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戈等人已經做出了決定，準備攻打小鎮。
孫嘉陵也部署到位，從省道出口，一直往小鎮延伸了幾百米，布置好了三道防線。
但是，當冷麵男胡剛，帶著區域指揮部的參謀到了之後，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首先就是戰場布置！
胡剛作為曾經指揮過旅一級的一線指揮官，與大規模喪屍多次交手，作戰經驗豐富。
他一見麵就指出了孫嘉陵的部署，存在致命問題！
戰線太短！
區域指揮部已經通過偵察，估算出小鎮的喪屍規模，不是三萬多隻，而是突破了四萬！
小鎮城區的變異人口，並不是小鎮喪屍的總規模！
喪屍總數還要算上工廠的外地人，農村來小鎮逛街、買東西、遊玩的人，以及末日之後，高速公路和省道上被扣留的人，封城之後，順著高速和省道，進入了小鎮！
四萬喪屍，哪怕列隊整齊的站著，兩公裏的戰線都是不夠的！
胡剛直接拿出地圖：“我們以二戰為例子，一個步兵師的作戰區域，一般在十公裏到十五公裏的戰線上麵，縱深要達到二十公裏！
喪屍的密度，比步兵師高出了十倍以上，我們縮短一點，也需要兩公裏以上，縱深需要兩三公裏。
四萬喪屍，至少需要四公裏的橫向戰線，八公裏的縱深。
就算這裏地形不利於展開，一次性不需要麵對所有喪屍。
就算這樣，怎麽也該準備一次性麵對八千到一萬隻喪屍，戰線也應該有兩到三公裏的橫向戰線，三公裏的縱深！
你們預設的戰場，六百多米橫向戰線，一公裏縱深，別說跟四萬喪屍作戰，打四千喪屍都費勁！
這種沒有多少重型火力，預設陣地如此狹小的戰鬥。
幾百米的橫向戰場，不僅正麵承受的喪屍非常多，很容易被攻破陣地。
一旦戰局不順，一公裏的縱深，隨便後退一下，就沒地方可以後退了。
簡直是拿戰士們的性命開玩笑！”
孫嘉陵滿臉通紅，無從辯解。
他隻是個班長，在來獨立團，認識張戈之前，軍校都沒讀完。
在安全區也隻是跟著軍部，打過一些局部戰鬥。
哪裏懂什麽陣地要多大，要設置多大的戰場，要布置多少道防線。
能夠清楚的記得經曆過的大戰，連排級陣地的布防。
能構建抗衡幾百上千隻喪屍的防線，將防線憑感覺放大，形成一個外行人能看得過去的戰場，已經是孫嘉陵的極限了。
他缺少大戰的經驗！
這種戰場布置，在內行人麵前，簡直不堪入目。
要是校長在，肯定要罵一句：“娘希匹！”
然後，親自上陣，來一波微操……
李燁看著孫嘉陵被訓斥，一言不發。
這就是他親自來這裏一趟，堅持要打這場硬仗的原因！
連在獨立團裏挑大梁的孫嘉陵，尚且如此缺乏大規模戰爭的經驗，其他人更別談了。
恐怕這些營連長，連布置某一處小戰場，都搞不定。
比如說，劉洪柱、劉燕軍、鄭光海、錢偉四位營長，現在一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連孫嘉陵都不如，布置戰場，怎麽列陣，火力要怎麽布置，一概都是孫嘉陵親自到陣地上，手把手的教學。
現在，孫嘉陵都像小學生一樣，乖乖被訓斥。
他們更加不敢發出一點響動，非常老實的聽著！
區域指揮部很專業，現場布置了投影儀等設備，直接播放了無人機拍攝的戰場布置視頻。
僅僅放了十幾秒，胡剛就暫停了視頻。
本來胡剛就冷麵，現在直接變成了寒霜，聲音冰冷的質問起來。
“這裏是哪個布置的，全營的輕機槍，都集中到了一起！
你們是想打反衝鋒嗎？
還是子彈太多，無所謂浪費啊？
末日沒有爆發之前，我們旅搞演習，彈藥管夠都不敢這麽浪費！
你們倒是好魄力啊，把所有機槍都聚到一起，其他方向怎麽辦？”
劉洪柱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哪裏懂這些？
全是下麵的機槍手自己挑的位置，機槍手都喜歡挑射界好的地方。
戰場上，好地方就那麽幾個。
於是，他們就紮堆了。
投影儀畫麵播放，再一次被暫停。
胡剛都被氣樂了：“布置這個戰場的，簡直就是個天才，天生的蠢材！
你們把喪屍當傻子嗎？
站位這麽密集，是你們營的人太多了，多到站不下了嗎？
還是膽子太小，要站在一起才能壯膽啊？
一群人嘻嘻哈哈，沒個正形。
這是預設戰場，不是你家的後花園！
這是在布置戰場，布置戰場懂嗎？
就是這裏隨時可能打仗，隨時都可能爆發大戰的地方！
很可能你們聊著天兒，喪屍大軍就來突襲了。
像這樣全擠在一起，連放哨的衛兵，都加入了聊天。
要是指揮型喪屍，指揮一波高級靈活型喪屍來個突襲......
