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局,晚上還是飯局。


    精通商業應酬的張戈,加上兩斤酒量的馬老出手,把旅部參謀江義安排得明明白白。


    中午,江義還能勉強招架,有些醉,但是能守住嘴吧。


    晚上,就跟張戈稱兄道弟,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聽得張戈是一身冷汗。


    他這才知道,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隨時可能要他小命的地步了。


    葛亮在這場博弈中,都可能隻是一方代表中的一員,不是絕對的話事人!


    旅部,可能要坐小孩兒那桌。


    獨立營,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走出已經沒有人的食堂,張戈長歎了一口氣:“不能全指望葛亮了,要想辦法自救!”


    然而,有啥辦法呢?


    想了半天,木有!


    這個局,太大了,他隻是一枚棋子,根本無法左右棋局。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葛亮不放棄他了。


    他的身後,一直滴酒未沾的李燁捧著茶杯,緩緩跟了上來:“你準備在逮捕令下達到獨立營之前,先去wh市嗎?


    來不及了,那邊輿論已經形成了碾壓,那邊的人已經先入為主。


    你現在去,說什麽都是白費功夫!”


    張戈當然知道這一點,但也不能不去。


    去,還能掙紮一下。


    不去,就是等死。


    主動去,還能有點印象分。


    被抓去……那就可以等死了。


    軍部高層一直拖延著,也許就是改革派在為他爭取時間。


    如果錯過了最後的搶救時間,那麽就真的沒救了。


    迴頭看了一眼從頭到尾都很淡定的李燁,張戈麵色古怪:“你似乎並不擔心,而且應該很早就察覺了袁小田有問題。


    說說看,你查到了什麽?”


    李燁悠閑的看著星空,品著茶,一句話沒說。


    張戈苦笑的轉身,他已經越發看不透李燁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李燁的立場是什麽,是不是力挺他的。


    人無助的時候,總是希望有人拉一把的。


    對於李燁這種不表態,不說話的人,其實是非常反感的。


    不過,張戈的直覺,依舊相信李燁。


    就憑扣押了袁小田的舉動,至少證明李燁不會背後捅他一刀。


    所以,張戈把話題轉移了:“我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迴來。


    我的安排是,讓你暫代營長。


    假如我迴不來的話,獨立營就交給你了!”


    孫嘉陵屬於將才,當一線指揮官沒話說。


    但是,他與王梅一樣,有一股災變前軍人的大義壓在身上,不適合末日。


    哪怕孫嘉陵表麵變得開放,言行方麵沒了在部隊的那種一板一眼,多了一股隨意。


    但他的心,從未真正改變過。


    在末日,其他人的心,都已經變了。


    孫嘉陵和王梅不夠狠辣,做事情會有掣肘,都不適合做營長。


    要是他們管理獨立營,獨立營將會跟旅部和軍部一樣,養出一堆又懶又驕縱的難民。


    李燁緩緩喝了一口茶,沒有立即答應。


    他很清楚自己也不合適!


    李燁知道自己適合亂世!


    天下大亂,各方混戰,那種完全沒有法律,沒有道德的亂世。


    這種崩了,又沒有全崩,亂了,卻未全亂的末日,並不適合李燁。


    現在人們心裏還有法律,大多數人還有底線,還有政府和軍隊保持著絕對凝聚力的時候,他的很多謀劃,受到了很大的掣肘。


    所以,李燁隻敢跟在張戈後麵,任勞任怨。


    良久,李燁把所有值得信任的人,都過濾了一遍。


    最後,李燁推薦了一個人:“讓邱文傑代理營長吧!


    我隻適合當一個軍師,缺乏一個最高指揮者該有的格局和信服力。


    我要是代理營長,怕是那些新來的難民,一個個都會睡不著覺的!


    更何況,我做的事情,不比你好多少。


    隻不過他們現在的火力對準了你,沒注意我罷了。


    這時候把我推上去,我可能就步你的後塵了!”


    李燁也拿機槍掃射了人群,現在還有十幾個人,在湖邊營地裏麵躺著呢!


    隻不過沒出人命,又有張戈在前麵頂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暫時沒人注意到李燁這號小卡拉咪。


    他要是當上代理營長,不是把自己樹立成靶子,被wh市那群人當成下一個張戈嗎?


    搞得不好,張戈前腳去了wh市,他後腳也被抓去了。


    李燁可沒有葛亮罩著,也不是改革派推出來的先鋒,沒有人會在乎他的死活。


    保守派隨便整點硬菜,安排一台縫紉機,他就迴不來了。


    張戈也不笨,很快想通了問題的關鍵,苦笑了起來:“邱文傑……心不夠黑,怕是勝任不了啊!”


