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他沒有家人,所謂的家人隻是有一層血緣做紐帶,算不上家人。


    從他迴家族那刻,他要的是為母親報仇,而他的家族是在利用他。


    各取所需爾爾。


    看向她時,多了柔情,他坦誠道:“沒有。”


    沈澐寒頓住腳步,轉身看向他:“你……。”


    見她小心翼翼,眼裏滿是歉意,他淡然輕笑:“別擔心,我沒事。”


    “已經習慣了。”


    想到她見到的那個清冷醫生,對冷言梟很好,為他考慮周全,笨拙的安慰出聲:“你有朋友,他很好。”


    冷言梟知道她說的是祁墨,他沒反駁,因為祁墨確實對他很重要。


    他們沒有血緣,卻勝似親人。


    冷言梟沒接她話,而是誠摯的望著她,忐忑的問道:“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冷言梟的話讓她滯住,隨即她眼神黯然,沉默著沒說話,轉身繼續向前走。


    他們之間不合適做朋友。


    和她有聯係的人都會遭殃。


    冷言梟眼眸裏期待的光芒,倏然墜落熄滅,望著她漸遠的背影,喉嚨幹澀的厲害。


    他想要抓住她,告訴她,他知道她的顧忌,他不在乎,他可以做的依靠,可以盡全力的護她,甚至可以為她去死。


    他隻是有點貪心,想要留在她身邊。


    看著她就可以。


    可是他連點奢求都沒被應允。


    沈澐寒眼眸酸澀,望著路燈的光,微微仰頭,眼淚迴落,氤氳在眼眶,被風吹散。


    滿身汙點,破碎的隻剩軀殼,連愛自己的人都沒留住,怎麽有資格去沾染別人。


    她不想牽連任何人。


    突然眼前一片模糊,黢黑一片,她心一慌,顫抖朝著前麵探去。


    心一慌,又看不見了。


    冷言梟望著她在光影中背影,細微的動作,擔憂的闊步走到她身邊,緊張道:“怎麽了。”


    她不想被冷言梟看出異常,故作淡然:“沒事。”


    她瞎子摸路般朝前走去,什麽都看不到,她本能的伸手朝前摸去,探著前路,避免障礙物。


    冷言梟見她的動作,一時難以置信,他放緩腳步,來到她身邊,屏住唿吸,意識到什麽,他喉嚨發澀,顫抖的伸手在麵前晃了晃,望著她毫無波動,木然的眼睛。


    他清冷的眼眸瞬間猩紅,眼眶驟然濕潤。


    他深凝著唿吸,努力摒棄著腦海的空白和繁亂,相信所猜測成真的事實。


    望著從她從他身旁向前走,小心翼翼的伸手朝著前走,腳步緩慢,每走一步,就探一步,站定後,還有隱隱有舒了口氣的聲音。


    冷言梟感覺被灼傷般,每唿吸一下,就牽扯的生疼,艱難舒緩著唿吸。


    可是怎麽會呢。


    她淡然的模樣,肯定不止發生過一次。


    為什麽不去治療。


    他靜靜地望著的摸尋著探著走路,明明收斂著動作不讓他發現,可是身體的本能怎麽能隱藏。


    他默默消化掉情緒,在心裏斟酌,阻織許久,才走到她身邊。


    冷言梟捂住她伸出的手,手的冰涼,令冷言梟顫了一下,他垂眸,凝視著她眼眸,是那樣的漂亮,可是卻空洞的讓人心疼。


    沈澐寒感到手上的溫度,被嚇得抽迴,可是被冷言梟緊緊地握在手裏。


    她對冷言梟有信任,相信他不會傷害她,沒在動,而是像平常那樣,抬眸望向他,問道:“你……怎麽了。”


    她努力裝作常人的模樣,讓冷言梟斟酌許久的話驟然淩亂。


    她在怎樣淡然,可是她的眼睛不會騙人,她的眼神沒有聚焦,即便是抬眸看他,眸光也不在他身上。


    他喉結滾動,嗓子幹澀,生硬的說道:“我背你迴去。”


    “天晚了,溫度降的厲害。”


    沈澐寒一時沒反應他話的意思,啊了一聲:“啊……。”


    冷言梟把袋子放在她手裏,在她未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背在背上,動作一氣嗬成,沒半點拖泥帶水。


    冷風中感到的溫熱,讓沈澐寒怔怔的未反應過來。


    她隻知道突然懸空,然後感覺到寬厚的背,她提著東西的手一時無法安放,咽了咽口水,一時不知到該如何開口。


    她眼睛看不見是事實,這樣瞎子摸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到家,也耽誤冷言梟的時間。


    可是讓冷言梟背她,她感覺很別扭。


    一時不知該如何,但是手裏的東西有點重量,她提著東西,摟住他的脖子。


    “謝謝。”


    聽到她的道謝,冷言梟沒應聲,他在想她的眼睛。


    他們之間的關係,點破以後,她固執的不肯去看,誰也勸不了。


    她有一個很重要的閨蜜,想到這裏,冷言梟斷然否決,被她閨蜜知道,那沈澐寒肯定會恨死他的。


    他很糾結,到底該怎麽辦。


    沈澐寒淡然的態度,根本就沒想過要去看醫生。


    她難道已經對這個世界沒了期待。


    “沈澐寒,你身體有去醫院檢查嗎?”


    沈澐寒的身體一僵,倏而片刻:“祁墨不是給我檢查過嗎?”


    “我的身體沒事。”


    “消毒水很難聞。”


    她很討厭消毒水的味道,討厭和害怕醫院,如果可能,這輩子,她不想再進醫院。


    醫院對她來說和監獄差不多,她的孩子是被醫生強製拿掉的,在監獄時,她被送醫院,在醫院住了許久的醫院,久到她都以為她會死在哪裏。


    久到她以為醫院會是她此生最後的終點。


    但是冷言梟的話,讓她清醒過來,她再抗拒,也要再去趟醫院。


    她想要做個檢查,她到底還能撐多久。


    在生命結束之前,她必須要處理好一切。


    她的最後一句話,透出排斥,讓冷言梟心驟然抽了一下。


    “祁墨那天給你檢查的儀器很簡陋。”


    “具體還要去醫院。”


    她並不想和冷言梟談論這些:“冷言梟,你這樣會找不到女朋友的。”


    冷言梟被她一句話堵住,明白她不想別人插足她的生活,他不想引起她的反感,隻能噤聲。


    沈澐寒閉上眼睛,又緩緩地睜開,眼睛還是一片漆黑。


    她不敢想,如果今天沒有冷言梟在,她該怎麽迴去。


    因為她不知道,眼睛什麽時候會恢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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