你們營就可以加入對麵喪屍大軍，從友軍成為敵軍了！”
劉燕軍尷尬的將頭埋進褲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些手下，全是老鄉，幹活的時候，有點樂子，很容易湊到一起，互相吹牛p。
視頻裏麵，老鄉們嘻嘻哈哈的，圍著拿手機的小夥子。
不用問也知道，八成是那小子相中了姑娘，大家湊熱鬧幫忙看看。
這一看，差點讓劉營長哭了。
“這裏又是誰布置的，風景很好是嗎？
指揮所布置這麽近，體現你很勇敢嗎？
你就不怕多來幾隻高級喪屍，火力營的人，沒來得及支援，第一時間打不掉高級力量型喪屍，被它衝進來。
然後，你的前沿指揮部就被喪屍端了。
營長直接陣亡了，下麵的士兵還怎麽打？”
鄭光海默默的低下頭，不敢多看一眼。
與戰士們打成一片，是鄭光海的特長，營指揮部自然也就離一線比較近……
然後，喜提陣亡營長的稱號。
“這裏又是哪位遊戲大神布置的啊……”
“這裏……”
“……”
整整半個小時，胡剛隻從無人機反饋戰場布置的視頻入手，就將張戈手下一群大將，跟訓斥小學生一樣，挨個點名。
“其他戰場，至少還能看出已經布置了。
這裏……能說說看，需要給你們一個月去布置嗎？
要不要跟小鎮喪屍商量一下，等你們磨洋工磨好了，再打一仗啊？”
錢偉可沒有任何羞愧的意思，義正言辭的迴懟：“報告首長，他們隻是臨時征召的，不算正規軍。
讓他們加入戰場，已經是很不合理了！
我認為，不適合要求太高！
請求首長，放他們做迴普通人，退出戰場！”
張戈聽完，臉都冷了。
這段時間，錢偉說過類似的話。
但是，錢偉從沒在正式場合提過。
所以，張戈也就沒太當迴事兒，覺得可能是少部分人依舊害怕麵對喪屍，過段時間就好了。
誰知道，錢偉在區域指揮部麵前，獨立團理論上的上級麵前，搞這麽一出！
這不是相當於打張戈的臉，說張團長強征民夫嗎？
果然！
胡剛很不友善的看向張戈，質問起來：“張團長，能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嗎？
我需要向軍部匯報，你臨時征召一群普通人，參加這種大規模戰爭嗎？
我不喜歡打小報告，就在這裏等著。
等你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張戈冷笑起來，直起身子：“有什麽好解釋的？
本團長三個多月前，還坐在辦公室跟客戶喝茶，不也是普通人嗎？
胡總指揮要不要去軍部質問一下，他們征召本團長的事情，你需不需要向戰區報告一下呢？”
隨即，張戈淡漠的瞥了一眼錢偉，質問道：“本團長兩個多月前，跑步還跑不過十二歲的小丫頭。
那時候不是一樣帶頭第一個拿著鐵鍬，衝出去跟喪屍搏命的嗎？
一個多月前，四肢斷了三肢，胡總指揮送了一副外骨骼，本團長不是照樣扛著槍，去一線跟喪屍血戰了兩個星期嗎？
本團長能積極救人，拚命殺喪屍，他們為什麽不能？
普通人又怎麽了？
國破山河在，喪屍橫行，野獸出山的時候，它們會認識普通人和正規軍嗎？
你要不要去問問喪屍，普通人的口感和正規軍有沒有差別啊？”
張戈是有點惱怒的，連番質問錢偉：“本團長現在就迴複胡總指揮，獨立團全特麽的是普通人！
除了不到二十個正規軍，這裏一千多人都是普通人！
憑什麽同樣是普通人，本團長和手下可以去跟喪屍拚命。
你們就要躲在別人後麵，安享太平呢？
更可氣的是，哪怕進了軍隊，居然還想著做迴普通人！
一營以前都是村民和縣城的居民，他們難道不是普通人嗎？
二營和三營的人，應該是跟你們加入的時間差不多，他們我就不介紹了，難道不是普通人嗎？
要是所有人都按照你們這麽想，獨立團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因為這裏都是普通人，連本團長也是普通人！
