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群已經離去,隻有幾隻不知名的大鳥,在護城河外遊蕩,偶爾俯衝一下,叼起不動彈的喪屍屍體離開。


    張戈大概能猜到,那是專吃屍體的禿鷲。


    不過,他並未告訴其他人外麵已經安全了。


    他反而拚命的敲打玻璃,用半截板凳,把玻璃窗附近的玻璃碎片,打得粉碎。


    接著悄悄的拎起壁櫃最頂端,盯了很久的一個大背包,丟出窗外。


    “啊!”


    慘叫一聲,嚇得兩個以為安全了,想偷窺的釣魚佬縮了迴去,再也不敢打開櫃門了。


    張戈跳出窗外,提著背包,放在平時很少有人去的角落。


    很快,他又順著窗戶,爬迴小店。


    慢慢賺錢太慢了,這種天賜良機的白嫖機會,肯定不能放過。


    先借用幾天,想必老板不會小氣的。


    一直過了很久,省裏已經展開了救援。


    張戈才敲擊櫃台和倉庫門:“別藏了,可以出來了,軍隊的武裝直升機出動了,打退了鳥群!”


    釣魚佬將信將疑:“不是喪屍嗎?怎麽成鳥群了?”


    兩人一直躲在櫃台下麵瑟瑟發抖,祈禱別被喪屍發現,哪敢去看外麵。


    所以,他們一直以為是喪屍來了。


    張戈連忙解釋:“我也不知道,我進來的時候,是看見了外麵大鳥在四處抓人,不是喪屍。


    有的鳥抓住人之後,從空中丟下去,把人摔死才帶走。


    當時被嚇得躲進來了,沒說清楚,就有一個老哥被抓走了。


    剛剛也看見了一隻超大黑鳥被打了下來,有小汽車那麽大,直接砸踏了一棟樓。


    最後是直升機帶著一群無人機,追著一群超級大的鳥,把他們趕跑了。


    不是喪屍來偷襲,而是鳥群!


    喪屍又不能飛,沒有那麽快的速度,從窗戶外,就把站在窗戶旁邊的人直接抓走。”


    兩個釣魚佬顫顫巍巍的走出來,看著外麵一片狼藉,又看了一眼遠處堪比小汽車的大鳥,頭皮發麻。


    他們兩個敲了敲倉庫的門,對裏麵喊道:“老板,外麵沒事兒了,我們走了,東西不買了!”


    張戈可沒心思等老板出來,率先衝了出去。


    老板聽說安全了,打開門縫看了看,出來的時候,看見三人的背影,都沒有拿東西,也就沒多想。


    他全然不知,壁櫃上少了一個大包。


    張戈繞了一圈,撿迴大背包,邊走邊咧嘴微笑。


    尤其是在江邊轉了一圈,不僅撿迴了自己的魚竿,還撿到好幾個魚簍,裏麵居然都還有魚!


    這就更開心了!


    簡直是大豐收!


    將所有的魚,打折賣給飯店的老板。


    張戈匆匆吃完晚飯,打包了十幾份飯,用塑料袋提著。


    逃跑計劃,開始了!


    提著背包,在江邊蹲守到了天黑。


    以張戈對動物的了解,白天才在附近被打得損失慘重。


    他不信還有不開眼的鳥,晚上出來搞事情。


    正好安全區損失慘重,眾多樓房被砸塌,很多人被抓到半空摔下,要派人去救人,護城河的圍牆上要防止喪屍偷襲,必須有人防守......


    軍部,現在抽不出太多兵力,來看管江麵。


    現在不跑,更待何時呢?


    一路悄摸的,避開了幾波巡邏的警察,來到江邊隱蔽處。


    張戈打開背包拉鏈,快速拿出打氣筒,給充氣艇打滿氣。


    然後穿上救生衣,將打包的米飯,放進背包放好。


    最後迴望了一眼安全區,說了聲:”再見“!


    然後將充氣艇放入水中,坐好之後,用早就製作好的木槳,沿著江邊劃動。


    事實上,他猜的沒錯!


