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澐寒目光落在他身上,不懂他的意思,但是避免麻煩,她走了過去,在一旁坐了下來。


    見她落座,傅霆琛起身,離開臥室,到了陽台上。


    聽到陽台玻璃門關上的聲音,和他離開衣帽間摔上的聲音一模一樣,沈澐寒凝著眉,不解的朝著陽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傅霆琛從煙盒裏磕出一支煙,夾在指尖,望著滿院的落雪,異常的煩悶。


    沈澐寒配合著他們的檢查,默不作聲。


    望著臥室高端的布置,她沒有感覺到舒適的安逸,感覺像個豪華的牢籠,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出去。


    今年冬天,是幾號下的雪,她不知道,但比她入獄那年還要大。


    她不喜歡雪了。


    雪對她沒了從前意義,並不再唯美。


    以前她覺得很美,是因為被她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入獄之後,雪天是奶奶的祭日,是她孩子的祭日,是冰冷沒有一絲溫暖的牢房。


    依舊潔白無瑕,但卻充斥著悲劇。


    *


    整容醫生拿著照片看了許久,才默默地放下,撐著下巴,轉著筆,看著麵前的女人,欲言又止,歎著氣:“你確定要整成照片上的女孩?”


    “嗯。”


    醫生的筆敲著桌上的照片:“你知道,你跟上麵女孩的區別嗎?”


    林柔很有底氣的說道:“我跟她很像,對你們來說不是難事?”


    醫生扶著額,還真是自戀的緊:“這位姐,我問你是區別,不是相同點,而且你跟她也不像,隻是沾著點邊而已。”


    林柔很不讚同,傅霆琛看上她不就是因為她像嗎?


    這醫生什麽眼神,可是她隻能在心裏吐槽,不敢得罪這位整容醫生,畢竟他雖脾氣古怪,可是卻是h國最好的整容醫生。


    質量很有保障。


    “抱歉,我整不了,麻煩出門左拐。”


    林柔沒想到會被趕,左轉不就是離開。


    林柔努力扯出一抹笑,磕巴道:“醫生,我是打聽來的,你不能……。”


    “哦,所以呢?”


    “我還要一比一的還原,我是整容醫生,不是魔術師。”


    “你這張臉已經動過了,不是嗎?”


    下意識摸著臉,她確實動過,但隻動了一點,她輪廓像,她就拿著沈澐寒的照片去一家整容醫院,把輪廓全部按照沈澐寒的來做,可是做出來不如人願。


    “真要整成這樣,那你現在投胎也許還來的及。”


    “她的眼睛,是你這輩子都達不到的存在,幹淨澄亮,像個天使,而你的眼睛滿是世俗,即便後期你進行訓練模仿也不過是西施效顰。”


    聽到醫生的話,林柔的笑徹底掛不住,指尖緊攥著。


    她知道和沈澐寒有區別,可是被說出來,點明,就像一個巴掌打在臉上。


    “還有她的唇形,和鼻子,隻能做到相似,做不到百分百,要是你想要和她百分百相似,那麻煩離開,別耽誤時間,還有人等著。”


    林柔坐不住了,不能百分百相似,那她整的意義是什麽,她遭了那麽多罪的意義在哪。


    思量一會兒,她咬著牙:“我做。”


    “你辦理住院手續。”


    林柔拿著單子去繳費,望著手上的東西,她死死的攥著,眼裏滿是恨意。


    坐在餐桌上的沈澐寒,望著麵前的食物,陷入沉思,全是海鮮和肉類,她看了又看,還沒吃,她就感覺到膩。


    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不吃胃也受不住,屈居人下,她沒資格任性的不吃。


    拿著筷子了一會兒,她才把筷子伸向蒸的蝦和清蒸魚。


    還沒等她夾,她的碗裏多了一塊肥瘦相間的梅菜扣肉,她夾菜的手頓住,詫異的看著碗裏的肉,又看了一眼慢條斯理吃著飯,似乎什麽都沒發生的男人,筷子收了迴來,把肉往旁邊撥了撥,然後才重新夾。


    粥她也不想喝,全是海鮮,她隻想喝甜的,可是沒有,菜也是,全部都是海鮮和肉類,沒有蔬菜,清淡點的東西。


    望了一眼傅霆琛,她皺著眉,十分不解,他不是喜歡吃清淡的嗎?怎麽會沒有蔬菜。


    在她低頭吃著菜的時候,傅霆琛才抬頭看向她,看著她嘴裏嚼著,筷子卻在戳著碗裏的肉,好看的眉也緊緊的皺著,彷佛吃了什麽難以下咽的東西。


    “很難吃?”


    聽到他一貫冷然的聲音,沈澐寒驟然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不解他問的原因是什麽。


    她可以理解她奢侈的生活,但困惑他這句話的意思。


    見她不說話,而是茫然的看著他,傅霆琛擰著眉,一臉深沉的睨著他:“看著我做什麽,很好看?”


    “我問你,很難吃嗎?”


    憋著氣的沈澐寒,見他冷冰冰說了一通,惑然不解:“你有病,我沒得罪你。”


    實在不理解,他在抽什麽瘋。


    說完,她又低著頭,繼續吃著菜,絲毫沒有意識到某人的怒火和陰沉的臉色。


    傅霆琛十分不喜她的若無其事,宛若一切都與她無關般,特別是漠視他的存在,視他若無物。


    “沈澐寒,你……。”


    “有什麽事,你吩咐。”


    被她先發製人一堵,傅霆琛的筷子捏的咯吱作響,啪的一聲折斷在手。


    沈澐寒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的一抖,她還沒到到對個手段殘忍的男人能夠鎮定自若,特別是陰晴不定,高深莫測的傅霆琛。


    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就是一攤死水,怎麽都掀不起一點漣漪。


    想到手機上發的檢查報告,他扶著額,心裏堵著氣,懸著,上不去下不來,幹脆起身,進了廚房。


    等到傅霆琛離開餐桌,沈澐寒才鬆了口氣,跟傅霆琛相處於同一空間,很窒息。


    每分每秒,她都想要逃離。


    傅霆琛望著鍋裏沸騰的水,端著米的手頓住,一時很惑然,他為什麽要做摸頭不著腦,連自己都很迷惑的事。


    沈澐寒看著麵前的菜,一點食欲都沒有,感覺在嚼蠟啃柴。


    撐著下巴,拿著筷子,間隔一會兒,夾點放在嘴裏,隔一會兒,又慢慢地夾點放在嘴裏,循環往複,也不知過了多久,傅霆琛突然站在她身旁,她嚇得從椅子掉了下去。


    傅霆琛像看智障般,嫌棄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迴到座位上,涼聲道:“把麵前的粥喝了,喝完把中藥也喝了。”


    沈澐寒從地上爬起來,望著黑乎乎,散發著一股濃重藥味的湯藥,默默地把椅子拉遠點,十分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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