要是本團長這麽想，你們現在還在江城的旅遊區，在喪屍的包圍之下！
本團長能帶著人救你們，你們為什麽不能帶著人，去營救別人呢？”
錢偉沒有說話，反駁不了，沒辦法反駁。
但是，他依舊堅持打仗是軍人的事情，最好不要牽扯老百姓。
因為，沒有經過訓練的老百姓，僅憑一腔熱血衝向戰場，陣亡概率極高！
很可能大部分人，是走不出戰場的！
區域指揮部的胡剛和江義，冷漠的看著這一幕。
這是獨立團的家務，他們不適合說什麽，隻要張戈能處理好就行。
李燁起身，拍了拍張戈的肩膀，扶了扶眼鏡，溫和的對錢偉說道：“哪怕是普通人，也沒什麽不能上戰場的。
現在是喪屍的天下，全世界都是戰場，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你們藏在超市，沒有經曆過太殘酷的現實，我能理解。
但是，現在你們走出了超市！
那麽，接下來要麵對的，可就不是隻守住一個大門，就能高枕無憂了。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你們還沒意識到的，更殘酷的現實。
喪屍……是會進化的！
喪屍……也是有指揮型喪屍的！
那種指揮型喪屍，智力或許不怎麽樣。
但是，它們會學習！
如果，不消滅小鎮上這四萬隻喪屍。
假如，它們之中誕生了一隻指揮型喪屍，到時候四萬隻喪屍，接受一隻喪屍的統一指揮……
你應該能想象，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
如果，這一仗我們敗了，獨立團精銳損失，彈藥消耗殆盡，不僅僅是今後無力營救更多的人。
恐怕，今後麵對有組織的喪屍，進攻糧食基地，獨立團會更加艱難！
別說普通人，到時候連小孩子都要上戰場！”
李燁溫和的話，讓錢偉臉色大變。
這番話，可比張戈的質問，威力大得多。
因為錢偉的女兒，也是小孩子！
他無法想象，一旦獨立團輸了這一戰，後果會是怎麽樣的。
李燁的話，讓錢偉滿臉惶恐。
這是因為他退役前級別不高，也沒去過糧食基地！
所以，錢偉顯得很茫然。
事實上，別說胡剛這種曆經多次大戰的一線高級將領，就算是孫嘉陵這種菜鳥，在部署退路方麵，肯定是作為第一要務抓的重點部署。
打不贏，跑還跑不贏嗎？
隻要迴到糧食基地，寬達百米的河溝，可不是劉鎮長當初的豆腐渣工程。
那是馬老親自監工的，隻可能挖的更寬，更深，不存在偷奸耍滑！
別說區區四萬喪屍，就是四十萬喪屍，也不一定能攻破糧食基地。
否則的話，軍部也不敢一口氣，送了一萬難民到糧食基地。
正在建造的圍牆，更是軍部頂級參謀的力作，連軍部都想要構建的，一道超級防禦圍牆。
一旦圍牆建成，隻要火力跟上，哪怕是百萬喪屍，張戈也有底氣一戰。
所以，張戈才那麽重視方建國，將對方一個連子彈都造不出來的兵工廠廠長，提升到了營長級別。
要是方建國能造出子彈或者炮彈，張戈不介意給對方一個副團級！
隨即，李燁對錢偉展開了又一波語言攻勢：“說了悲觀的一麵，也可以說說樂觀的一麵。
最簡單的日用百貨，我就不強調了。
糧食基地每年至少能收獲萬噸糧食，拿下小鎮，讓糧食基地渡過這幾個月的缺糧時期，就能實現自給自足，還能供給軍部。
基地還有數十名教師，學校的建造，也在設計之中。
如果能夠打贏這一仗，不僅能解決很長時間內，吃穿的問題，也能搜集小孩子的營養品，玩具，衣服，以及課本，想必不用我多說教育的意義了吧！
這一點可是連軍部駐守的安全區，都還沒實現的。
隻要能打贏，以後學校建立起來，也有在場所有人的一份功勞。
你們的名字，都會出現在課本的第一頁！”
隨著李燁猶如魔音一樣的溫和話語，錢偉徹底低頭了。
作為父親，他可以少吃少穿，也可以去拚命。