    不僅僅軍方現在沒空,鳥群安靜了,就連喪屍都老實了。


    一號喪屍王被白天軍部表現出的強大火力震撼,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前線戰場兩個月以來,第一次實現了停火,超級平靜。


    圍牆上的官兵可不敢放鬆,該放哨的放哨,該巡邏的巡邏,不敢有絲毫怠慢。


    安全區的夜晚,幾個地方燈火通明,無人機照明,吊車被動用,不停的有受傷的人,被從廢墟下麵挖出來,不停的有屍體被抬出來。


    黃金七十二小時,是這種事故的最佳搶救時間。


    子弟兵並非隻管打仗,從未忘記過救人這個職能。


    張戈歎息了一聲,他現在不想知道安全區解下來的劇情,也不想知道還會死多少人。


    反正,他不想死。


    所以,他要溜!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一個不大的聲音,卻如驚雷在張戈耳邊響起。


    “你的這聲歎息,救了你一命!”


    張戈用木漿卡在岸邊,不讓充氣艇移動。


    緊接著,他猛然迴頭,就看見岸邊不遠處,已經站著一個人了。


    他一直靠著岸邊在劃動,能順著長江,省時省力的往下漂流。


    誰知道本來沒人打擾的偷渡,突然背後出現一個說話!


    這讓見慣了大場麵的張戈都炸毛了,嚇出了一身冷汗。


    而且這個人的聲音,有點耳熟。


    這更是讓人背脊生寒。


    張戈很清楚一點,在安全區內,他的仇家遍地,約等於沒有朋友。


    有人在他偷渡的時候,跟他說話,就等於偷渡失敗。


    不用想也知道,會有可怕的後果等著他。


    看見身後的人,大為吃驚。


    武警小組長——黃柏!


    張戈有一種“吾命休矣”的感覺,很想罵人。


    來誰不好,來這個家夥!


    他殺了兩個武警,就等於與武警結下了梁子,那兩個人還是黃柏的戰友。


    仇,結大了!


    今天怕是走不了了,說不定就交代了。


    事已至此,張戈顯得很平靜,開口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已經被逮著了,還能怎麽樣呢?


    黃柏示意張戈靠岸,遞了根煙過來。


    在95的威懾下,隻能慢慢上岸,然後擺了擺手:“我其實不抽煙,帶煙在身上,都是應酬,社交需要。”


    黃柏自顧自的抽了一口,然後冷笑了起來:“甘泉湖營地很安全,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警戒力量。


    我留了一個班的人在那裏,維持治安就可以了。”


    張戈沒有說話,他壓根兒不是關心黃柏怎麽到安全區的。


    武警本身就是這裏的守備力量,返迴很正常,不迴來才不正常。


    他想知道的是,所有人都特麽的去救災了。


    黃柏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這不科學!


    張戈自認為抓住了絕佳機會,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廝!


    黃柏沒有迴答問題,反而說了一大堆廢話,把舊事重提一遍。


    一邊指責張戈屠殺平民,又是一通指責嗜殺、軍閥雲雲。


    聽得人都想打哈欠,實在沒興趣跟他繼續扯淡。


    要不是黃柏挎著步槍,張戈怎麽可能聽他囉嗦,早就潤出安全區了。


    打量了四周,這才發現闖入敵營了!


    這裏是一處警戒哨!


    警戒哨大概十幾米高,上麵有一個人巡邏,手裏拿著88狙,附近還有一個小工事,上麵架著一挺重機槍!


    他不由得額頭冒出一股冷汗,幸好沒衝動的偷襲黃柏......


    眼見張戈沒有談話的興趣,黃柏嘮叨了半天,也覺得索然無味。


    於是,黃柏告訴了張戈真實情況:“末日初期,武警因為營救問題,損失慘重,一直沒得到充足的兵力補充。


    現在負責押送設備和糧食,以及江岸巡邏。


    所以,前線看不見武警,隻有軍隊。”


    張戈點了點頭,末日初期的事情,他知道一些,也跟那些阻攔營救的蠢貨,在網上對過線。


    把押運物資和糧食的事情,交給兵力不足的武警,也很正常!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押送糧食和物資,肯定要武警出動,才能讓人放心。


    否則,有人想搞事情,搞個沉船......


