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芝難以理解他如此傲慢的自信緣由於哪裏,即便是和顧南城有某種關係,但既然……在屋簷下就低頭,此人卻如此高傲。


    男人對她的怒意視而不見,勾著譏諷的笑意,砰的一聲,不是正常關門,而是把門砸了關上,像是在發泄他被打擾的不滿。


    今天剛到a市,她就接連兩次被甩了臉色,此刻,唐婉芝的臉色徹底沉了起來,一個住在類似貧民窟的窮鬼也敢給她甩臉色。


    跟顧南城有關係又如何,還不是個窮鬼。


    她一定要報了今天的仇,隻是現在還不是時機,她還需要他。


    唐婉芝憤恨的離開破舊的小巷。


    屋內的男人關上門,又再次迴到床上,拿出枕頭下的照片,看著上麵的女人,勾著淺淡的笑意。


    想到顧南城,男人的笑意頃刻消失,變得陰婺。


    都是瘋子,看誰瘋得過誰。


    時間荏苒,一個周之後,沈澐寒的體力已經恢複的差不多,周南安一直不讓她出院,可是她知道這裏醫藥費是從傅霆琛哪裏劃的,時間久了,即便再怎麽隱瞞,傅霆琛也會知道她醒來的事,但她不想直麵傅霆琛。


    每次與傅霆琛正麵相對,除卻窒息,還有疲憊,這樣的日子,她不知還要走多久。


    傅霆琛是刺向她的劍,同時也是她手裏最鋒利的一把劍。


    她厭惡之時,卻需待在他身邊。


    軟骨頭,總比以卵擊石強。


    在權勢的眼裏,她不過是顆隨便可揚掉的沙礫,任何人都能踐踏。


    在傅霆琛的別墅內,她都可以被綁,可見綁她的人權利有多大。


    現在她恍若明白,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意義,哪怕是被萬人唾棄犯賤,依舊要靠上的大樹。


    目前她僅能抓住的樹,權,利……一切象征身份的人,就是她最憎惡的人,利用他,達到一箭雙雕那最好。


    除掉抓她的人,對付起傅霆琛,她不需借助外力。


    沈澐寒換上了周南安為她準備的衣服,戴上帽子,離開病房。


    不巧的是,沈澐寒在走廊上被攔住。


    “你醒了?”


    “要去哪?”


    沈澐寒並不想迴答,她隻想快點離開醫院,越過蒲寒琛就要離開。


    “他因為你的原因,傷口一直在感染,反複的發燒。”


    三次想要越過,都被眼前的難住,沈澐寒收迴邁出去的腳步,像後退了一步。


    沈澐寒知道蒲寒琛嘴裏的人是誰。


    兩人在空曠的走廊裏無聲的較量。


    沈澐寒衣服裏的手緊了緊,帽子遮住,平靜的眼眸,出現微漾的波動,但很淺,很淡,似輕風拂過水麵,細小的波紋頃刻而逝。


    在蒲寒琛的眼神迫使下,沈澐寒輕諷:“與我有什麽關係,他的傷是我造成?”


    看著沒心沒肺,雲淡風輕的沈澐寒,蒲寒琛慣有的淡漠浸染上怒意:“你是他救的,你手術他在外麵守著,你暈睡他也在外麵守著。”


    “你差點死了,是他抱著你……,”蒲寒琛說不下去,因為傅霆琛抱著沈澐寒瘋了那般的狀態,他無言描述,隻是怒然的望著沈澐寒。


    聽著蒲寒琛惱怒的控訴。


    沈澐寒想到在冰池裏,隱約出現……焦急的聲音,原來不是臨終的幻聽。


    衣服口袋裏的繾綣著的指尖不由的深深陷入掌心,眼裏漸漸地彌漫,溢開別樣的情緒,嗓子莫名的很幹澀。


    “抱歉,我不知你所說的,我……沒讓他救。”


    “他救我的本意,是好心嗎?還是同情?”


    “都不是,不過是他沒玩夠而已。”


    沈澐寒冰冷的態度,讓蒲寒琛十分惱怒:“沈澐寒,你不能如此沒良心,對他如此殘忍,如若沒有你,他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蒲寒琛說的沒錯,如若沒有她……一切都會發生,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因為一己之私闖進傅霆琛的生活。


    沈澐寒抿著幹澀的唇瓣,歉疚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當初不該闖入他世界,這點我沒辦法改變,對不起。”


    麵對沈澐寒一句話飽含兩次的對不起,蒲寒琛目光越來越冷,冷睨著她:“你就恨到他這種地步?”


    “連看一眼都不肯。”


    沈澐寒涼薄的說道:“蒲先生,應該不希望我們有羈絆才是。”


    “我與他在一起,克製不住情緒,必定會見血,蒲先生也應該不希望他受傷才是。”


    沈澐寒這句話既是威脅也是在陳述事實。


    傅霆琛與她在一起,隻有爭端。


    大概就是人們說的兩人磁場不和。


    他們之間有緣無分。


    見蒲寒琛沒在阻攔,沈澐寒從蒲寒琛身邊走過,離蒲寒琛半寸遠時,蒲寒琛冷漠的控訴:“沈澐寒,你對他就不能有半分善意,你對他真是殘忍。”


    沈澐寒停住腳步:“殘忍嗎?”


    “我隻是沒去看他而已,這就是殘忍,那我的殘忍不及他半分,他可曾對我有過半分的善意?”


    “假若他當初留有半分善意,那……我奶奶不會死。”


    “我不會去看一個仇人,不用道德綁架我。”


    沈澐寒留下最後一句話,就離開了。


    出了醫院,沈澐寒打車迴到了房子,望著又再次布滿灰塵的房子,沈澐寒沒在清理,去櫃子裏,翻騰一陣,找出一張兩張紙幣。


    拿著兩張紙幣,來到她一直忐忑,不敢靠近的墓園。


    懷著沉重的步伐,她登記以後,來到墳墓前,把向日葵放在墓碑前,望著褪色的照片,依舊難掩慈愛的奶奶,沈澐寒抬手落在照片上,輕拂的擦拭。


    “奶奶,對不起,我不孝,不敢來看你,我一直以為我是大膽的,但現在我才明白,我大膽是因為你,而我本身很膽小懦弱。”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沈澐寒的淚水無聲的從雙頰滑落,濺落在冰冷的石碑上。


    “奶奶,對不起,我辜負你的期待。”


    時光的路很長,很遙遠,她走不到結尾。


    “對不起,從你收養我開始,就一直為我擔憂,被我麻煩著,而我沒用,什麽都沒迴報給你……我很沒用。”


    ……,隨著時間的流逝,沈澐寒的額頭慢慢地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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