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秦炳銳領著他的飛虎隊登上西北城門的城牆上。


    放眼望去,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荒漠,寸草不生,估摸生出的草兒都被馬蹄踩得一展平。


    不遠處,能看到荒地上有丟棄的武器和死去的馬匹,一群食死屍的兀鷲在上空低矮地盤旋,它們的影子下是啃食到隻剩骨架的屍首,分不清是人還是馬匹。


    嚴小將軍嚴瀝站在城牆上做好全麵防守,他看到秦炳銳領著他那支奇奇怪怪的中老年軍隊,十分不屑一顧。


    秦炳銳見他不搭理自個兒,竟也厚著臉皮去搭話:“嚴小將軍,不對,應該是嚴大哥。”


    嚴瀝人如其名,語氣更是冷冰冰:“我不是你的大哥,戰場上,不要稱兄道弟。”


    “哦,嚴大哥,你真和嚴軒小子的性格不太一樣呢!不過咱們往後都是一家人,也別太見外了。”


    “我說過……”


    秦炳銳懶得聽他多話,一眼看到經過他的圖紙加工出來的好幾把十字弓弩,興奮道:“想不到我畫的十字弓弩被林老爺子推薦給你們了呀?”


    嚴瀝聽後,方才還未說出口的話停滯。


    “你說這是你設計的弓弩?”


    秦炳銳舉起一把弓弩,朝向那群盤在半空中的兀鷲,嘴裏嘀咕:“也不知道能不能射這麽遠?”


    嚴瀝正想說,這東西好是好,隻是使用的人沒幾個能射中太遠的目標,估摸是中看不中用。


    話到嘴邊,便看到秦炳銳手中飛出的箭擊落一隻正在盤旋的禿鷲,禿鷲落下時,叫的格外淒厲。原本以為其他的禿鷲會受到驚嚇作鳥獸散,怎料這群東西迅速滑落去搶食方才被擊落的禿鷲。


    秦炳銳罵罵咧咧:“他老祖的,這麽些個玩意真是惡心!應該全部烤熟去喂狼,不知道狼崽子們愛不愛吃?”


    嚴瀝身旁的副將和一溜的小兵,聽到一位姑娘嘴裏冒出一連串的經典名句,各個眼珠子都快瞪爆了。


    沒一會,夏涼領著她的野狼隊上了城牆,嚴軒一路相隨。


    待看到嚴瀝時,嚴軒弱弱地喚了聲:“大哥。”


    嚴瀝看了他一眼,隻是點頭,並未應他。


    夏涼看到秦炳銳手中拿著弓弩,笑嗬嗬道:“你們在射箭嗎?我也試試。”


    嚴瀝掃了眼夏涼,眸光仍是十分冷漠,看來他並不喜歡這女子。


    夏涼躲過秦炳銳手中的弓弩,一箭飛出去,一隻兀鷲落地,其他的兀鷲如同受到驚嚇般,紛紛展翅高飛,逃命要緊,僅一瞬功夫,那片荒地再無活物。


    秦炳銳臉上的笑十分僵硬,好在皇上老兒已經昏迷不醒,若是活著再聽幾個老臣說什麽妖孽降世,豈不是他和洛珘姐姐都得受到牽連被火活活燒死。


    嚴瀝知道夏姑娘的本事是真,但再次見到真實一幕,仍是不可置信。


    “這弓弩雖然射程遠,但成本過高不適合這種大型戰場,我覺得不如洛珘姐姐改良版的諸葛連弩。”


    夏涼隨口一說,嚴軒連連點頭:“改良版的諸葛連弩外祖父也造了不少,我們軍營裏也有。”


    嚴瀝一聽,原來他們現在用來防守的“諸葛連弩”亦是另外一位姑娘製作的,這群女子著實不能小看。


    他表情逐漸有了好轉。


    秦炳銳這才問起嚴瀝那群遊牧部落的軍隊什麽時候會再次進攻?


    “沒個準,上次進軍的首領叫烏爾,他足足帶領五萬騎兵進軍,攻守了我們足足十幾日。”


    “那為何撤離了?”


    “聽說被偷家了。”


    “……”


    不是說好團結一致的嘛?看來古人誠不欺我也,這些個小部落小國發展不起來就是心眼子太多,不講品德。


    秦炳銳輕笑一聲,這樣看來,敵人馬上便能聯合一塊進攻了,他們的隊伍來的正是時候。


    “話是這麽說,不過我們派去的細作已經打聽到,幾大部落首領被叫紹布的壯年男子首領武力統一,他們現在足足有二十多萬大軍直逼我們的領地。”


    秦炳銳感慨一聲:“他們統一的倒是挺速度。”


    “他們隻要首領被另外一個首領殺害,部落的人便會轉移到另外一位首領手下做事,正所謂勝者為王,反正都是在草原爭奪一杯羹,跟誰都一樣。”


    夏涼嘀咕道:“不像咱們榮國,門麵上需要走一大堆程序,順便符合禮儀規矩,然後裝模作樣繼承大統。”


    嚴軒已經來不及捂住她的嘴。


    嚴瀝冷哼一聲:“你一個姑娘家懂得倒是挺多。”


    夏涼學著他,冷哼一聲。


    抓住嚴軒的胳膊往他身上靠,眉目微挑釁道:“那當然,要不然我怎麽能和嚴軒談得來,他與我想法十分一致。”


    嚴軒嘴角一扯,想笑笑不出來。


    嚴瀝不動聲色瞪了眼這個弟弟,他倒是長大了,為了個女子竟不將兄長放在眼裏,以往若是大哥說一句話,他可不敢起任何反駁。


    秦炳銳將這倆兄弟的行為看在眼裏,嗤笑一聲:“兩個大老爺們,怎這般別扭?嚴瀝將軍,你二弟早晚一日會羽翼漸豐掙脫父輩和大哥的庇佑,他往後也會長成獨當一麵的男子漢庇佑自己的夫人和兒女,你得早點習慣才行。”


    嚴瀝未再反駁什麽,這些個姑娘說起話來像極了七老八十的長輩,平日給人的感覺卻是隨意輕佻,實在是搞不明白。


    寧王殿下願意與她們打成一片,那定說明她們多少是有用的。


    秦炳銳順便掏出一架改良過的望遠鏡,遞給嚴瀝。


    “這望遠鏡可以看清楚敵方的任何操作,你試試。若是覺得不錯,這玩意送你,當作我家夏涼的嫁妝。”


    “……”


    嚴軒要娶妻生子,當然也輪不到他這個兄長來做主,隻是這一句嫁妝,若是拿著實在燙手。


    “你先看看,實在不願意抵用嫁妝就用銀子換。”秦炳銳狡黠一笑,“大概五十萬兩白銀即可。”


    望遠鏡被強行塞入嚴瀝手中,嚴軒立馬教他哥如何使用望遠鏡,這不看還好,順便一望,竟發現前方幾公裏外密密麻麻一群騎著馬來的人頭。


    “全軍做好戰鬥防守。”


    沒一會,戰鼓連連震響,所有士兵打起精神,蓄勢待發。


    待嚴瀝放下望遠鏡,用肉眼望去,竟沒發現任何影子,這看得不知道是多遠?


    秦炳銳用望遠鏡一望,好家夥,這秋高氣爽的,加之全是草原十分平整,起碼看到了20公裏外的場景。


    若是敵軍騎著馬飛馳,快的話半個時辰能迅速趕到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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