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和秦姑娘站在一塊,其餘人根本沒認出眼前的嬌媚女子會是往日看著柔弱清麗的白姑娘。


    眼前的女子眉如新月,眼含秋水,紅唇微翹,香腮粉黛,一顰一笑間仿若揉碎了時光……


    她著一身粉色繁複的繡花長裙,墨黑的雙髻上頭上插著兩隻鑲珠玉簪,下側別上兩隻鈿花點綴,小巧白皙的耳垂上垂落著兩隻銀色的花瓣形耳環,十分精美。


    她身形沒有秦姑娘高大,雖嬌小玲瓏,好在身材曼妙,如同柳絮輕舞,一切恰到好處。


    自從她將身子養好,人也滋潤不少,臉頰兩側添了些肉,笑起來喜慶活潑許多,不再像狡詐多變的女子。


    慕容公子的心驟然間慢跳一拍,他恍惚間以為,這姑娘不可能是一名小宮女,或許她是皇上的某位嬪妃?


    想到這裏,他立即想將念頭搖晃出去。逃出宮的嬪妃,可是格殺勿論的死罪。


    洛珘看到葉禹程和慕容公子全候在外邊,莞爾一笑:“多謝葉大人和慕容公子親自來接小女子迴客棧。”


    秦炳銳看看幾位侍衛驚詫的目光,又看看洛珘姐,笑了笑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看,還是我的計劃有用吧?美死你了。”


    走了沒幾步,首飾店的掌櫃跑出來喊:“姑娘,姑娘,請稍等!”


    洛珘迴眸一笑,問他:“還有什麽事?掌櫃的。”


    “自然是你方才打算賣的那些首飾,不過價錢能不能再談談?”


    “無妨,那進屋談唄。”


    反正有的是時間,就讓他們等著唄。


    又是半個時辰,兩位姑娘才緩緩走出首飾鋪子。


    幾個大男人還在外麵候著。


    葉城使後邊的侍衛忍不住抱怨一句:“葉大人在,怎麽還這麽慢?”


    秦炳銳將洛珘頭上的釵子扶了扶,輕蔑一笑:“這可是關係到我和姐姐往後的生存,自然要花些工夫,你們不喜歡可以走呀,誰讓你們候在這裏的?”


    隨即又道,“這些首飾可都是本姑娘的賣身錢呢,得來不容易,可不能便宜賣給他人!”


    話是說給葉禹程聽的,卻驚呆了旁邊的侍衛,這位秦姑娘,居然花的都是賣身錢?豈不是那幾日吃喝她們的也是她的賣身錢?她這身份怎麽這般生猛?


    葉禹程輕笑一聲:“秦姑娘倒是不避諱自己的身份。”


    “有啥避諱的,世上之人,無論什麽身世與身份,活著不都是為了能好好生活嘛?女子在這世道沒有別的出路,想做什麽哪有自己的選擇,我這不過是看得通透罷了!


    再說我不偷不搶不騙,賺的錢都是辛苦費,也不知怎麽了,你們莫非嫌棄我賺的銀子不幹淨?”


    說完,狠狠瞪了葉禹程一眼。


    慕容公子也著實想不到,秦姑娘的身份居然這般令人震驚。


    一直以來他就質疑秦炳銳的身份,不像大戶人家的姑娘更不像貧困出身,卻不曾想過她會是勾欄女子。


    為勾欄女子贖身,又著實像風流倜儻的寧王殿下作風。


    洛珘挽著秦炳銳的手,輕柔道:“妹妹,無論別人怎麽看待你,姐姐我絕對不會輕看妹妹,也不會嫌棄妹妹賺的每一文錢。本來去勾欄之地花天酒地荒淫無度的是男子,為何要讓女兒家來承受世間人的冷熱嘲諷?沒有買賣,才沒有殺害,男子若都自律自愛,女子又如何會被賣到這種勾欄之地輕賤自個兒?”


    “姐姐,還是你懂我!”


