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心也沒管愣住的齊羽,把他往裏麵一推自己躺了下去,還手腳飛快的把中衣脫了。


    齊羽隻來得及翻身朝裏閉著眼心狂跳,鼻息間淡淡的馨香更讓他有些慌亂,但很快,吱嘎一聲推門而入的入侵者就把這份慌亂變成了怒意。


    能夠深夜闖入皇帝寢宮的,必然不是普通人派來的。


    一般嬤嬤們都是清晨才來,而現在來的,恐怕就是夏靖鋒的人了。


    對方入了後殿,隔著遠遠的看了一眼後就退了出去,如若不是齊羽耳朵尖,甚至都不會知道。


    那人出了殿外,小聲對另外一個人恭敬道“相國,事成了。”


    果然是那個夏賊!


    夏亦心這邊正在屏息等候,係統的提示音嚇了她一跳。


    “避免夏靖鋒死亡結局完成度-10%,宿主你都幹了啥?”


    “我還想問你呢,我什麽都沒做怎麽就減了百分之十?”夏亦心也有點懵比,她說完,忽然想到什麽,瞄了一眼旁邊沉默的少年。


    難道是因為他?


    之前係統說過,因為避免死亡結局是個很模糊的概念,不像營救這類單方麵的,很多因果關係,或許是因為齊羽?


    原著裏沒有著墨太多的少年竟然跟夏靖鋒的死有關?


    夏亦心這邊正在沉思,另外一邊,沉默的齊羽心裏卻是掀起著驚濤駭浪。


    齊羽有一種被冒犯了自尊的憋屈感,緊攥的雙拳,掌心甚至都被指甲劃破了,但須臾,他又緩緩鬆開了手。


    這算什麽?


    他齊羽受過的屈辱比這多了去了,他年幼時不懂事,跑出宮殿去玩耍,他想跟那些與他一樣大小的孩子玩,但得到的卻是驚恐的眼神,後來看他的宮女嬤嬤被處死了,他也被關到了一個又黑又髒的監牢裏,他再醒來的時候見到的是臉色蒼白的母後,他脖子上有觸目驚心的紅痕,那個該死的老男人差點掐死了她!


    從那時開始,齊羽就知道他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樣了,雖然知道那個又胖又醜的男人是自己的父皇,可他從來對他不抱希望,他也恨他入骨,可偏偏不讓他們母子去死,甚至還特允他出冷宮,隻是身為皇嫡子的他並沒有得到任何優待,甚至還要承受時不時的奚落,嘲諷。


    最初他們還悄悄的,後來看那男人沒反應就更變本加厲。


    扔石頭吐唾沫都是最輕微的,他唯一的底線就是不準許別人罵他母後,那個罵她娘婊子的太監,是他八歲的時候殺的第一個人,他趁著他夜裏走路把他推進了湖裏並且朝他腦袋上扔了一塊巨石。


    那時也就曹德這個老太監能給他們母子一些方便,不然或許齊羽都活不到現在。


    如今,齊羽身居高位,卻跟之前沒什麽兩樣。


    隻不過從原本的一座大山換做了另外一座,可齊羽也不再是年幼的那個他了,他深唿吸,壓下心底那團複仇的火焰,他知道還不到時機。


    不過他現在還做不到深藏不露,所以讓夏亦心發現了端倪。


    他好像很憤怒?


    夏亦心稍作思考就猜到了原因,如果她是齊羽恐怕也會憋屈和憤怒,畢竟誰願意做傀儡?


    或許原著裏沒寫的就是齊羽暗中幫助沈家這個梗,所以會影響主任務進度。


    那麽,如果她在沈家之前先跟齊羽達成聯盟呢?


    不過,想歸想,現在探查的人走了,兩人也沒必要演戲,夏亦心可不想讓他誤會自己,翻身要下床,誰知忽然裏側傳來少年清冷的聲音。


    “不必了,天明後還會來人,歇了吧。”


    夏亦心動作一頓,又躺了迴去,旁邊的人倒吸了一口氣,她才驚覺自己不小心壓到了他的手。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沒事吧?”她趕忙挪開。


    齊羽抽迴被壓了一道紅痕的胳膊,雙臂環胸背對著她,閉著眼一言不發。


    夏亦心看著別扭的少年,幽幽歎了口氣,青春期的孩子最難搞了。


    好在床足夠大,兩人像是下棋一樣,沈河漢界,隔開的老遠。


    氣氛一時間迷之尷尬。


    但夏亦心聽得出他的唿吸並未像是睡著了。


    既然睡不著,那就先刷一波好感吧,偷偷的假裝從身下,實際上是納戒裏拿出剛才“沒收”的那把齊羽的匕首。


    “那個你的東西,我剛剛怕你誤傷友軍就先藏起來了。”


    這是一把十分古樸卻鋒利的匕首,黑金雙色的刀鞘,封著裏麵薄如紙卻鋒銳的匕首,就算沒拔出來也透著殺意,是一把殺過人的刀,不像是一個皇子該喜歡的那種滿是金鑲玉的匕首,倒像是真正刺客玩的東西。


    齊羽沒迴答,也沒動,好像真的睡了。


    夏亦心絲毫不氣餒,總比翻臉的好,她翻過身淡定的睡著了。


    但她並不知道,在她睡著的時候,齊羽緩緩拿起了那把匕首,看著她眼裏滿是複雜。


    一縷她身上的馨香飄過來,刀鋒在夏亦心的脖子上麵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停下了。


    許久,齊羽收起黑金匕首躺了迴去。


    其實齊羽遠沒有他表現的那麽淡定,除了之前被冒犯的事情之外,還有她身上那縷馨香讓他心緒難平,而且隱約的莫名的有些熟悉感,這種感覺很奇怪,讓他也有些迷茫。


    兩個人第一夜就這麽緊張的過去了。


    清晨,嬤嬤們過來拿走了絹布,上麵的血漬自然是夏亦心劃破了手臂弄的,反正她做這些的時候齊羽也沒反對,她就默認他也讚同了她的計劃。


    兩人在換了衣衫出門去見太後。


    大漢王朝以黑色為尊,此時,齊羽一身黑色秀金龍袍,金色雙線封腰顯得他更加纖細,雖還在發育期身高才一米七,但對於夏亦心來說也需要仰視,少年眉宇間的銳氣好似一夜被藏起來,多了一分深沉。


    夏亦心眨眨眼,不明白這一晚上他如何變化如此大?不過轉而她又有點想明白了,昨晚他或許是借著酒醉,把鬱結在心的情緒發泄了出來,換位思考一下,若是她此刻在他的位置,怕也會成長。


    她不由自主的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些憐憫。


    齊羽卻已先一步推門而出,夏亦心趕忙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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