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君玄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更何況,賣芯丹得到的錢,萬藥堂基本都用來研治瘟疾了。如今患了寤疾可以買芯丹,得了瘟疾卻是無藥可醫。若芯丹賤價賣出,萬藥堂何來錢財研治瘟疾?”


    “即便萬藥堂爭利,那也是他們千辛萬苦研發出的藥丹。”


    他這段話說下來,所有人都徹底冷靜了。


    雖說百姓之間互幫互助已是常態,但幫助是互相的,他們能幫得了萬藥堂什麽呢?那麽互幫互助這個關係就不成立。


    萬藥堂的確沒有義務免費幫他們治病。


    萬藥堂在小病痛上藥到病除,收費也低廉,已經是仁義至盡了。


    國師大人說得對,萬藥堂需要錢來研發其他病症,不止是寤疾的人需要救治,患了瘟疾的人,也需要萬藥堂早日研發出治病藥方。


    哪怕萬藥堂把賣藥得來的錢用來享樂都是無可厚非的,辛苦掙來的錢,怎麽花都是他們的自由。


    而且,萬藥堂並沒有拿來享樂,而是用來研治瘟疾了。


    見大家真正冷靜下來,淩君玄又說出了解決辦法,成功安撫了大家的心:“治病之事,你們該求的不應是萬藥堂,而是江朝。你們為江朝貢獻良多,這是江朝應該為百姓做的。這筆錢,我會向皇上稟明,讓朝廷早日下發。”


    “同時,我也會拿出一筆錢,幫助你們度過難關。”


    眼看著事情解決,雲暮牽著係統001的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圍觀的人群。


    走遠以後,由於係統001不停地往後望,雲暮停下來,帶著他一起轉過身,坦坦蕩蕩地看過去。


    映入眼簾的景象是淩君玄站在中間,而周圍的百姓全都朝著他跪拜下來,情真意切地齊喊:“謝國師大人恩典!”


    雲暮和係統001現在已經離萬藥堂足夠遠了,周圍也有人在他們身邊來來去去,就算不跪拜也不顯得突兀。


    看了一會兒,雲暮彎腰抱起係統001:“我們該去客棧了,先住一晚,明天就離開常榮城。按照地圖,常榮城最大的那個客棧,還要拐兩個彎。”


    係統001搖著手裏的撥浪鼓,突然說:“姐姐,你的心跳好快,是不是因為國師剛剛的表現很帥。”


    雲暮沒有否認,她淡淡地應了一聲:“是很帥。如果這件事沒處理好,打擊了萬藥堂,那萬藥堂的堂主肯定寒了心,不會再費心費力研治那些不治之症了。”


    “他指出了藥丹貴在研治成本,不是貴在製作原料,也指出了藥丹必須要賣出天價,因為研治瘟疾所需要的錢財太多。哪怕不是為了研治瘟疾,萬藥堂付出了這麽多,也應該獲得迴報。”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讓百姓道德綁架萬藥堂,而是讓百姓明白,他們得了病應該向朝廷求助。”


    “當然,江朝的風氣是很好的,大家習慣了互幫互助,可能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道德綁架。”


    “總之,他把這件事情處理得很完美,不愧是一身正氣的國師大人。”


    係統001聽著雲暮對淩君玄毫不掩飾的讚美,小心翼翼地問:“那姐姐……”


    雲暮馬上打斷了他的話:“不用想了,我在這個世界就是不會跟他在一起。對,我沒有記憶,也對他一見鍾情,剛剛的他更是讓我格外心動,但比起愛他,我更愛自己。你是清楚的,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係統001歎了口氣,憂愁地說:“姐姐,你最後這句話,像極了那些說著不需要男人的女人。你會不會在這個世界習慣了不要男人,下個世界幹脆也不要了。你這麽強大,也的確不需要男人。”


    聞言,雲暮忍不住笑起來,她搖搖頭:“不會的,我永遠需要男人。”


    “至於為什麽需要……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話,我去吃飯,是為了飯嗎?是因為我餓。我買衣服,是為了衣服嗎?是因為我要穿。同理,我要男人,也不是為了這個男人,而是我想要去愛,想要被愛。”


    “我所有的行為,出發點都是為了我的需求,飯也好,衣服也好,男人也好,都是載體。人生中有很多快樂,其中一種就是愛情。愛情的快樂是無可替代的,隻有男主能給我,其他人都不行。”


    “當然,男人不等於愛情,畢竟男人和男人是不同的。不過,男主就是我的愛情,哪怕我失去了記憶,我也能想象到我和他在一起會有多快樂。”


    “但是,當我的原則和這份快樂相衝突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會選擇原則,暫時舍棄這份快樂。為什麽是暫時舍棄呢?因為下個世界,我還是會和他在一起。”


    “歸根結底,我最愛的還是自己。可是,連你都不愛自己,別人又怎麽會愛你?我不是一個靠男主的愛才能活下去的女人,但沒有愛情,人生也會少很多樂趣。”


    係統001再次受到雲暮愛情觀的洗禮,目瞪口呆,恨不得五體投地。


    他從來沒有從這種角度去想問題。


    愛情一直以來都被美化得太崇高,甚至一度被某些人用來和犧牲一切、奉獻一切、付出生命劃等號。


    但雲暮非常直白地說愛情的本質隻是需求而已。


    不知道為什麽,係統001覺得雲暮比那些看上去很女王,口口聲聲說男人算什麽東西的女人更強大。


    她們表示自己賺的錢就可以解決衣食住行,何必伺候男人?


    男人而已,不要也罷!


    聽上去很厲害,很鏗鏘,仿佛縱橫天下,笑傲江湖。


    然而,找男人是為了伺候對方嗎?


    對於雲暮來說,答案是否定的。


    她是為了讓自己得到快樂。


    和錯的人在一起會很糟糕,但和對的人在一起就會很快樂啊!


    男女之間本不該對立,哪怕有渣男渣女,壞的也隻是個體,壞的不是男性或者女性。


    係統001默默地想了一會兒,一句話也沒有迴。


    他的感慨是肯定不能說出來的,因為他要是說了自己把雲暮和其他人做對比的事,肯定會被教育。


    畢竟,雲暮一直都在說,隻要沒有道德敗壞、違法亂紀,選擇怎樣生活是沒有優劣之分的。


    她不喜歡分個高下,她更喜歡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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