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莊子懸就走了。


    賀初揉著腰腹,青紫的掐痕很是明顯。每到這種時候,他都顯得特別淒慘。


    第一次跟莊子懸真正做完之後,莊子懸看著他身上的痕跡,看上去有些疑惑自己是否真的那麽“變態”。賀初擔心莊子懸嫌棄,連忙說:“沒事,我體質這樣,你可以隨意……”


    莊子懸就眉眼含笑,意味深長地說:“隨意啊……”


    之後的莊子懸果然很隨意。賀初不知道莊子懸喜不喜歡這種隨意,應該是喜歡的,否則也不會跟自己好那麽多年。


    賀初也很喜歡……莊子懸的侵略性和攻擊性,帶著一種該死的魅力,讓賀初無比沉迷。


    客廳裏到處都是包裝袋,食物渣撒了一地,地麵上還有黃色的啤酒汙漬。


    賀初打掃屋子的時候,接到了組長的電話。有個客戶想買房子,讓賀初接待。賀初知道這是組長在關照自己,看著客廳裏段垃圾,問:“能不能稍等一會兒?”


    組長說:“我能等,客人也能等?你再不來,我就交給小鄭了。”


    賀初工作極為努力,因為他缺錢。他望著客廳裏的諸多垃圾,隻得歎了口氣,說:“就來。”


    這些垃圾,晚上再整理吧。


    賀初匆忙趕到公司,客人正在吃瓜子。一見到賀初就挑眉笑了,說:“是你?”


    賀初一愣。


    是昨天來開門的莊子懸的朋友。


    組長說:“小賀,你們認識?”


    “不認識。”


    “朋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賀初詫異地看了客戶一眼。


    “既然是朋友,那就好好帶客人看看,一定讓客人買到滿意的房子!”組長熱情表示。


    賀初沒有辦法,隻好陪著笑,將客人帶到辦公室,問:“盧先生,您想要買什麽樣的房子呢?”


    盧舟說:“我想買莊子懸那套房子。”


    賀初愣了愣。


    盧舟說:“莊哥不是要賣房子嗎?他懶得弄這些,所以肯定交給中介了。我就來問問,沒想到還真看到你了……我這周之內都有空,什麽時候方便辦理過戶,你說個時間吧。”


    賀初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理由竟然會被記住。莊子懸當然是不可能賣那套房子的,賀初也舍不得。自從買了那套房子,他和莊子懸都在那房子裏好,哪裏適合用什麽體位,他們都一清二楚。


    賀初說:“您這就敲定了?不再看看?要麽……給莊先生打個電話?”


    盧舟說:“莊哥最討厭這種事情了,你要是因為這個去麻煩他,他能立馬說不賣了。這幾百萬對他來說不重要,既然他說過要賣,還把鑰匙都給你了,那肯定就是不要了。你告訴他賣好了,有什麽手續你幫他搞定就行了,我這邊肯定是全部都配合的。”


    賀初有些後悔了,為什麽在那種時候,他要脫口而出賣房子呢?現在遇到盧舟要買房子,他怎麽拒絕都顯得怪異。


    可不知道為什麽,賀初一見到莊子懸的朋友就想要逃避,因為莊子懸肯定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倆的關係。


    雖然沒有問過莊子懸,但賀初就是這麽感覺的。


    見賀初不說話,盧舟大大咧咧地說:“哎呀,送到臉上的業績你都不要啊?也不用你帶我看房,帶我貨比三家了,我就看中了那套房子。一個願意買一個願意賣,你雁過拔毛收個幾萬塊的過路費,不香嗎?”


    組長正好送茶水進來,聽見盧舟這麽說,立刻批評賀初:“客戶有什麽要求,你要盡全力滿足。這有什麽需要猶豫的?盧先生您放心,這件事情我們一定盡快辦妥。”


    盧舟滿足地點點頭,說:“那就這麽說定了,這是我的名片,你拿好。有什麽事情找我就成。”


    賀初送盧舟去停車場,裝作隨意問道:“那房子您是要自住嗎?打算什麽時候搬進去呢?”


    盧舟搖搖頭,說:“我不住,主要是我們一朋友馬上要迴國了,沒地方住,所以我先給他找著。至於為什麽一定要這房子……”


    說到這裏,盧舟刻意停頓了一下,露出有些神秘的笑容,說:“因為這是莊哥住過的,我那朋友一定特別喜歡。”


    賀初心裏一跳,不知為何湧起一股強烈而又怪異的酸味,說:“啊?”


    盧舟說:“那朋友跟莊哥有點不清不楚,我估摸著這次迴國就能成了。等買了這房子,莊哥東西也不用搬出去,給他倆住一塊就挺好,就當是我預付的份子錢了。”


    這話挺奇怪的,哪有這麽慶祝朋友迴國的?


    但賀初來不及考慮那麽多了,他隻聽進去了一件事情:莊子懸的老情人要迴國了。


    莊子懸有老情人?


    他怎麽不知道?