    心不夠黑,就沒法在喪屍末日下,與旅部勾心鬥角要裝備彈藥,也壓不住難民,更發起不了一場無視傷亡的硬仗,容易被人當棄子。


    改革派,就是要改革,改革就要有成果!


    拿不出成功的改革派,很容易被放棄。


    張戈還能被改革派罩到現在,就是因為他有成果,非常大的成果!


    不提救了多少人,就是清理出來的安全區域都有不少。


    先建立甘泉湖營地,哪怕張戈放棄營地了,現在那裏還住著一千多人。


    又基本消滅了工業園區主力,剩餘的喪屍,其實不足為慮,裏麵的東西隨時可以去搬。


    最後,最關鍵的就是糧食基地。


    這是一個將來能容納十萬人的地方,是能自產糧食、魚蝦、蔬菜等食品,能保障吃飽和吃好的安全基地!


    如果沒有袁小田的背刺一刀,隻要晚三四個月,恢複生產和建設……


    到那時候再讓wh市知道張戈殺了人,把當時真實的情況匯報上去,wh市都要把他供起來,搞不好還要誇他行事果斷,有大將之風。


    所以,袁小田提前把消息傳出去,還讓歪曲事實的消息蔓延,才讓張戈殺心再起。


    不過,張戈有個優點。


    那就是隻要別動他的槍,一切都好說。


    對於不配合的,搞奪權的,鬧分家的,要罷工的,玩背刺的,張戈都能忍下殺意。


    最多隻會把他們踢出去,不帶他們玩兒就是了。


    所以,張戈知道了真相,雖然暴怒,但是對袁小田真沒想過動刀子。


    把她送迴葛亮身邊,愛咋地咋地,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就是了。


    李燁顯然知道邱文傑不能勝任,無所謂的看著星空:“王姐會跟你一起走,沒王姐的掣肘,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隻要聽話就行,有我幫他管理,出不來什麽大事。


    你迴來之前,不會有大的變故!”


    做傀儡,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聽話!


    邱文傑,很聽話。


    迴來?


    張戈有些詫異的看著李燁,苦笑道:“你覺得我還能迴來嗎?”


    聽李燁的語氣,似乎認為張戈還是有機會活著迴來。


    說實話,連張戈自己都覺得此行兇多吉少。


    現在wh市的輿論沸騰,天天喊著要將他繩之以法,已經把他定位成了殺人不眨眼的軍閥。


    想扭轉這種鋪天蓋地的輿論攻勢,談何容易呢?


    有誰敢替張戈辯解一句,立馬就會被不明所以的人群淹沒,輕則暗諷,重則謾罵,有可能還會動手動腳。


    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事實,有誰關心呢?


    改革派哪怕在軍方內部占據了大部分,也依舊難以逆民心!


    這是背後推手的最大武器,頂級陽謀!


    民心……不可逆!


    然而,李燁的迴答,讓張戈燃起的希望破滅了:“為什麽迴不來呢?


    你殺人的理由合理合法,又是戰場的最高指揮官,有臨機決斷的權力。


    這一點是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


    更何況,獨立營短短一個月,立下這麽多功勞,哪怕不能將功抵過,也不可能讓軍隊基層軍官寒了心。


    你吃不了花生米,最多也就脫了這身軍裝。


    最重要的是,你不是沒有翻盤的可能。”


    張戈皺著眉頭沉思起來,找出了問題的關鍵:“王姐!”


    李燁微笑的點了點頭。


    王梅,才是這場輿論的翻盤點!


    李燁看過了所有的指證視頻,都有一個問題。


    所有的攻勢,無非是一群暴徒賣慘。


    後續加入的人,無非是營地那群人分贓不均,有人拿少了故意抹黑獨立營。


    無論他們再怎麽賣慘,都是帶有片麵的說辭。


    這些指證,各說各的,一觸即破,根本連不起一條完整的敘事過程,漏洞百出。


    反而,兩場殺人事件,王梅作為張戈的監督者,理論上的上級領導,軍方級別最高的人,說出的話,自然是最具分量的!


    以王梅的為人,偏幫張戈肯定是不可能的,跟著那群暴徒和誣告者胡編亂造更加不可能。


    隻要王梅實話實說,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當然,李燁沒打算告訴張戈一件事情。


    必要的時候,劉鎮長也可以說一些當時的“真實”情況!


    雙重保險,李燁自然不相信輿論造個謠,就能除掉改革派最前方的尖刀兵。


    軍部占據主動的改革派,如果隻是坐以待斃的一群人。


    那麽早點躺平,等著喪屍推平就完事兒了。


    事實上,顯然不是這樣的。


    今天旅部來的江義,顯然隻是一個開始。


    如果張戈明天不走,後續軍部還會來人。


    這件事情,遠遠沒到下結論的時候!


    改革派,也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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