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過許多,想要逃離這裏。


    但是她此生也隻能在a市這個牢籠。


    知道他在a市,她滿心雀躍,覺得a市一切都美好,但是她經曆過許多以後,覺得a市的空氣都是隱形的刀子,每唿吸一下,就疼的撕心裂肺。


    她想過逃離,可是最後發現她逃脫不了。


    盤根錯節的根在這裏,能走多遠呢。


    唯一留在a市的美好,是這棟破敗的房子,和奶奶的記憶。


    她違背著心裏的想法,靜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冷言梟,這裏是我的家。”


    “我和奶奶共同的家,給了我溫暖的家,我很喜歡這裏。”


    “冷言梟,別像我。”


    “你有資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


    冷言梟幫她一起洗完碗,和她打招唿離開,站在門口,望著客廳的微弱的光亮,縹緲的就像她一樣。


    他自嘲道:“沈澐寒,可是我像你。”


    “不會變,也更不可能變。”


    冷言梟關上門,轉身之際,沒有防備的挨了一拳,踉蹌的穩住腳步,抹著嘴角的血,抬頭望去,冷笑:“你竟然還沒死。”


    “命真大。”


    冷言梟這句話,把在島上發生的一切歸在自己身上。


    以傅霆琛的能力深查,肯定會查到沈澐寒身上。


    他主動攬下一切,傅霆琛就不會疑慮。


    甚至不會再去查。


    傅霆琛墨眸深邃晦暗,冷冽的質疑:“是你嗎?”


    在千鈞一發之際,傅霆琛的拳頭,青筋暴起,眼眸猩紅,死死的盯著離他近在咫尺的女人,冷若寒冰:“你擋在他前麵。”


    “你是在找死?”


    在沈澐寒以為拳頭會落在她身上,渾身驚懼的閉上眼時,聽到他冷聲:“可是我還舍不得你死。”


    “你護他,那我就讓你看著他死,怎麽樣。”


    他輕描淡寫的話,卻讓沈澐寒震顫,他的話嗜血的讓她害怕,渾身冰涼,下意識的伸手攔在冷言梟身前,搖頭道:“不可以。”


    他冷酷殘忍的像個怪物:“傅霆琛,你想要做什麽,衝著我來,別牽連無辜之人。”


    “你越在意的,我越是要毀了,沈澐寒。”


    “從一開始我就告訴你的。”


    沈澐寒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咬著牙,倔強道:“傅霆琛,你有什麽資格,毀了我在乎的。”


    “你的時南卿沒死,現在最該死的是你,是你害死我奶奶的。”


    “不是一報換一報,是你告訴我。”


    “那現在時南卿死而複生,你是不是該找個地方了結生命。”


    “你以什麽身份,有什麽資格來傷害我身邊之人。”


    “曾經,你說我害死時南卿,我匍匐在你腳下,像條狗一樣,隻因為我想活著。”


    “你以為我活著的動力是什麽,是看著你死,看著你不得好死,知道嗎?”


    “除卻欲加之罪這層關係,我們什麽關係都沒有。”


    “所以你所占的地方,是我的家,你可以滾了嗎?”


    沈澐寒憤恨的望著他,即便本能的害怕她,但她現在何必怕他,時南卿迴來了,他有什麽臉麵來找她。


    但凡要點臉麵,就應該抱著禮義廉恥,永遠的消失,而不是冠冕堂皇的出現在這裏惡心人,還如此趾高氣昂。


    望著她的怒眸,眼裏的厭惡,傅霆琛的心髒驟然生疼,克製不住的後退一步。


    他忘了,時南卿活著的事。


    忘記了時南卿迴來的事。


    忘記了他是去救時南卿才受的傷。


    忘記時南卿還躺在醫院,那才是他應該在乎的人。


    聽到蕭熠錚的話,他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找她。


    聽到她冷聲漠然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要他去死,他想要開口質問她,你真的希望我死。


    真的希望我消失在你麵前嗎?


    但是她此刻的神情,她不用問也一樣,沈澐寒的眼神就在告訴他,她的話不作假。


    她就是希望他死。


    曾經她維護他,全心全意的站在他前麵,現在他竟然擋在另一個男人麵前,讓他去死。


    傅霆琛喉間湧上一陣腥甜,被他壓製住,手都在顫,穩住慌亂的心緒,目光銳利的望向她,提道:“沈澐寒,別忘了。”


    “現在我們還沒離婚,現在你還是我的妻子。”


    過往種種如潮水般湧入沈澐寒的腦海,她譏諷的望向高高在上,即便犯了錯,仍然倨傲的傅霆琛:“妻子?”


    “傅霆琛,你不覺得惡心,我覺得惡心。”


    “你連提這兩個字,都是對這兩個字的侮辱和褻瀆。”


    “做你的妻子我享受了妻子應有的待遇了嗎?還是沾了你妻子名分的光。”


    “這些都沒有,妻子的身份給我帶來的隻有屈辱,時光能溯迴,我寧願一開始,從來未和你結婚過。”


    “以你的身份,讓人處理一下,我們婚姻存續就會結束,別告訴我,你在惦念我,這樣我會惡心許久。”


    “所以麻煩你高抬貴手,別惡心我,明天結束你我的婚姻關係。”


    見她沒半分留戀,眼底清明,一絲不舍都沒有,宛若多一秒的婚姻存續都讓她惡心透頂,他的心被撕扯著。


    墜落在荊棘之上,怎麽都擺脫不了的痛意,讓他本來就蒼白的臉頰更加白了一個度,隱約的還可以看到額間的冷汗。


    “你就那麽迫不及待,如同當初和我結婚時一樣的迫不及待,是因為他嗎?”


    沈澐寒見他還是如此,狂傲自大,把原因歸結於他人,唇角微勾,諷刺道:“傅霆琛,我不是你,沒你肮髒。”


    “我與他清清白白,坦坦蕩蕩,沒半點旖旎之情,不要把你的惡心附加到別人身上。”


    “結束關係,隻是覺得多一秒都是在惡心我,提醒我當初做了一件愚蠢至極之事。”


    “你傅霆琛,不值得我浪費青春,飛蛾撲火的付出全部。”


    “我所愛之人是明辨是非,不顛倒黑白,而不是自傲自負之人,年輕不知事,一葉障目瞎了眼。”


    “所以你並非是我沈澐寒所愛之人。”


    “希望你不要在因為一己之私,心裏的偏執,把你的怒火和本能的殘暴施加於我。”


    “高抬貴手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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