隻要女兒能喝上牛奶，正常的上學讀書，哪怕戰死了，都是值得的。
這也是當年先輩們奮不顧身，甘願拿身體擋槍眼，甘願抱著炸藥包炸坦克……甘願抱著敵人跳崖的原因。
他們都是為了後來者能過上好日子，為了讓子孫後輩們讀上書，為了讓家裏能吃得飽！
現在，獨立團做的事情，難道不是當年先輩所做的事情嗎？
先輩們不也是從農民，從工人中走出來的嗎？
他們一開始不也是沒受過軍事訓練的普通人嗎？
張戈看著李燁一本正經的溫和勸說，內心暗道：不去當政委，當一個副團長，簡直是浪費人才。
這就是李燁和張戈的不同之處。
張戈能說會道是基於已有的事實，屬於講道理的詭辯。
李燁能架空事實，說一些未發生，或者可能發生的事情，先恐嚇，再畫餅，一套組合拳打下來，錢偉就虛了。
張戈做不到這種帶著鼓舞，甚至是蠱惑味道的勸說。
但是，李燁可以！
當錢偉再次抬頭的時候，眼中堅定了，但是也露出了殺氣：“副團長說的，都是真的嗎？
如果你今天騙我，騙了四營一百多個戰士。
來日他們鬧出什麽動靜，可就不要怪我沒有說清楚了！”
錢偉不傻，學校什麽的，可沒有那麽容易。
學校，不是有了老師，場地，課本就行。
否則，末日之前，不會有那麽多誌願者的前提下，國家花了幾十年時間建設，才基本上讓所有孩子都能讀書。
教育，是一個體係！
不是一個教師，一間教室，一張課桌，一本書，一群孩子就能行了！
李燁溫和的笑了：“我沒有騙你，不過學校的事情，能做到哪一步，是共同努力的結果。
這一戰，隻能解決課本問題。
未來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所有人一起解決！
我能承諾的就是，獨立團會不惜一切代價，解決這些問題！”
錢偉點了點頭，默默的走出了會議室。
他清楚，以他的威望，這一去四營會有很多人，從普通人真正的成為戰士。
然而，打完這一仗，很多人說不定沒有機會走進糧食基地。
但是，他不後悔！
哪有什麽真正安全的基地？
隻是有人在默默付出！
如果基地能給他們想要的東西，那麽他們也可以付出，包括生命！
所以，錢偉這一去，就是說明情況，是去是留，他相信大部分人，還是希望看到一所末日學校的。
事實也正如錢偉所預料，隻有極個別的人，選擇了離開，躲進了後勤組。
沒有人笑話或者指責。
今天的選擇，明天自有迴報。
團部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戰鬥組的子女，優先讀書，當兵年限越長，優先權越高，與職位無關，隻看當兵時長！
隨著錢偉說服四營，張戈索性直接搞一次戰前動員。
由於沒有經驗豐富的教導員，各大營長紛紛下場，親自去做戰士們的思想工作。
戰前，獨立團要徹底擰成了一股繩，所有人都幹勁十足。
因為張團長承諾：戰後分配媳婦！
當然，不是那種強行配種，而是搞聯誼會，拉軍功橫幅，然後各憑本事。
張團長計劃，戰後在婦聯的主持下，四個營的年輕人，可以跟後勤部的適齡未婚女士，來一場才藝展示。
到時候在慶功宴上，就得秀軍功，拚長相，賭人品了！
後勤的男人隻能看戲，當氣氛組，沒資格參加！
這下徹底點燃了戰鬥熱情，華夏自古光棍多，獨立團也不少。
團長給戰士們送媳婦，不愁小夥子們不賣力！
孫嘉陵也部署到位，從省道出口，一直往小鎮延伸了幾百米，布置好了三道防線。
但是，當冷麵男胡剛，帶著區域指揮部的參謀到了之後，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首先就是戰場布置！
胡剛作為曾經指揮過旅一級的一線指揮官，與大規模喪屍多次交手，作戰經驗豐富。
他一見麵就指出了孫嘉陵的部署，存在致命問題！
戰線太短！
區域指揮部已經通過偵察，估算出小鎮的喪屍規模，不是三萬多隻，而是突破了四萬！