    哪怕隻是一艘船出事情,上千噸糧食就要喂了江魚,那可是足夠上百萬人吃好幾天的!


    末日的大批糧食,派軍隊押送都不過分。


    然後,黃柏告訴了他:一直沒去警察局要身份證明,是正確的選擇。


    那邊有人在蹲守他,去了就會被帶走。


    至於之後......自行腦補。


    張戈冷笑,腦補個p!


    到時候無非是江裏的魚肥了幾斤,還能咋地?


    總不能槍斃了,再救迴來,接著槍斃,死上十迴八迴的吧?


    黃柏繼續告訴張戈,他不去備案,隻能說明他要開溜。


    與軍方鬧翻了,要離開安全區,陸路等於送死。


    現在這個情況,單獨一輛裝甲車都衝不出去。


    那麽,隻有水路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救援上。


    哪怕省裏和軍部有人想弄死張戈,現在也抽不出時間和精力,必須投入救援工作,抽不開身。


    這時候在江邊,一逮一個準!


    於是,他就被逮捕了。


    張戈撇了撇嘴,已經被抓住了,也嘮嗑了半天,他完全不知道黃柏想幹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江中心有一艘快艇唿嘯而過,中間減速了一下,打著燈看了一下,黃柏拿出手電與對方交流之後,快艇直接往下遊而去了。


    快艇幾乎把速度拉滿了,顯然下遊有事情發生。


    不用猜張戈也知道,八成跟他一樣,是某個偷渡的倒黴蛋被發現了。


    而且,那個人肯定是滿載糧食的豪商,為了不上交糧食,偷渡去江心洲的。


    那些人有身份登記,完全可以坐省裏的客輪離開,之所以偷渡,除了保住那點私貨,沒別的原因了。


    這些破事兒,釣魚佬一清二楚。


    除了吃瓜,釣魚佬最喜歡看那些舍不得家財的人,被一個個抓住,所有資產充公,一副哭天搶地的樣子。


    本來張戈也是抱著吃瓜的態度,但是有幾個釣魚佬說,有時候會看到一個人,雇傭好幾艘大船的情況。


    從此,意識到不對勁了。


    大船!


    在釣魚佬嘴裏,可不是這種充氣艇,而是能載貨的貨船。


    一群見慣了江景的釣魚佬,幾十噸在他們眼裏都不算什麽,上百噸也隻能算過得去,釣魚佬都說大船,沒個幾百上千噸,都當不得一個大字。


    幾艘船,上千噸……


    張戈當時就覺得不正常,有人能帶著幾千噸的糧食偷渡?


    糧食基地,風調雨順,一年也才一萬多噸的產量。


    災變初期,是出去拚命,死一萬次,也搞不到那麽多糧食。


    偶爾有一兩個人有屯糧的習慣,或者家族產業是糧食加工,而且做得很大的,正好又在安全區內,也有可能。


    但是釣魚佬看見很多次,就有點離譜。


    這裏麵有齷齪!


    這是安全區的事情,現在張戈已經風景扯唿,跑到半路被人逮住了,哪有心思管這些破事?


    大家各跑各的,要是那幫人還能幫他擋刀,他還得感謝那些人。


    黃柏咬牙切齒的說道:“又一個蛀蟲!”


    張戈沒那份心情管蛀蟲的事情,打開一個飯盒,開始吃了起來。


    被這貨逮著,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頓。


    不管怎麽樣,先吃飽再說。


    一看還有十多份飯,一個人也吃不完,遞了一份給黃柏:“吃點兒?


    餐館的,單獨炒的,我特意讓廚子加了肉絲。”


    黃柏也沒客氣,並排坐在江邊,開始吃了起來,邊吃飯,邊抽煙。


    不得不說,四十歲的男人,還是很有範兒的,就黃柏這姿勢,還是很帥的。


    反正,張戈是學不來,因為他其實不抽煙。


    一頓飯吃得差不多了,黃柏起身扔了飯盒,很嚴肅的看著張戈:“上一次,我們兩清了!


    這一次你落在我手裏,需要付出代價了!”