    盧舟伸了個懶腰,有些唏噓地說:“他們高中好上的,後來被家裏發現了,沒成。莊哥為此頹廢了兩年,差點都沒有人樣了,後來不知道怎麽突然就好了。這麽深厚的感情,總不可能輕易忘掉吧?”


    高中,兩年。


    賀初跟莊子懸遇上的時候,莊子懸十八歲。


    也就是說,他在便利店撿到莊子懸的時候,正是莊子懸為愛頹喪的日子?


    難怪莊子懸那麽挑剔一人,竟然會坐在路邊垃圾桶旁邊喝酒,還那樣邋遢。


    賀初是想像不到莊子懸為愛癡狂的模樣的……在他們倆的關係裏,莊子懸一直是處於主導地位的,遊刃有餘的那一個。


    隻要莊子懸摸摸賀初的脊背,賀初就能軟成一灘泥。可若是莊子懸不想要,哪怕賀初脫光了往莊子懸懷裏鑽,莊子懸也隻會冷冷地說他騷。


    賀初眨了眨眼,有些走神。


    沉默中,盧舟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他連忙捂住嘴,說:“哎呀,我就隨便瞎說的。你別往心裏去,也別跟莊哥八卦啊。”


    賀初迴過神,笑著說:“這個您放心,我們做中介的,其實跟業主聯係也不多。”


    送別盧舟,賀初在冷冰冰的空氣裏吐出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來,昨天買的螃蟹還沒吃。


    莊子懸太霸道,摟著他拿他當抱枕。賀初享受莊子懸這樣的依戀和任性,肚子餓了也沒說,就被莊子懸“禁錮”了一晚上,早上起來大半個身體都麻掉了。


    剩下的半天時間,賀初又促成了兩個租房的合同,還帶著一對即將結婚的小夫婦看了十幾套房子。


    賀初長得周正,氣質人畜無害,說話溫溫柔柔的,眼神看起來格外真誠。因為這些,他做房地產中介也算是有一些優勢,這些年雖然職位沒有升上去,錢也賺得不算太少。


    忙完這些,賀初終於迴到了家。


    客廳的垃圾還在,莊子懸沒有迴來過。


    垃圾發出了奇怪的氣味,賀初不得不打開了門窗透氣。


    冷空氣湧了進來,賀初打了個寒顫。


    賀初收拾完垃圾,已經是兩小時之後了。他洗了手,想去冰箱裏拿啤酒出來煮螃蟹,結果一打開才發現,冰箱裏空空如也。


    啤酒都被莊子懸和他朋友喝掉了,莊子懸沒有告訴他。


    賀初出門,重新買了啤酒迴來。


    考慮到莊子懸以後有可能還帶朋友過來,所以賀初這一次買了很多啤酒放到冰箱裏。他不想莊子懸因為為難——即便,莊子懸從來不需要從為了這種小事操心。


    莊子懸以前從沒有帶朋友到這裏來過,賀初也不知道為什麽昨天忽然到訪。但莊子懸做事隨意任性,也不必多問。


    賀初把冰箱填滿了,拉開冷凍室的門,卻沒有看見螃蟹。


    賀初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昨天把螃蟹放在水池裏,還沒來得及放進冰箱,就被莊子懸抱住了。


    他去廚房查看,螃蟹早就死了。


    冰箱早就被莊子懸和朋友們掃蕩一空,賀初剛剛補貨也隻補了啤酒。


    賀初有點餓了,點外賣也要很久才會到,賀初就不是很想點了。


    想到盧舟說的那些話,賀初不自覺地打開了啤酒,開始喝了起來。


    莊子懸有白月光?


    長什麽樣子?


    就在賀初發呆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賀初興衝衝地跑過去開門,看到莊子懸剛剛掏出鑰匙,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人。


    女人愣了一下,說:“子懸,這是誰?”


    莊子懸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說話。


    女人說:“既然不方便,我就先走了。下次咱們再聊。”


    女人翩翩然離去,莊子懸走進來,關上門,問:“你怎麽迴來了?”


    賀初眨了眨眼睛,說:“剛剛那個人是誰?她……好漂亮。”


    莊子懸一邊換鞋一邊說:“別肖想,她看不上你。”


    我當然知道她看不上我,可……我要她看上幹什麽?


    賀初說:“你帶她來做什麽?”


    莊子懸說:“相親的時候衣服濕了,我帶她迴來換。”


    相親?


    賀初又想起昨晚不小心聽到的那個電話,忍不住問:“相親……你會跟女人結婚嗎?”


    莊子懸漫不經心地說:“說不好。”


    聯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兩個朋友聯姻之後各玩各的,除了利益綁在一塊兒之外,沒有任何情感糾葛。不過是生意罷了。


    賀初愣了愣,慢吞吞地說了一句:“哦……”


    自己早已經對家裏出櫃,不結婚沒什麽。可莊子懸那樣的家世,出櫃壓力一定很大吧……


    莊子懸會屈服於世俗壓力嗎?想到這個,賀初就很為莊子懸難過。他覺得莊子懸是自由自在的,不該受任何束縛。


    莊子懸卻冷冷地看了過來,說:“為什麽問這種問題?”


    “你過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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