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在火光映照下,冷言梟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麵容,看著他濕漉漉的衣服,她退下他的外套,放在她架起的柴上烘烤。


    她輕輕的把冷言梟放平躺下,望著被血染紅的布料,她拆開包紮好的傷口,望著還在冒血,因為被雨水淋,周圍泛白。


    她抬頭望著毫無反應的男人:“冷言梟,你忍忍,子彈再不取出來,我怕你撐不下去。”


    沈澐寒直接用手扣,可是她發現看起來淺,可是子彈實際卻卡的很深。


    她站起來,在洞裏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類似於刀類的工具,她慌神了。


    她真的怕了,她不怕荒郊野嶺,她隻怕冷言梟在她眼前,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而她無能為力,宛如當初奶奶在她懷裏,漸漸地變得冰涼那般。


    她死死的咬著手,無助的蜷縮著,望著烈焰映照下的蒼白麵容,望著熊熊燃燒的柴,她恍然的爬了過去,拿起一根不腐,而且看起來很新的柴,她蹲在離的較遠的地方,打磨著棍子。


    可是要把棍子變成變得尖銳,靠石頭打磨,又怎麽會輕而易舉。


    她不知磨了多久,才初見雛形。


    隻是時間越久,她就越恐慌和害怕。


    中途的時候,冷言梟發起高燒,嘴裏不停嘟囔著,她隻能扔下手裏東西,撕掉身上的衣服,去外麵淋濕,給他降溫。


    看著他說著胡話,而她無能為力,說著自己沒有任何保證的話,鼻尖酸澀難忍:“冷言梟,你再堅持,堅持,會好的,一定都會好的。”


    “沈澐寒……。”


    沈澐寒以為出現幻聽,不確定的俯身,輕喚道:“冷言梟。”


    冷言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隻能模糊的看清她的麵容和跳躍的火光,嗓音沙啞低沉:“沈澐寒,你……不用……管我,自己……離開這裏。”


    聽到他的話,沈澐寒很是震驚,但也沒有對他生氣的理由,平淡道:“你在亂說什麽。”


    “我會帶你離開這裏。”


    “你現在溫度降下來了,你先休息,我把東西磨好,幫你把子彈取出來。”


    他救了她,替她擋了子彈,如今卻讓她離開,她沒那麽冷血。


    “他們要找的是你,你離開,他們即使找到我,也不會把我怎麽樣。”


    “冷言梟,這話你信嗎?”


    “你與我有關係,他們怎麽可能放過你,更何況你還殺了他們的人。”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但他們身上感覺陰沉沉的,冷血,像是沒有感情的機械,就像死人堆裏爬出來般。”


    沈澐寒不知無知,懵懂什麽都不懂的少女,這些人身上就看不出人氣。


    跟她小時候遇見的那些人一樣的沒人性,身上的氣息也跟她在死人堆時一樣。


    隻是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身上沾染著死人的血,而她待的死人堆是被害人。


    冷言梟見她篤定而堅定,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本不想揭開她的傷疤,但她必須離開,他不敢在看她,避開她的視線:


    “沈澐寒,我現在這樣沒法保護你,你還要替你奶奶報仇,你死了,誰替她報仇。”


    沈澐寒磨著棍子的手一頓,眨了一下眼,又繼續著手上的動作,沉聲道:“你不用激我,我明白我在做什麽。”


    放棄救自己的人,那她和忘恩負義之人有什麽區別。


    她是想要報仇,但報仇還沒讓她失去理智,借著其他人的命,不擇手段的去報仇,那不是她,也是她痛恨的。


    冷言梟見她拒絕,他又沒說過狠話,也說不出來,對待下屬他可以用強硬的手段,但唯獨他不行。


    他看著她蹲在地上,拿著一截粗的棍子在打磨,不由的問道:“你磨它做什麽。”


    沈澐寒頭也沒抬的迴道:“給你把子彈取出來。”


    冷言梟垂眸望向染血的布條:“你不用磨,麻煩幫我把布條解開一下。”


    沈澐寒雖然詫異,但還是起身走到他身邊,把包紮的布條解開。


    冷言梟看了她一眼:“有點恐怖,轉過身去。”


    “你是要取子彈嗎?”


    “嗯,怕的話就轉過身。”


    沈澐寒知道他是取子彈,看著他凝重的說道:“子彈很深,沒有工具很難取出來。”


    冷言梟很艱難的扯出一抹笑意:“我知道,能取出來的。”


    冷言梟怎會不知道,他能感覺到,這次的子彈和他以前中彈的簡單型號不一樣。


    他始終想不明白到底是誰想要對她下毒手,根本沒想讓她活下去。


    冷言梟從腰上的皮帶上取出一片刀片,在火上輕烤了一下,朝著傷口處挖了下去。


    沈澐寒聽到聲音,轉頭看著他,看著他額頭滲著密密麻麻的冷汗,擔憂的看著他:“你還好嗎?”


    “我沒事,別擔心。”


    “你身上有刀片。”


    “嗯。”


    他經常在外,嚐會遇到危險,所以都會把刀片帶在身上,放在別人察覺不到的地方。


    看著被他手中的刀片,和腹部用烤過的刀片燙過的傷口,沈澐寒繼續給他包紮傷口,抬眸看向他,不禁脫口而出的問道:“你每天都很危險嗎?”


    “大概率。”


    沈澐寒沒有再說什麽,每個人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她運氣好,遇到願意收養,對她無條件的好的奶奶。


    她如果沒有遇到奶奶,她有可能還在乞討,亦或已經不在這世界了。


    每個人都不容易,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每天都要懷著警惕之心:“你很累吧。”


    冷言梟以為她會安慰他,或者是勸誡他,沒想到會是關心他累不累。


    他沒親人,他的人生,從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他沒有選擇。


    在那樣殘酷的環境,弱肉強食,強者才能活著出來,但出來的代價是樹立勁敵。


    這一生想要擺脫很難。


    如此隻能往上爬,把權力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即便有勁敵也能活著。


    冷言梟隻是淡然的朝著她輕笑:“已經習慣了。”


    看向她被雨淋濕的頭發,細細的粘在她白皙,有輕微傷口的臉上:“沈澐寒,肩膀借我靠靠吧,我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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