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001沒有說話。


    但它的行動說明了一切。


    雲暮的話音剛落,它就使用擬態的道具把自己的模樣變成五歲時的淩君玄,最後設定道具的使用世界為第五個世界。


    見狀,雲暮低笑一聲,心情頗好:“其他三個抽中了什麽?”


    係統001迴答道:【分別是積分一千、積分兩千、一個臨時技能擴展欄。】


    這個結果也在雲暮的意料之中,她的語氣無悲無喜:“好,那我們下個世界見。”


    說完,她又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如果順利的話。”


    事情基本溝通完畢,係統001最後又匯報了雲暮的積分情況:【宿主,你現在的剩餘可用積分為分,有兩個未使用的臨時技能擴展欄。】


    雲暮淡淡地應了一聲:“嗯,再見。”


    係統001:【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後見。】


    雲暮起身下床,決定去找淩君玄。


    她穿迴淩君玄為她親手製作的婚服,紅衣似血,更襯得她白皙似雪。


    她按照以往經驗到那片草原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方向。


    那已經不是一片草原了。


    他為她複刻了第一個世界的皇宮。


    熟悉的宮廷樓宇依舊恢弘大氣,尤其是她養傷時住的養心殿,更是勾起她無限思緒。


    亭台樓閣、假山流水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園林小徑之中,還有那座望月樓。


    淩君玄看到了她,含笑朝她伸出手:“這是為夫補上的聘禮,夫人是否滿意?”


    雲暮沒有理會他伸出來的手,而是直接撲進了他懷裏。


    她抱著他,聽到他胸膛處有力的心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最終什麽都沒說。


    所有的話,他們共度的時光會說。


    ……


    雖然魔域被兩個修仙者統一了,聽上去是個奇恥大辱,但莫桓為首的所有魔族都覺得這樣的日子特別完美。


    沒有人想推翻魔主和魔後的統治。


    即使魔域的風氣還是強者為尊,卻沒有人一時興起就殺人奪寶,因為這樣做弊大於利,得不償失。


    沒有生死符強製他們做不願做的事情,沒有被修為更高的魔族吸收生命力和修為的風險,還有魔主和魔後定時發放的魔晶修煉。


    整個魔域因此變得十分平和,連結仇的事件都少了很多。


    不管一個人的處境多麽惡劣,隻要有比他更倒黴的人做對比,他就會得到莫大的安慰,甚至會覺得自己非常幸福。


    魔域的所有魔族現在就每天都擁有著幸福感。


    因為他們還可以照常修煉,還能渡劫飛升。


    而且在魔主和魔後的授意下,隻要你想修煉,魔晶根本不缺。


    相比永遠不可能渡劫飛升的魔主和魔後,他們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雖然渡劫飛升還遙遙無期,但是起碼存在這個可能性。


    哪怕沒有了生死符,魔域還是有著把新生魔族送入忠心殿的習慣。


    隻不過以往送入忠心殿的魔族是被種入生死符,現在被送入忠心殿的魔族是統一進行修煉天賦的檢測,分送到魔域層次不同的教養學院內。


    在魔域所有魔族都積極修煉,奮發向上的氛圍下,莫桓在忠心殿發現了一個完全不願意修煉的異類。


    這個新生魔族的名字叫做應歸。


    其他嬰兒都把他們懷裏指甲蓋大小的魔晶吸收完畢了,而他懷裏的魔晶還是原來的大小,變都沒有變。


    沒有教養學院願意接受這樣一個嬰兒,於是莫桓決定把應歸親自教養。


    他剛把應歸帶迴自己的寢宮,就發現應歸歪著腦袋對他笑了一下,然後把他桌上用來裝飾的魔晶吸收殆盡了。


    莫桓眼睜睜看著桌上足有腦袋那麽大的裝飾魔晶,在被應歸吸收完所有魔力後,變為了轟然倒下的粉末。


    莫桓覺得,應歸的修煉天賦,在這個魔域,也就僅次於他了吧?


    所以,應歸當初為什麽連指甲蓋大小的魔晶都懶得吸收?


    是因為太簡單了嗎?


    既然應歸展露了自己的天賦,那就該送到全魔域最好的教養學院去。


    於是莫桓讓人把應歸抱到了他該去的地方。


    一天後,應歸又被送了迴來。


    據說,應歸對外界毫無反應,麵無表情,也不會修煉,隻會睡覺和發呆。


    應歸迴來的第一天,就連續吸收了莫桓遞給他的五個魔晶,而這五個魔晶,每個都足有拳頭大小。


    莫桓想,也許他命中注定要把應歸帶在身邊。


    應歸一天天長大,從嬰兒長成少年,又從少年長成青年。


    他的長相極為妖孽,好看的丹鳳眼微微上挑,目光隨意落下來,就勾人心魄。


    莫桓以為日子會這麽順其自然地過下去,直到有一天,他院子裏多了一棵用紫晶雕琢而成的桃樹,桃樹枝椏上麵綻放的桃花栩栩如生,若不是顏色為紫,這棵桃樹甚至能夠以假亂真。


    應歸指了指桃樹:“這是我的聘禮。”


    接著,他又指了指莫桓:“你本人就是嫁妝。”


    莫桓落荒而逃。


    這件事很快鬧到了雲暮和淩君玄麵前,因為應歸請求魔主賜婚。


    應歸請求賜婚那天,是雲暮第一次見到應歸。


    但她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陸霆。


    雲暮最終親自為兩人主婚。


    婚禮當天,莫桓還紅著臉對應歸低聲說:“你不要以為你求了魔主和魔後,讓我們舉行了雙修大典,我就會接受你!”


    應歸輕掃莫桓一眼,一開口,繚繞的嗓音帶著特有的韻味,悠悠從莫桓心尖掠過:“不必以為,你本來就接受了我。”


    ……


    在一萬年即將結束之前,雲暮在睡夢中聽到淩君玄的一聲歎息。


    都快要一萬年了,她還是保持著普通人晨起晚睡的習慣。


    正因為這個習慣,她在最後那幾天內,感到腦海中一片刺痛。


    當所有的記憶在混沌中旋轉歸零,她發現自己冥冥之中失去了和係統的聯係。


    最後的最後,雲暮睜開眼,隻看到淩君玄漸漸模糊的麵容。


    他對她說話時的聲音總是那麽溫柔,哪怕說的話很殘忍:“我也把你的記憶清除了,是不是很公平?下一世,換我找到你。”


    雲暮腦海中最後劃過八個字,千防萬防,功虧一簣。


    將近萬年的時間,她以為他放棄了,原來並沒有。


    在意識陷入黑暗之前,雲暮微微一笑。


    沒關係,雖然賭輸了,但她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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