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世界很短暫,相擁而坐,講述著這段時間的經曆。


    張戈沒有說狗窩的糗事,也沒有提被沒收背包,被人追殺的艱難,著重說道軍部與喪屍的大戰,軍部與鳥群的大戰。


    並且,張戈還提到了變異野豬,說葛亮會送兩頭野豬到糧食基地,隻需要一年,野豬就能長到接近一噸重!


    聽得吳雨竹目瞪口呆,忍不住驚唿。


    張戈也從吳雨竹嘴裏,知道了糧食基地的現狀。


    改地為田並不順利,最近一段時間下雨不多,都是綿綿細雨。


    兩個水庫一個決堤,一個放水過度,水位都很低,灌溉能力有限。


    馬老等人已經盡力想辦法引水了,著實困難。


    再加上剛剛挖好的河溝,也需要水填充,糧食基地水源非常匱乏。


    不過,部分農田改造成功,已經成功播種,有一部分已經發出嫩芽了。


    馬老等人倒也沒有太過擔心水的問題,隻需要在插秧之前,將剩餘的農田改造,並且灌溉成功,就可以正常的插秧了。


    這期間隻要一場大雨,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連費時費力的引水工程都能提前結束。


    當張戈問及最重要的圍牆工程,吳雨竹沉默了好半天,才告訴張戈:“人手不夠,改造農田費時費力。


    安全區派過來的難民,以前都不是幹農活兒的,吃苦方麵不太行。”


    張戈懂了,連農活兒都沒解決,圍牆就更別提了。


    歎了口氣,還是缺人啊!


    這就更堅定了張戈,想吸納更多人的想法。


    糧食基地太大了,離開了機械,純人力搞發展,需要大量的人手。


    當然,不能是娃娃!


    他們提供的勞動力,是負數。


    ......


    入夜,張戈乘坐著一輛奔馳越野車,與運輸連一起到達金水閘。


    斬草要除根,這裏還有個隱患沒除掉——劉三刀!


    沿途清掃喪屍的工作,早在兩個小時以前就結束了,過程相當順利。


    劉燕軍的二營,也有樣學樣,在鄭濤的幫助下,開始學習祖傳的三三製。


    二營都是與喪屍搏殺了一兩個月的青壯,本身戰鬥力不差,互相配合也算有點默契。


    隻不過都是普通人出身,技能和認知方麵,距離一營還差了很遠。


    他們模仿一營的效果還不錯,但沒有達到較高的水平,傷亡一直都不能完美控製。


    一下午的清掃工作,相比較一營極個別的傷亡,二營十三人截肢,五人喪命。


    被完爆了!


    再對比清掃速度,二營隻有一營的一半。


    數據上看,二營輸得很難看。


    這還是一營運輸連和工兵連沒有參戰,偵察連分出了兩個排,狙擊連也派出支援,幫助二營鎮場子的情況下,都被碾壓成了這樣,是很說不過去的。


    死了人,輸了場子,二營的士氣極低。


    就連本該激活士氣的教導員,童老頭都唉聲歎氣。


    作為營長,劉燕軍都已經想好了,晚上總結大會上,自我批評的講話了。


    一路上,張戈看似滿臉冰冷,雙眼透著寒光,嚇的三兄弟不敢吱聲。


    其實張戈並不是針對二營的巨大傷亡,壓根兒沒功夫關心這些。


    而是聽說劉三刀沒抓到,讓他給跑了!


    所以,張戈才很不高興!


    一個排三十多把槍,讓一個腿腳不便的家夥給跑了?


    要不是偵察連,是張戈最放心的班底之一。


    由廖文兵親自帶隊,由李燁認可的偷哥等人,為骨幹的核心成員,他都懷疑是不是有人放水了。


    廖文兵也很委屈,很少見的辯解起來:“那個人有古怪!


    他能從喪屍中間穿過,喪屍不咬他,反而撲向我們!


    追擊的過程,不止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喪屍就像……


    就像是把他當作同類一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反而我們一靠近,喪屍就張牙舞爪的衝向我們!”


    居然有人能被喪屍無視,可以在喪屍中間穿行?


    張戈臉色凝重,若有所思。


    何止古怪,簡直是變態!


    他隱約意識到,自己似乎製造出來了一個怪物,將來可能是一個巨大隱患。


    “有相關的視頻資料嗎?”


    與廖文兵一起行動的,還有楊濤,有無人機在監控一切。


    楊濤將一台筆記本遞給張戈,指著其中一個片段說道:“的確很古怪,喪屍並不會主動攻擊他。


    沿途,也有一些古怪,喪屍似乎有幾次跟著他的手指,對偵察連進行了攻擊,看起來就像......


    就像他能指揮這些喪屍!


