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知道夏亦心醒來,齊羽已經不見了。


    從曹德那裏知道,他雖然因為受傷停了早朝,但一直親力親為調查刺客的事,有時候深夜才迴來。


    禁衛軍把正陽宮圍的水泄不通,曹德解釋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皇太後那邊也有。


    她覺得不大對勁不過也沒證據。


    齊羽不迴來,夏亦心也不好不告而別,隻能退而求其次,要求禁衛軍去把鳳棲宮那邊的折墊床給抬了過來,她可不想再跟他誰在一起了。


    這折疊床機關隱秘,禁衛軍也隻當是她覺得正陽宮這邊的缺了個榻。


    孝德皇太後得到她蘇醒了的消息,清早就過來了,帶了一大堆的滋補藥品,在看到夏亦心氣色還不錯的時候她鬆了口氣,隨即就虎著臉訓斥了夏亦心。


    “那日的事情哀家也聽說了,皇後心係自己阿父也情有可原,但凡事要量力而為。”


    孝德皇太後那天知道後真的是嚇了一跳,好在兩人都受傷不重,這三天夏亦心昏睡不醒,孝德皇太後也是擔心的。


    夏亦心看得出她是真心的,乖乖點點頭,其實她覺得這個“兒媳”挺好當的,若是電視劇裏的那些皇太後知道自己兒子因為兒媳受傷,恐怕早就用身份壓人了。


    宮裏人多,嘴巴也雜,她漸漸問出了一些。


    刑部抓了很多人,而且不僅僅是涉案的。她越來越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了,她給影七留了暗號。


    如今禁衛軍把正陽宮圍的水泄不通,她也沒信心影七能進來。


    當晚,齊羽遲遲未歸,她正昏昏欲睡,忽然外麵傳來騷動,她猛地站起來,果然沒多久窗戶邊傳來影七的聲音。


    “小姐,現在宮中情況複雜,屬下不能多留,夏侯讓屬下帶來一封信,明晚我再來等您口信。”說完,影七把信箋從縫隙裏放進來後就走了。


    果然,夏亦心剛收起信沒多久,禁衛軍統領趙全就過來敲門了。


    在打發了趙全後,夏亦心趕緊看完了夏靖鋒給她的信隨後就把信藏到了納戒裏麵。


    他帶來了兩個消息,一好一壞。


    好消息是夏靖鋒沒什麽大礙,壞消息是如夏亦心打聽的一樣,如今外麵風聲很緊,刑部到處抓人,而且禁衛軍包圍了整個皇宮,之前的北武護衛則是被刑部以配合調查的名義都帶走了,夏靖鋒在皇宮的勢力被屏蔽了。


    不僅如此,這段時間齊羽讓刑部調查,實際上根本不是涉案人員,他們在被抓到刑部後不久都被殺了,而且極其湊巧的是都是之前不服齊羽的人,要不就是各個勢力安插的眼線。


    簡直就像是借題發揮的一次大清洗。


    如果僅僅是這些,夏靖鋒或許還不能肯定,但他得到消息,朝中明日會彈劾他要求他交出虎符。


    【婉兒,阿父懷疑祭典的事情就是齊羽自導自演的戲,為的就是一石二鳥。婉兒在他身邊務必小心,這次事情十之八九是他設的局,好在之前早早交給了你,這幾日府裏夜裏被盜,但不像是常人所為,好似在尋找什麽,為父猜測是虎符,婉兒暫時不要說虎符在你身上,藏好,等機會出宮我們再議。】


    虎符這事,夏亦心幾乎都快忘了,之前她從夏靖鋒那裏把虎符拿過來原本想祭典後給齊羽,現在還在納戒裏。


    可是現在情況遠比她想的複雜,如果祭典行刺是齊羽自編自導的刺殺?


    聽起來不可思議,可是仔細想想,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祭典當時齊羽的反應太冷靜了,特別是在第一支箭飛射之前他就有了反應,還有刺客在齊羽出手後立刻撤退,根本不攻擊他。


    當然,也可以解釋害怕鬧大了,可現在仔細想想無論是事成與否,最後最大的贏家都是齊羽。


    還有那天她蘇醒過來時聽到的對話。


    如果說是真的。


    那麽從最初,齊羽就在算計他們,他們的聯盟到底算是什麽?他救她又是出於真心還是權宜之計……


    她越想越覺得脊背發寒。


    剛剛燃起的火花瞬間熄滅了。


    當晚天明前齊羽才帶著寒意迴來,夏亦心裹著被子裝睡。


    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夜不成寐。


    翌日,上朝。


    刑部拍案定論朝廷官員和各類人士抓了三百多人,聯合他們的九族,總共千人,全部斬首。


    同時,朝堂上,齊羽一改之前的中庸的態度,借著“涉嫌與祭典行刺”一案有關,當著百官的麵把好幾個“罪證確鑿”的高官拉出午門外斬首。


    百官們顫抖著跪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心裏都跟明鏡一般,齊羽這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借題驅除異己而已。


    這個看起來傀儡的少年皇帝,借這一件事,初步收迴了朝堂的掌控權。


    就在眾人思考這裏麵是否有夏靖鋒插手的時候,忽然,百官之首的林司空上前。


    “陛下!臣覺得此次行刺事件,除了那些歹人的勾結之外,還有一人逃脫不了責任!”


    林司空自從借著孝德皇太後迴歸後一直很低調,沒想到今天忽然發聲。


    百官麵麵相覷,隻有沈太尉這個老狐狸嗅到了什麽,驚疑不定的看向氣定神閑的夏靖鋒。


    要知道,自從祭典遇刺之後,小皇帝一直以“皇後在靜養”名義,封鎖夏靖鋒進宮看女兒的路,難道……


    果然,林司空看了一圈之後,視線定在夏靖鋒的身上“此次祭祀大典,相國負責安保工作,他雖也受傷,可難辭其咎!而且虎符一直下落不明,傳聞說是在相國手裏,不知是否是真?”


    頓時,朝堂上一片嘩然!


    官員們可不傻,林司空的態度就是代表了保皇派也就是皇帝的態度,這是女婿跟老丈人正麵懟了,小皇帝是要逼夏靖鋒交出虎符!


    一片唏噓之中,夏靖鋒則是格外的沉靜,唯獨一雙虎眸死死的看著上位的齊羽。


    齊羽同樣淡定,冷咳一聲壓住喧嘩“此事隻是傳聞,朕相信相國一心為我大漢,不要聽信他人亂言!”


    齊羽一席話看似是給夏靖鋒退路,但他並沒否認林司空的前半句話,下朝後,百官們自覺的跟夏靖鋒劃清了界限,匆匆離開。


    唯獨是沈太尉倒是刻意跟夏靖鋒並肩了幾步。


    “相國大人,狼就是狼,是養不熟的。”沈太尉怪笑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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