小鎮城區的變異人口，並不是小鎮喪屍的總規模！
喪屍總數還要算上工廠的外地人，農村來小鎮逛街、買東西、遊玩的人，以及末日之後，高速公路和省道上被扣留的人，封城之後，順著高速和省道，進入了小鎮！
四萬喪屍，哪怕列隊整齊的站著，兩公裏的戰線都是不夠的！
胡剛直接拿出地圖：“我們以二戰為例子，一個步兵師的作戰區域，一般在十公裏到十五公裏的戰線上麵，縱深要達到二十公裏！
喪屍的密度，比步兵師高出了十倍以上，我們縮短一點，也需要兩公裏以上，縱深需要兩三公裏。
四萬喪屍，至少需要四公裏的橫向戰線，八公裏的縱深。
就算這裏地形不利於展開，一次性不需要麵對所有喪屍。
就算這樣，怎麽也該準備一次性麵對八千到一萬隻喪屍，戰線也應該有兩到三公裏的橫向戰線，三公裏的縱深！
你們預設的戰場，六百多米橫向戰線，一公裏縱深，別說跟四萬喪屍作戰，打四千喪屍都費勁！
這種沒有多少重型火力，預設陣地如此狹小的戰鬥。
幾百米的橫向戰場，不僅正麵承受的喪屍非常多，很容易被攻破陣地。
一旦戰局不順，一公裏的縱深，隨便後退一下，就沒地方可以後退了。
簡直是拿戰士們的性命開玩笑！”
孫嘉陵滿臉通紅，無從辯解。
他隻是個班長，在來獨立團，認識張戈之前，軍校都沒讀完。
在安全區也隻是跟著軍部，打過一些局部戰鬥。
哪裏懂什麽陣地要多大，要設置多大的戰場，要布置多少道防線。
能夠清楚的記得經曆過的大戰，連排級陣地的布防。
能構建抗衡幾百上千隻喪屍的防線，將防線憑感覺放大，形成一個外行人能看得過去的戰場，已經是孫嘉陵的極限了。
他缺少大戰的經驗！
這種戰場布置，在內行人麵前，簡直不堪入目。
要是校長在，肯定要罵一句：“娘希匹！”
然後，親自上陣，來一波微操……
李燁看著孫嘉陵被訓斥，一言不發。
這就是他親自來這裏一趟，堅持要打這場硬仗的原因！
連在獨立團裏挑大梁的孫嘉陵，尚且如此缺乏大規模戰爭的經驗，其他人更別談了。
恐怕這些營連長，連布置某一處小戰場，都搞不定。
比如說，劉洪柱、劉燕軍、鄭光海、錢偉四位營長，現在一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連孫嘉陵都不如，布置戰場，怎麽列陣，火力要怎麽布置，一概都是孫嘉陵親自到陣地上，手把手的教學。
現在，孫嘉陵都像小學生一樣，乖乖被訓斥。
他們更加不敢發出一點響動，非常老實的聽著！
區域指揮部很專業，現場布置了投影儀等設備，直接播放了無人機拍攝的戰場布置視頻。
僅僅放了十幾秒，胡剛就暫停了視頻。
本來胡剛就冷麵，現在直接變成了寒霜，聲音冰冷的質問起來。
“這裏是哪個布置的，全營的輕機槍，都集中到了一起！
你們是想打反衝鋒嗎？
還是子彈太多，無所謂浪費啊？
末日沒有爆發之前，我們旅搞演習，彈藥管夠都不敢這麽浪費！
你們倒是好魄力啊，把所有機槍都聚到一起，其他方向怎麽辦？”
劉洪柱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哪裏懂這些？
全是下麵的機槍手自己挑的位置，機槍手都喜歡挑射界好的地方。
戰場上，好地方就那麽幾個。
於是，他們就紮堆了。
投影儀畫麵播放，再一次被暫停。
胡剛都被氣樂了：“布置這個戰場的，簡直就是個天才，天生的蠢材！
你們把喪屍當傻子嗎？
站位這麽密集，是你們營的人太多了，多到站不下了嗎？
還是膽子太小，要站在一起才能壯膽啊？
一群人嘻嘻哈哈，沒個正形。
這是預設戰場，不是你家的後花園！
這是在布置戰場，布置戰場懂嗎？
就是這裏隨時可能打仗，隨時都可能爆發大戰的地方！
很可能你們聊著天兒，喪屍大軍就來突襲了。
像這樣全擠在一起，連放哨的衛兵，都加入了聊天。
要是指揮型喪屍，指揮一波高級靈活型喪屍來個突襲......