    並且,逃進造紙廠之後,無人機在他的頭頂徘徊了很久,拍攝到了駭人一幕……!”


    不等楊濤說完,張戈雙眼圓瞪,唿吸都感覺不順暢了。


    嗶了狗了!


    張戈眼睛都快看瞎了!


    他居然看見,劉三刀在……在吃……吃喪屍!


    從來都隻是喪屍咬人,把人血吸幹的。


    從未聽過這等狂人,生吃喪屍!


    災變到現在近三個月了,張戈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猛的人,被視頻中的重口味畫麵,驚得一愣一愣的。


    猛然,張戈結合廖文兵追擊的視頻,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


    指揮,喪屍?


    指揮型喪屍!


    張戈沒有猶豫,直接讓鄭濤聯係羅家祥,要向軍部報告這個可能。


    楊濤的無人機,是沒辦法隱匿的,不可能全天候的跟拍劉三刀。


    想要搞清楚劉三刀是不是指揮型喪屍,隻能軍部出手,使用更先進的偵察手段。


    ......


    熟悉的房間,河堤旁邊的最高樓層。


    張戈與羅家祥重啟了與葛亮的對話,老將軍和葉軍長都聽說有指揮型喪屍的消息,也高度關注,參與了會議。


    要不是有指揮型喪屍的消息,這種級別的會議,張戈是上不了桌的。


    所以張戈沒有廢話,直奔主題,立即上視頻。


    一邊分析,一邊將他與劉三刀的恩怨說了一遍。


    當然是經過修飾之後的,肯定不能說張團長又主動殺了兩個人,必須是犯人非但不投降,竟然還敢向張團長動手……


    他更加不能說出,想借喪屍之手殺人滅口的計劃。


    事實上,對麵的三位大佬,根本不關心這些事情。


    他們的心神,全在關注指揮型喪屍。


    在看見了造紙廠一群喪屍,沒有一隻喪屍找劉三刀的麻煩,以及疑似指揮喪屍的手勢。


    三位大佬沉默了。


    接下來,劉三刀抱著喪屍大腿拚命的啃食……


    幾人都感覺胃裏翻湧,都有一種強烈的嘔吐感。


    人類出於道德考量,很少對靈長類動物下嘴。


    對於喪屍,這種本來就是由人變異的生物,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排除在食譜之外。


    相信隻要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把喪屍與能吃聯係到一起。


    雖然,曆史上曾有“人相食”的黑暗時期。


    但是,那是有其客觀原因的。


    一般都是天災年間出現大饑荒,加上朝廷無力賑災,使得老百姓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是真的找不出吃的了!


    造紙廠可不一樣,那裏有食堂的。


    災變之後,沒有人敢去造紙廠附近搜索。


    食堂的蔬果和菜肴,可能過期了。


    大米、麵條之類的主食,能儲存很久。


    再怎麽不濟醃菜、食用油肯定是能找到的。


    就算都沒有了,好歹去附近先找找看,才是正常人的做法。


    再怎麽樣,不可能剛被追進造紙廠,就餓到吃喪屍!


    幾人強忍著不適,全神貫注的看完了視頻。


    視頻前半段,有很明顯的古怪。


    喪屍不攻擊劉三刀,似乎被指揮,轉頭攻擊廖文兵等人的情況。


    從劉三刀的肢體語言,他的嘴型在動,無法辨別是在說什麽。


    以上,還無法確定他就是指揮型喪屍。


    嚴謹一點,隻能說他不被喪屍攻擊,還無法認定。


    視頻後半段,畫風突變。


    除了那一段暗黑至極的,吃喪屍的畫麵,還有一段極為血腥的一幕。


    一隻高級力量型喪屍,從造紙廠深處,拖著一個人,走到劉三刀麵前放下了!


    那是一個人,看身上的衣服,是造紙廠的員工。


    可能是藏在某個角落的生還者,被找了出來。


    被抓住的人,看見劉三刀喜出望外。


    他以為遇到人類,以為得救了,拚命的鞠躬作揖的感謝。


    到最後,甚至跪下了。


    劉三刀走上前扶著那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麽。


    緊接著,令所有人震驚的是:劉三刀居然一口咬斷了那個人的脖子!


    它在吸血!


    它是喪屍!


    會議的所有人雙目圓瞪,連養氣功夫極深的三位大佬,都同時臉色大變。


    正是基於這一點,張戈提出了一個假設:“我推斷指揮型喪屍,很可能是食用喪屍血肉的人。


    它們有極大可能依舊保持著人的特征。


    尤其是思維和外貌!


    從本質上說,指揮型喪屍暫時還是人的範圍。


    至少外表上,用肉眼無法區別。


    它們能說話,能正常思考,也能無障礙的與人類溝通。


    人的特指,還沒有徹底泯滅,或許還算半個人吧!


