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號角在沉沙起飛的戰場吹響,鐵騎如龍,刀光劍影,血染江山。


    紹布想不到自己的幾萬騎兵居然會全部栽到了馬身上,趁著馬兒打滑,嚴家軍的弓箭手紛紛射向敵軍,一上來打了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待前方的馬終於倒下,後麵的馬兒跟著刹不住倒了一片,夏涼的狼群們居然衝刺到最前方去咬最先逃脫的馬兒,說是戰場,簡直亂成一鍋粥。


    洛珘暗暗驚歎,什麽時候狼群的隊伍又擴大了?這是狗腿子一路走來一路招安的狼崽子們嗎?


    趕明兒得殺幾頭豬獎勵獎勵它們。


    原本以為能戰個幾天幾夜的戰場,結果第二日便倏然提前結束。


    秦炳銳領著飛虎隊們最後追殺出去,撿了一群馬兒和各種裝備,洛珘知道,他是故意的,順便讓飛虎隊的人將散落的鋼珠全部拾起,再第二次利用。


    敵軍的突然襲擊迎來一次大的潰敗,雖說逃的及時,死傷也並未太多,但想徹底鼓舞士氣恢複戰力還得緩些時候。


    紹布的性子暴戾恣睢,一次失敗讓他目眥欲裂,恨不得一口氣將那群榮國將領們全部咬碎。


    紹布手下有一軍師,叫赤努爾,曾經是齊月國的一名大將,後齊月國被滅,赤努爾帶著手下們四處投靠強大的族落。


    赤努爾與紹布道:“昨日一戰十分蹊蹺,我們是忽然行動,他們為何能各方勢力早已做好準備?聽聞這次榮國皇帝並未死亡,而是由一支軍隊拉到了黑水城,我們若是派人秘密進黑水城將榮國的皇帝劫走,想必能起到一定的威脅,再與他們談判。”


    “談什麽?”


    “讓他們割讓西夏歸還我們,待我們休養生息養精蓄銳,再卷土重來也不遲。”


    紹布向來沒什麽好主意,一身蠻力隻識彎弓射大雕,赤努爾的點子又素來靠譜,他說什麽答應便是。


    “好。那就由國師派人前往,若是捉到榮國皇帝,賞黃金萬兩。”


    *


    再說秦炳銳將撿到的裝備分發好後,讓老金給那些殺敵勇猛的戰士做好登記,一人賞賜五兩銀子。眾人一聽,這不僅包吃包住,殺了敵人還能拿銀子,各個雀躍不已。這次他們趁敵軍撤退時才進攻,幾乎沒損傷多少兵力,這場仗著實打得輕鬆。


    秦炳銳怕他們掉以輕心,便說從明日開始每日進行操練,誰也不知道敵軍什麽時候會到來。


    其他並不怕,隻是這軍糧有限,秦炳銳看著帶來的糧食日益減少,滿麵愁雲。


    黑水城賣糧食的商戶不少,隻是物價竟是京城的好幾倍,秦炳銳無奈之下問慕容公子怎麽解決糧食問題。


    慕容竟十分輕鬆道:“我們慕容家族會派人送來糧食,管夠。”


    秦炳銳弱弱問道:“那隻夠你們自己的軍隊嗎?”


    慕容爽快道:“我們慕容家族會來黑水城出售糧食,若是秦姑娘的銀子夠定能買到糧食。”


    秦炳銳麵上不顯山露水,私下裏罵罵咧咧,以他們出售的物價,他和洛珘姐身上的銀子都不夠這支大軍吃幾個月的。到時迴京,定要那戶部的老頭將軍餉算給他們才行,哪有自個兒花錢為國而戰的?


    現在何懼之有,他可以找洛珘姐姐偷偷解決這個大問題。


    待秦炳銳迴到宅子,發現夏涼用肉罐頭在喂狗腿子,他眼睛倏地亮堂堂。


    “姐,這個罐頭是不是你當時將一座城的糧食庫存全鏈接上機箱程序了?”


    “差不多,全是三十年保質期的各類肉罐頭,你最討厭吃的。”


    “壓縮餅幹有沒有?”


    “當然有,也是你不愛吃的。”


    “我不吃,但是有人喜歡吃嘛。姐,你偷偷弄些出來,我讓老金他們過來搬。咱這群兄弟隻要有吃的,從不問出處。”


    “……”


    話說秦炳銳時不時用一隻大麻袋裝著壓縮餅幹和罐頭出去,好幾次蒙混過關,有一次不小心撞到寧王殿下,這小子不關心戰事,竟天天在附近溜達,好在守衛皇上的侍衛夠多,秦炳銳總覺著他不安好心。


    平靜了幾日,嚴軒的父親嚴秧才前來看望皇上。


    夏涼讓他在屏外看看,有什麽話與高公公說便是,反正高公公每日夜幕降臨之際都會在皇上麵前嘀嘀咕咕。


    嚴秧眉目微蹙,都不能讓他見皇上一眼嗎?他堂堂一個鎮國將軍,居然要被一個小姑娘糊住。


    夏涼怕未來公公誤會,連忙解釋道:“大將軍你可別誤會,是皇上現在的模樣十分狼狽,他交代過我,任何人都不能見到他現在的模樣,就算是高公公也隻能在特定時間內見一麵。”


    “哦,看來皇上的病情十分嚴重?”


    “嗯,不過有我夏大夫的妙手迴春,皇上多活幾年不成問題。”


    嚴秧無話可說,這姑娘嘴巴異常緊,不過有一點他十分肯定,這位夏姑娘是護皇上這個真正的主子。


    嚴秧一心愛國,二十多年兢兢業業守衛邊疆,心思十分純正,若是皇上駕崩,那理應皇上的子嗣繼位,皇後的小皇子雖說年紀尚小,若皇上能支撐個幾年,待孩子長大些,便能繼承儲位。


    他是這麽想,可惜能站在他這方的人卻是少之又少,而今發現夏姑娘與他想法一致,他竟十分滿意嚴軒看中的媳婦兒。


    待嚴秧走出皇上的寢屋,秦炳銳和洛珘在屋外候著他。


    “嚴大將軍,您對夏姑娘盡心照料皇上可算滿意?”


    “夏姑娘醫術高明,皇上有她照料,老夫放心。”


    洛珘明白他話中意思,笑了笑,讓秦炳銳拿出火銃的圖紙給他看。


    嚴大將軍看到圖紙,微微一愣,便由秦炳銳邀請進去前廳談事。


    喝了口茶,嚴秧才問道:“二位姑娘為何如此信任我?”


    洛珘抿了口茶水,道:“因為我們不想榮國發生任何內亂,國家動亂,外族入侵,百姓遭殃,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想必將軍亦是如此。”


    “姑娘倒是大義。”


    “我將此圖紙獻給將軍,並想告訴將軍,林老爺子也有我們的圖紙,但我現在仍然摸不透他是哪一方的。”


    嚴秧眼眸沉了沉,思索片刻才道:“二位姑娘放心,林老爺子知道當下什麽事最要緊,你看那些製作的十字弓弩和諸葛連弩,他全部獻到了軍營,我們這裏亦是每日加工鍛造,這些武器十分有用。”


    “這樣便好。”


    送走嚴大將軍,秦炳銳十分莫名,愈發摸不清朱錦佑這個人。


    他倒是從不藏著掖著,將這些個厲害武器全部貢獻到戰場。


    或許,隻要皇上駕崩,大好河山本就是他的,他當然要確保邊境的正常。


    人,本就是複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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