你們營就可以加入對麵喪屍大軍，從友軍成為敵軍了！”
劉燕軍尷尬的將頭埋進褲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些手下，全是老鄉，幹活的時候，有點樂子，很容易湊到一起，互相吹牛p。
視頻裏麵，老鄉們嘻嘻哈哈的，圍著拿手機的小夥子。
不用問也知道，八成是那小子相中了姑娘，大家湊熱鬧幫忙看看。
這一看，差點讓劉營長哭了。
“這裏又是誰布置的，風景很好是嗎？
指揮所布置這麽近，體現你很勇敢嗎？
你就不怕多來幾隻高級喪屍，火力營的人，沒來得及支援，第一時間打不掉高級力量型喪屍，被它衝進來。
然後，你的前沿指揮部就被喪屍端了。
營長直接陣亡了，下麵的士兵還怎麽打？”
鄭光海默默的低下頭，不敢多看一眼。
與戰士們打成一片，是鄭光海的特長，營指揮部自然也就離一線比較近……
然後，喜提陣亡營長的稱號。
“這裏又是哪位遊戲大神布置的啊……”
“這裏……”
“……”
整整半個小時，胡剛隻從無人機反饋戰場布置的視頻入手，就將張戈手下一群大將，跟訓斥小學生一樣，挨個點名。
“其他戰場，至少還能看出已經布置了。
這裏……能說說看，需要給你們一個月去布置嗎？
要不要跟小鎮喪屍商量一下，等你們磨洋工磨好了，再打一仗啊？”
錢偉可沒有任何羞愧的意思，義正言辭的迴懟：“報告首長，他們隻是臨時征召的，不算正規軍。
讓他們加入戰場，已經是很不合理了！
我認為，不適合要求太高！
請求首長，放他們做迴普通人，退出戰場！”
張戈聽完，臉都冷了。
這段時間，錢偉說過類似的話。
但是，錢偉從沒在正式場合提過。
所以，張戈也就沒太當迴事兒，覺得可能是少部分人依舊害怕麵對喪屍，過段時間就好了。
誰知道，錢偉在區域指揮部麵前，獨立團理論上的上級麵前，搞這麽一出！
這不是相當於打張戈的臉，說張團長強征民夫嗎？
果然！
胡剛很不友善的看向張戈，質問起來：“張團長，能告訴我，這是怎麽迴事嗎？
我需要向軍部匯報，你臨時征召一群普通人，參加這種大規模戰爭嗎？
我不喜歡打小報告，就在這裏等著。
等你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張戈冷笑起來，直起身子：“有什麽好解釋的？
本團長三個多月前，還坐在辦公室跟客戶喝茶，不也是普通人嗎？
胡總指揮要不要去軍部質問一下，他們征召本團長的事情，你需不需要向戰區報告一下呢？”
隨即，張戈淡漠的瞥了一眼錢偉，質問道：“本團長兩個多月前，跑步還跑不過十二歲的小丫頭。
那時候不是一樣帶頭第一個拿著鐵鍬，衝出去跟喪屍搏命的嗎？
一個多月前，四肢斷了三肢，胡總指揮送了一副外骨骼，本團長不是照樣扛著槍，去一線跟喪屍血戰了兩個星期嗎？
本團長能積極救人，拚命殺喪屍，他們為什麽不能？
普通人又怎麽了？
國破山河在，喪屍橫行，野獸出山的時候，它們會認識普通人和正規軍嗎？
你要不要去問問喪屍，普通人的口感和正規軍有沒有差別啊？”
張戈是有點惱怒的，連番質問錢偉：“本團長現在就迴複胡總指揮，獨立團全特麽的是普通人！
除了不到二十個正規軍，這裏一千多人都是普通人！
憑什麽同樣是普通人，本團長和手下可以去跟喪屍拚命。
你們就要躲在別人後麵，安享太平呢？
更可氣的是，哪怕進了軍隊，居然還想著做迴普通人！
一營以前都是村民和縣城的居民，他們難道不是普通人嗎？
二營和三營的人，應該是跟你們加入的時間差不多，他們我就不介紹了，難道不是普通人嗎？