    隻不過,它已經在向喪屍轉變了,要靠吸血獲取力量或者速度提升。


    要吃喪屍肉,保持某種變異過程,維持體內某種平衡。


    至於具體是什麽情況,後續還會發生什麽變化,就不得而知了。”


    葉軍長直接否定了張戈的猜想:“不可能!


    按你的推論,如果指揮型喪屍仍然具有思維,還算半個人。


    攻擊安全區,代號為一號喪屍王的指揮型喪屍,沒有攻擊安全區的理由。


    這裏又沒有人沒招惹他。”


    張戈嘴角撇了撇,然後指了指自己:“像我這種被汙蔑的人,有一萬個理由滅了安全區!


    首長,您沒招惹他,不代表別人沒有。


    安全區作威作福的,可不止一個人。


    天知道他們有沒有貪汙腐敗,權利交易,弄得官嗶民煩,硬生生的把活人逼到了,要吃喪屍的地步呢?”


    葉軍長冷哼一聲,不允許張戈這麽貶低安全區,正要發作。


    老將軍知道張戈對安全區沒什麽好感,按下了葉軍長,打了一個圓場。


    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要是能找出指揮型喪屍怎麽出現的,隨便張戈怎麽說,老將軍都能忍。


    說不定事後,還會給張戈頒個獎。


    老將軍的眼中,隻有老百姓的利益,肚量還是很大的。


    耍耍嘴皮子小事兒,可以不計較,隻要能解決問題就行。


    老將軍並未否定張戈的猜想,而是就著推論,提出了一個很無解的問題:“先假定,你說的是對的。


    那隻指揮型喪屍——一號喪屍王,是怎麽躲避偵察的呢?


    這幾個月來,我們出動了一切偵察手段,對方圓幾十公裏的上百萬喪屍,做過係統性分析。


    方圓五十公裏內,沒有發現一隻異常的喪屍,更別說保留著人類外貌的喪屍了。”


    張戈一時被難住了,也不知道怎麽迴答。


    葛亮不聲不響的歎了口氣:“它有可能就在安全區內部!


    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釋!”


    敵人又在內部!


    貪墨腐敗在內部,現在最大的對手,還特麽的在內部!


    安全區成了敵占區了!


    葉軍長氣得捏斷了手上的煙,這個答案,太打擊人了。


    其他人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一號喪屍王的本體,現在在安全區裏麵。


    那麻煩可就大了!


    指揮型喪屍咬人會不會變異?


    這個視頻中沒有給出答案。


    也許會,也許不會。


    畢竟它可能還是人類的模樣,不算完全變異。


    然而,令人頭疼的是遷徙計劃!


    帶著一號喪屍王遷徙,不用想也知道,安全區的人,是不可能擺脫幾百萬喪屍大軍追殺的。


    他們逃到哪裏,一號喪屍王就能跟著人群,遷徙到那裏。


    這相當於喪屍能實時定位遷徙的位置,安全區的難民剛到,後腳一號喪屍王就能操控喪屍大軍殺到!


    那不等於沒遷徙嗎?


    這樣一來,想要借著長江水運之力,將人員快速轉移,擺脫喪屍追擊的成功率,就變小了很多。


    最理想的情況就是,一號喪屍王被分入江心洲。


    喪屍不會遊泳,喪屍大軍不可能過江。


    寬達千米的長江,是喪屍大軍無法逾越的天塹。


    江心洲要防的,隻有一號喪屍王咬人的情況。


    然而,如果運氣不太好……


    一旦一號喪屍王進入了牌鎮。


    它僅僅隻需要遠程唿喚一下,牌鎮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幾百萬喪屍圍攻。


    牌鎮的防禦體係,目前隻是一個輪廓,根本沒有形成預期的深溝高牆,計劃中的數道河溝,高牆組成的縱深,連一道都沒有豎起來。


    大量計劃中的陷阱裝置,防止喪屍被扔過高牆的反製手段,也還沒有開始鋪設。


    要是他們前腳剛搬進牌鎮,後腳喪屍大軍就殺到了,一點緩衝的時間也沒有。


    缺少充足的時間,構建防禦體係,軍部防守起來,將比安全區更加艱難。


    葛亮與老將軍、葉軍長對視了一眼,相比隨時可以跑路的遷徙問題。


    他們更怕最後一種可能:一號喪屍王,在軍事基地!


    有些東西是不可能跟著遷徙的!


    部分防空係統,彈藥生產係統,大批研究設備,以及軍事基地的秘密……


    很多東西,短時間內都不可能遷走。


    這些東西,災變之前,擁有全球頂級運力的華夏,沒有半年以上的準備,都是不可能遷走的。


    現在,更加難以搬走了!


    最頭疼的是:根本沒辦法找出誰是一號喪屍王!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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