    張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摸了摸吃撐的肚子,一句話懶得說。


    黃柏是個講規矩的人,按照接下來的劇本,他會被送到武警支隊。


    但是,他又沒犯事兒。


    為了讓張戈莫名其妙的消失,會有一係列讓人想不出來的操作等著。


    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結果就是,他還會迴到江邊,然後綁上石頭,被人扔下去。


    黃柏見張戈不為所動,倒是主動說話了:“做一個交易,答應的話,我放你離開。


    然後,我們再一次兩清了!”


    張戈身子噌一下就坐直了,斜著頭看黃柏,確定對方不是在消遣他,不由得好奇的問道:“什麽交易?”


    黃柏隻吐出兩個字:“殺人!”


    張戈愕然了,在黃柏心裏,堂堂張營長居然成了殺手了?


    他哭笑不得的告訴黃柏:“我覺得,你似乎對我有什麽誤解。


    我是殺了很多人,但也不是什麽人都殺。”


    黃柏冷哼一聲:“我要你殺的人,比你之前殺的,可恨得多!


    他們搬空了半個糧倉,十幾萬噸糧食!


    這些被抓住的,都是丟出來做替死鬼的!


    真正的大魚,早就跑了,逃到了江心洲,繼續做人上人去了!”


    張戈被嚇得一個立正坐直,腦中嗡嗡作響。


    好幾個幾千噸的大財主,居然隻是煙霧彈,還不是大魚?


    那魚有多大,他不敢想!


    估計獨立營這口鍋,是燉不下去的!


    張戈不由得好奇的看著黃柏:“你怎麽知道還有大魚的?”


    他並不懷疑黃柏的話有問題,黃柏的人品,非常值得相信。


    黃柏是那種很刻板的武警,與剛到衛生室的孫嘉陵等人很像,做事一板一眼,什麽都講報告,原則性很強。


    這是一直在部隊,不接觸外界,沒有被太多逐利主義影響,一直保持著基本操守的武警。


    從人品的角度說,是值得敬佩的。


    區別隻在於黃柏十幾年一直是這樣,孫嘉陵沒過多久,就被張戈帶偏了。


    可以說,他就是原本軌跡上的孫嘉陵。


    所以,張戈是很不可思議的,黃柏居然要殺人!


    太離譜了!


    黃柏這才說出,他要殺人的真相。


    這段時間武警攔截了不少船隻,每次深夜,總有幾個人外出,黃柏查詢之後才知道一個可怕的事實。


    他的手足兄弟,有幾個人都變了,都參與到了這場做空糧倉的事件中了!


    那幾個武警放過了一條又一條滿載糧食的大船,幫那些豪商偷渡,一條就是上千噸,有的甚至重達三千噸!


    黃柏因為舉報未果被孤立,從巡邏艇上被降職到了這裏,負責看守崗哨。


    那幾個還念點情分的武警告訴黃柏,上麵有大人物罩著,讓他別再多管閑事......


    黃柏說出了要殺的人:“至少有七個大豪商,手裏有近五萬噸糧食!


    還有十萬噸以上,不確定去向。


    那些本身是國家的,是安全區老百姓的,被他們私吞了,該殺!”


    張戈歎了口氣,隨口答應道:“我暫時沒那個能力,要是有能力了,我會找他們吐出來的。


    如果不吐,冥頑不靈的,我會殺的!”


    反正隻是一張空頭支票,他哪有膽子去江心洲搞事情?


    那裏不說武警上千人,軍部也派了一個營去駐守。


    給張戈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去那裏,在軍部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江心洲的地理位置,至關重要。


    省裏已經朝那裏運送了無數建材和糧食物資,又遷徙了幾十萬人過去了,擺明了把那裏當作永久安全區在打造。


    這麽重要的位置,就算一個滿編的獨立營在手上,都難以翻起什麽風浪。


    在張戈看來,黃柏已經魔怔了,病急亂投醫。


    而且,投到了自己這個假醫生身上。


    不過,他可不會說穿,還得配合醫治。


    等離開之後,管他病成什麽模樣了。


    黃柏沒有多說什麽,將手裏的槍放在地上,放下了身上的攜行具。


    然後,有些落寞的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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