要是所有人都按照你們這麽想，獨立團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因為這裏都是普通人，連本團長也是普通人！
要是本團長這麽想，你們現在還在江城的旅遊區，在喪屍的包圍之下！
本團長能帶著人救你們，你們為什麽不能帶著人，去營救別人呢？”
錢偉沒有說話，反駁不了，沒辦法反駁。
但是，他依舊堅持打仗是軍人的事情，最好不要牽扯老百姓。
因為，沒有經過訓練的老百姓，僅憑一腔熱血衝向戰場，陣亡概率極高！
很可能大部分人，是走不出戰場的！
區域指揮部的胡剛和江義，冷漠的看著這一幕。
這是獨立團的家務，他們不適合說什麽，隻要張戈能處理好就行。
李燁起身，拍了拍張戈的肩膀，扶了扶眼鏡，溫和的對錢偉說道：“哪怕是普通人，也沒什麽不能上戰場的。
現在是喪屍的天下，全世界都是戰場，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你們藏在超市，沒有經曆過太殘酷的現實，我能理解。
但是，現在你們走出了超市！
那麽，接下來要麵對的，可就不是隻守住一個大門，就能高枕無憂了。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你們還沒意識到的，更殘酷的現實。
喪屍……是會進化的！
喪屍……也是有指揮型喪屍的！
那種指揮型喪屍，智力或許不怎麽樣。
但是，它們會學習！
如果，不消滅小鎮上這四萬隻喪屍。
假如，它們之中誕生了一隻指揮型喪屍，到時候四萬隻喪屍，接受一隻喪屍的統一指揮……
你應該能想象，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
如果，這一仗我們敗了，獨立團精銳損失，彈藥消耗殆盡，不僅僅是今後無力營救更多的人。
恐怕，今後麵對有組織的喪屍，進攻糧食基地，獨立團會更加艱難！
別說普通人，到時候連小孩子都要上戰場！”
李燁溫和的話，讓錢偉臉色大變。
這番話，可比張戈的質問，威力大得多。
因為錢偉的女兒，也是小孩子！
他無法想象，一旦獨立團輸了這一戰，後果會是怎麽樣的。
李燁的話，讓錢偉滿臉惶恐。
這是因為他退役前級別不高，也沒去過糧食基地！
所以，錢偉顯得很茫然。
事實上，別說胡剛這種曆經多次大戰的一線高級將領，就算是孫嘉陵這種菜鳥，在部署退路方麵，肯定是作為第一要務抓的重點部署。
打不贏，跑還跑不贏嗎？
隻要迴到糧食基地，寬達百米的河溝，可不是劉鎮長當初的豆腐渣工程。
那是馬老親自監工的，隻可能挖的更寬，更深，不存在偷奸耍滑！
別說區區四萬喪屍，就是四十萬喪屍，也不一定能攻破糧食基地。
否則的話，軍部也不敢一口氣，送了一萬難民到糧食基地。
正在建造的圍牆，更是軍部頂級參謀的力作，連軍部都想要構建的，一道超級防禦圍牆。
一旦圍牆建成，隻要火力跟上，哪怕是百萬喪屍，張戈也有底氣一戰。
所以，張戈才那麽重視方建國，將對方一個連子彈都造不出來的兵工廠廠長，提升到了營長級別。
要是方建國能造出子彈或者炮彈，張戈不介意給對方一個副團級！
隨即，李燁對錢偉展開了又一波語言攻勢：“說了悲觀的一麵，也可以說說樂觀的一麵。
最簡單的日用百貨，我就不強調了。
糧食基地每年至少能收獲萬噸糧食，拿下小鎮，讓糧食基地渡過這幾個月的缺糧時期，就能實現自給自足，還能供給軍部。
基地還有數十名教師，學校的建造，也在設計之中。
如果能夠打贏這一仗，不僅能解決很長時間內，吃穿的問題，也能搜集小孩子的營養品，玩具，衣服，以及課本，想必不用我多說教育的意義了吧！
這一點可是連軍部駐守的安全區，都還沒實現的。
