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不說話,大宮女不敢動。


    洛珘這才起身,將大宮女扶起身。


    態度和語氣都十分溫和。


    “我知道你想試探我是不是真的瑩貴人,或許,試探我有沒有點功夫對不對?”


    說完,又看向幾位暗衛,“你們不會多嘴的吧?”


    暗衛不語。


    洛珘又笑著坐迴自個兒的位置,讓大宮女繼續給她上茶。


    錯誤嘛,錯了再改即可。


    大宮女退出後,皇後的眸光更冷了幾分。


    “洛珘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我是我,瑩貴人是瑩貴人,你不用拿小皇子來威脅我任何。”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來本宮這?”


    “我隻是來打聽一些事,是關於皇上如何中毒的事,皇上現在沒死,那皇後娘娘就必須是站在我秦珞珘這一方的,對不對?”


    “皇上中毒之事,和本宮無關。”


    “我知道,但是皇上什麽開始食用丹藥,為何會食用丹藥,你可知道一二?”


    “這……”


    說來話長。


    洛珘打聽完後,在走之前,又倏然問了皇後一嘴:“你當時為何想置瑩貴人於死地?留她一命,好好善待她不行嗎?”


    皇後被她一問,人愣怔。


    在這層層疊疊冷漠無情的後宮之中,哪有什麽善待之說。


    可現在,皇後倏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若是上位的那個皇,不善待她們母子,她們要麽死,要麽隻能逃。可又能逃到哪去呢?


    見皇後不說話,洛珘也懶得多逗留片刻。隻是小家夥朱羿祥不知從哪鑽出來,朝她揮揮手道別:“小姨,你要走了嗎?明天你還來嗎?”


    “會的,但不是明天。”


    皇後身旁的另外一位宮女送她走出慈元殿,才迴到皇後身邊,低聲道:“皇後娘娘,奴婢發現她,真的不像是原來的瑩貴人。”


    “她身份奇怪,當初入宮竟敢用江秋凝的身份糊弄本宮,後太後查出當年招進她入宮的公公,說她原名叫赫連娜泠,而今,她又自稱叫秦珞珘,這女子,究竟是誰?”


    “奴婢懷疑,她定是用了什麽邪術附身在瑩貴人身上。當時我聽聞穩婆說過,瑩貴人產後大出血,是很難活過三日的,沒想到她如此命大,恐怕……”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而今,隻有她能護住我們母子。”


    洛珘一路上細細分析,原來這皇上吃丹藥還是太後推薦的呀,太後吃過丹藥後身子骨卻日益見好,或許隻有一種可能,這太後食用的丹藥和皇上食用的丹藥不是同一種。


    至於那名已經駕鶴西去的道長,肯定是十分明白這些化合物的藥性成分。


    那為何道長要換了丹藥成分呢?是太後指使的嗎?太後又如何懂這些呢?她就不怕自個兒也吃錯丹藥?


    洛珘想到這兒,立即想到一個人。


    朱錦佑,除了他,恐怕沒人敢向太後推薦什麽煉丹的道長。那他是如何製定這一步步計劃的?或許是他利用了太後,或是太後與他一起合謀為之?


    正這般出神思考中,她一頭撞進一個男人的懷中。


    這個男人用食指做出不要出聲的手勢,後麵的暗衛倒是十分配合。


    洛珘揉揉額頭,抬起眼看到朱錦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朱錦佑嘴角微微勾起:“怎麽,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樣?”


    洛珘現在看他笑,總覺著這人用笑掩飾著太多,即便與他相識有一年的時光,但她並不了解他。


    再想想,其實她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活著,朱錦佑和她實在是相似。


    “你怎麽突然出現在宮裏?是一直跟著我嗎?”


    “沒有,就在這裏等你罷了。”


    他曉得她不喜歡被人跟蹤做事,而她要做的事,他不用問亦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洛珘跟著他進了旁邊的亭子,自從皇上出事那日開始,他們著實有好幾日沒見過對方,她現在依稀記得那日晚上,他看向她的眼神中透著許多迷茫與不解。


    他應該知道,她不會再無條件站在他這邊。


    倆人坐在亭子中,望著一池長勢頗好的蓮花,盛開的蓮花,宛如仙子輕舞,清麗脫俗,美不勝收。


    朱錦佑看看蓮花,再看看秦珞珘,眼角含笑道:“你倒是像極了蓮花,一枝獨立盛開。”


    洛珘大大方方迴了個笑。


    “你是想說,我沒打算依附於任何人而活嗎?”


    她將目光投向他,依舊清澈鮮活,她從未改變任何。


    朱錦佑眼眸微微一動,緩緩開口道:“你,是不是還在質疑我,所以,才去了皇後那邊問話?以你的聰慧,應該都理清楚了吧!”


    洛珘搖搖頭,笑意不減:“沒有,我不是質疑你,我隻是想確定一下我究竟該如何抉擇。”


    “那你,決定了沒有?”


    洛珘四周張望,除了四個暗衛跟在她左右,周邊特別空曠,沒有多餘的人跡。她讓幾個暗衛分別在幾條路的出入處候著,也免得聽到不太好的內容。


    待人離開,她才輕輕鬆了口氣。


    朱錦佑倏地抓住她的雙手,一副深情款款又可憐巴巴的模樣望著她。


    “洛珘,你有沒有想我?”


    洛珘被他的深情對視差點淪陷,這廝果真很會整活,她得時刻保持冷靜才行。


    “我,怎麽說呢,我想我可能不會嫁給你了。”


    朱錦佑的笑容倏地停滯。


    “為何?你是因為七皇子的緣故嗎?”


    洛珘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多少都有些吧!你知道,他還小,又是正兒八經的儲位繼承者。”


    他聲音不大,卻句句紮心:“我若將皇後以及安國公府的事公布出去,你以為朝廷那些大官還會支持她和七皇子嗎?”


    洛珘並未感到多少意外。


    “所以,你怕我不會承認那個孩子是瑩貴人的,你怕我會站在七皇子這方,當時才故意阻止安國公那邊的人殺掉白家二房?你是想讓白家二房將作惡的事坦白,以此震懾住皇後,好讓朝廷的官員們認清皇後為人從而選擇站隊對嗎?”


    “姑娘是話本子寫多了。”朱錦佑啞然失笑,“不過皇後是挺厲害的不是嗎?她用白家給她的錢財培育他們虞家軍的勢力,若是當時不是因為你頂用了白家大小姐白鳳初的身份,你認為白家大房能鳴冤叫屈嗎?恐怕方氏和白淩逸以及方家一家人,都不知屍首何時分家的。”


    “皇後厲害,難道你就不厲害了?這場精心的布局,你應該計劃很久了吧?”


    他的眸子愈來愈沉,散發的光愈發凜冽,淡漠,洛珘的話直擊他最深處的幽暗,他分明隱藏極好,被她看穿後,又極為不舒服。


    “我從未想過坐上這個位置,我隻是在自保而已,就如同現在的洛珘姑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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