落,留下族人1100多個,他們一共出來1288人;三個青鳥部、三個白鳥部、三個灰鳥部合成一個部落,留下族人900多個,他們一共出來1143人……”


    青靈邊哭邊說,巫小豆看著沙盤臉色陰沉,附近三百多個部落陸續出山,這些人恐怕都迴不去了,而且消息已經傳向北方,更多的部落也在合並。


    今年荒原上沒有族人,食人族肯定不會罷休,說不定他們已經全都聚集了過來。


    現在是六月底,獸潮在九月中旬開始,到十月底結束,這麽長的時間根本躲不過去,想活命隻有戰!


    “從炎巫城派些戰士幫他們,帶上我們的新武器,釘板、石灰、肉食多帶一些,讓騎兵也都過去。”


    日漸西沉,大院裏哭聲一片。


    孩子們大的抱小的,一個個哭成淚人,他們背著小袋子小臉上都抹了藥泥,稍大一些的還拿著骨矛。


    黃牙摟著老婆孩子哭的稀裏嘩啦,同時心底也暗暗慶幸,幸虧媳婦有了身孕,否則絕對走不了,她可是青羽部的獵首。


    炎陶是去年有陶第二天出生的,現在還不滿周歲,他摟著阿媽的脖子哇哇大哭,怎麽哄都不肯下來,他的父母是對年輕小夫妻,兩人都是戰士不在撤退名單裏,年輕的母親抱著孩子使勁親,淚水弄花了藥泥。


    族人們都知道,一旦城破沒有人能活,根本沒有第二次撤退。


    送行的人擠滿大院,白發蒼蒼的老人、嚎啕大哭的孩子……


    城牆上,戰士們的麵具下淚水橫流,人人攥緊武器死死盯著城外,他們身後就是自己的親人,可是卻沒人迴頭去看一眼。


    夜色降臨,巫衛們打開玉石穀的柵欄,一條條小筏子停在湖泊裏,二百個巫衛也是少年,他們卻不在撤退之列。


    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孩子們摸黑上了竹筏,其他人則走進水中,他們走不多遠就得在水裏等待,順著峽穀向西兩個時辰,能到玉石河源頭,順著玉石河進入大湖還要兩個時辰。


    必須在天亮以前到達小島,時間很緊張。


    最後幾條竹筏裝的是家畜和物資,倉庫裏各種好東西堆成山,可惜能帶走的隻有這點東西。


    人群悄無聲息,很快消失峽穀裏,這1565個人裏,隻有千葉屬於長老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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