隻要能打贏，以後學校建立起來，也有在場所有人的一份功勞。
你們的名字，都會出現在課本的第一頁！”
隨著李燁猶如魔音一樣的溫和話語，錢偉徹底低頭了。
作為父親，他可以少吃少穿，也可以去拚命。
隻要女兒能喝上牛奶，正常的上學讀書，哪怕戰死了，都是值得的。
這也是當年先輩們奮不顧身，甘願拿身體擋槍眼，甘願抱著炸藥包炸坦克……甘願抱著敵人跳崖的原因。
他們都是為了後來者能過上好日子，為了讓子孫後輩們讀上書，為了讓家裏能吃得飽！
現在，獨立團做的事情，難道不是當年先輩所做的事情嗎？
先輩們不也是從農民，從工人中走出來的嗎？
他們一開始不也是沒受過軍事訓練的普通人嗎？
張戈看著李燁一本正經的溫和勸說，內心暗道：不去當政委，當一個副團長，簡直是浪費人才。
這就是李燁和張戈的不同之處。
張戈能說會道是基於已有的事實，屬於講道理的詭辯。
李燁能架空事實，說一些未發生，或者可能發生的事情，先恐嚇，再畫餅，一套組合拳打下來，錢偉就虛了。
張戈做不到這種帶著鼓舞，甚至是蠱惑味道的勸說。
但是，李燁可以！
當錢偉再次抬頭的時候，眼中堅定了，但是也露出了殺氣：“副團長說的，都是真的嗎？
如果你今天騙我，騙了四營一百多個戰士。
來日他們鬧出什麽動靜，可就不要怪我沒有說清楚了！”
錢偉不傻，學校什麽的，可沒有那麽容易。
學校，不是有了老師，場地，課本就行。
否則，末日之前，不會有那麽多誌願者的前提下，國家花了幾十年時間建設，才基本上讓所有孩子都能讀書。
教育，是一個體係！
不是一個教師，一間教室，一張課桌，一本書，一群孩子就能行了！
李燁溫和的笑了：“我沒有騙你，不過學校的事情，能做到哪一步，是共同努力的結果。
這一戰，隻能解決課本問題。
未來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所有人一起解決！
我能承諾的就是，獨立團會不惜一切代價，解決這些問題！”
錢偉點了點頭，默默的走出了會議室。
他清楚，以他的威望，這一去四營會有很多人，從普通人真正的成為戰士。
然而，打完這一仗，很多人說不定沒有機會走進糧食基地。
但是，他不後悔！
哪有什麽真正安全的基地？
隻是有人在默默付出！
如果基地能給他們想要的東西，那麽他們也可以付出，包括生命！
所以，錢偉這一去，就是說明情況，是去是留，他相信大部分人，還是希望看到一所末日學校的。
事實也正如錢偉所預料，隻有極個別的人，選擇了離開，躲進了後勤組。
沒有人笑話或者指責。
今天的選擇，明天自有迴報。
團部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戰鬥組的子女，優先讀書，當兵年限越長，優先權越高，與職位無關，隻看當兵時長！
隨著錢偉說服四營，張戈索性直接搞一次戰前動員。
由於沒有經驗豐富的教導員，各大營長紛紛下場，親自去做戰士們的思想工作。
戰前，獨立團要徹底擰成了一股繩，所有人都幹勁十足。
因為張團長承諾：戰後分配媳婦！
當然，不是那種強行配種，而是搞聯誼會，拉軍功橫幅，然後各憑本事。
張團長計劃，戰後在婦聯的主持下，四個營的年輕人，可以跟後勤部的適齡未婚女士，來一場才藝展示。
到時候在慶功宴上，就得秀軍功，拚長相，賭人品了！
後勤的男人隻能看戲，當氣氛組，沒資格參加！
這下徹底點燃了戰鬥熱情，華夏自古光棍多，獨立團也不少。
團長給戰士們送媳婦，不愁小夥子們不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