    倆人一唱一和,聽得幾位懵怔。


    不過聽著好像也有道理,普通女子在這世道向來沒任何選擇權和決定權,兩位姑娘能覺醒並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存,恐怕不會被世人理解,往後的生活隻會雪上加霜。好在,秦姑娘和白姑娘攀上了寧王和瑞王這兩杆高枝。


    進了客棧,天色擦黑,幾人用了晚膳,各進各屋。


    秦炳銳用紙寫字與洛珘聊。


    “時間定在淩晨一點,待會我會想法子弄暈幾個盯著的侍衛。”


    洛珘問她:“你有什麽法子?”


    “打牌,還有高度酒。我同那邊候著開船的說了,若是沒趕上,再多候一日,同樣的時間地點,我多付一倍的定金,他們十分樂意。”


    在鎮上的幾日閑著無聊,秦炳銳與劉大夫又專程去了村裏釀酒人的家中,特地釀了好幾壺五十多的高度酒以及幾壺醫用乙醇。


    當時給釀酒的師傅一片金葉子,師傅臉上笑開花。


    隨後,慕容公子被叫到秦炳銳的房間玩牌,差了一個人,秦炳銳便去叫門外守著的何遠一塊。


    何遠搖搖頭,這個牌不僅能上癮,還能莫名其妙輸光家產。


    沒轍,秦炳銳隻能敞開房門,和洛珘姐姐,慕容公子一塊鬥地主,沒一會確實吸引不少人,隔壁的幾位住戶也跟著過來湊熱鬧。


    何遠內心雖然癢癢,卻表現得十分淡定。


    直到,秦炳銳輸了二十兩銀子給隔壁一位來看熱鬧且順便玩起來的客人。何遠的內心糾結無比:秦姑娘居然能輸牌,沒天理哦!


    大陳不會玩牌,自然不會心動。


    秦炳銳小聲跟洛珘嘀咕:“電視劇裏放的法子不是一下子就將人給糊弄過去了麽?到咱們這怎麽沒這麽簡單呢。”


    “再玩下去這棟樓的人都醒來了,看來隻能用武力解決。”


    慕容耳朵特別好使,聽到洛珘所說,笑了笑:“你有武力值嗎?”


    秦炳銳也擔憂洛珘身體沒有完全康複。


    “這樣,咱們跳窗,也就三樓應該沒問題。”


    “好。”


    洛珘毫不猶豫答應,這放在現世絕對是小意思,現在的身子骨雖不如現世,但恢複起來特別快。


    她有時也懷疑,是不是這具身體真的融合了她的靈魂,就連傷口感染都影響不了她的身體?最近精力充沛,她特別想試試。


    三人分別迴到自己的房間,門一關,入睡。


    睡之前,秦炳銳扔了壺酒給看守的何遠和大陳嚐嚐,大陳愛喝酒,過了一會看屋內沒啥動靜,便忍不住打開酒壺一聞,醇厚的酒香味。淺嚐一口,沒想到度數有點高,又辛又辣,入了喉沒一會,口腔中留下豐富的餘香,讓人欲罷不能,想再喝一口。


    何遠眼看他要喝光,便將酒壺奪了過來,也想試試究竟是啥味,大陳能如此著迷?


    前幾日吃喝都是秦姑娘她們的,便對她們投來的吃食也沒啥顧忌,若是想害他們,前幾日不就害完了?


    何遠喝了一口,辣的嗓子不舒服,臉上一片緋紅。他立即將酒壺還給大陳,自己去到樓下盯著。


    結果剛走到客棧馬廄,便被慕容公子從身後來了一擊。


    慕容將擊暈的何遠扔在馬廄的草堆上,希望去喂馬的客棧小二別被他嚇到。


    慕容將馬車遷到客棧後門,秦炳銳飛快從窗戶下來,她不會輕功,但是跑酷不差,待洛珘探出頭,慕容還想著在下麵接住她,結果隻看到她四肢攀附著牆體,蹭蹭蹭落地,這經驗像是做了幾年老賊。


    慕容笑著調侃:“姑娘有這般好身手,那日為何隻想跳崖求死?”


    洛珘白眼一翻:“攀個三層高和攀百丈高的懸崖能一樣嗎?”


    隨即又問秦炳銳,“城門關了,我們怎麽出去?”


    秦炳銳笑了笑:“我們從北城門走,那裏幾個守門的被我用一百兩銀票買通了,這世道,果真沒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呀!”


    說著幾人上了馬,偷偷摸摸的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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