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皇帝的入宮,持續了大半年的洛陽之亂落下了帷幕。


    皇帝迴歸,第一件事就是大封群臣。


    大將軍何進,追封為忠侯,食邑八千戶。


    車騎將軍何苗,追封烈侯,食邑六千戶。


    前將軍、涼州刺史董卓救駕有功,官拜太尉兼領衛將軍,封镅侯。


    奉車都尉董昱平亂有功,官拜廷尉兼領前將軍,封雩侯。


    左車騎將軍皇甫嵩平亂有功,官拜光祿勳兼領車騎將軍,封槐裏侯。


    右車騎將軍朱俊平亂有功,官拜衛尉,封錢塘侯。


    前廷尉李能之子李壞護駕有功,官拜執金吾,封斄鄉侯。


    太仆王允平亂有功,官拜司徒兼領尚書令。


    尚書盧植平亂有功,官拜禦史中丞。


    袁基為司隸校尉。


    楊彪為太仆。


    西涼諸將也皆有封賞。


    李儒左馮翊,賈詡為右扶風。呂布為騎都尉,李肅為虎賁中郎將,牛輔、董躍、張濟、李傕等為中郎將。


    賞賜完了,接下來就是處罰了。


    宣布十常侍為叛逆,並派有司追查其家人的罪過。


    罷黜司隸校尉袁紹,貶為渤海太守。


    罷黜虎賁中郎將袁術,貶為南陽太守。


    一同罷黜的還有很多人,其中也有袁遺袁胤等袁家的子侄。


    這封詔書也是出自袁隗之手。


    他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把袁家的年輕一代送出了洛陽,接下來洛陽還會是風暴中心,把他們送出去,袁家就有兩手準備。


    一時皆大歡喜。


    “啟奏陛下!”


    這時一名官員大踏步走出,正是新任司隸校尉袁基。


    袁基是袁逄之子,袁隗的侄子,也是汝南袁氏的人。


    “執金吾李壞勾結方士,裝神弄鬼,習巫蠱之術,還私自越獄,殺死官差,其罪當誅。雖有救駕之功,但也難逃律法的製裁。請陛下下令罷黜李壞的官職,交由司隸校尉處置。”


    袁基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袁朗袁驍都出自袁逄一係,如今兩人一個死一個殘,身為袁逄一係的長房長支豈能咽下這口氣?


    就算袁隗不追究李壞的責任,袁基也不能放過李壞。


    黃巾之亂後,朝廷對方士神棍根本就是零容忍。


    袁隗閉目養神,似乎對侄子的話沒有任何的興趣。


    他派人給李壞送禮,率先釋放了善意,卻被李壞連人帶禮物的丟了出來。


    既然李壞不肯和解,那袁家也不會手下留情。


    該做的已經做了,該完事的也完事了,接下來就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了。


    眾人紛紛看向了新任的執金吾李壞。


    雖然他們不認識這個年輕人,但對他老子李能倒是不陌生。


    畢竟也是九卿。


    九卿之子居然也習巫蠱之術?


    這倒是齊了。


    陛下!


    一旁的楊彪也奏道:“這件事,臣也有所耳聞。李壞習巫蠱之術,洛陽人人得知。前司隸校尉袁紹抓拿李壞問罪,這人卻私自逃獄,還殺死了幾名官差。”


    作為袁家的女婿,楊彪自然要為袁家說話。


    “李中尉,可有此事。”


    何太後和顏悅色問道。


    皇帝雖然迴來了,但年紀太小,要何太後和大臣們共同輔政。


    無論李壞怎樣,都救了她的兒子。隻要事情不大,她也就不怎麽追究了。


    當然,她並不知道李壞就是車師國的王子,否則早就發飆了。


    果然是小肚雞腸,這就忍不住了嗎?


    李壞啞然。


    “迴太後,絕無此事。”


    既然袁家打出了第一手牌,李壞就要還擊。


    他自然不會客氣。


    “胡說八道!”


    袁基怒道:“當日你挾持人質逃出司隸校尉衙門,外麵幾千人都親眼所見,休的抵賴。這是當時的卷宗。”


    說著拿出了幾個卷軸。


    他對李壞簡直是恨之入骨。


    早有太監接過,遞給了三公和幾名高官看了。


    當初李壞的事情事關袁家臉麵,何進和袁隗聯手把這件事壓了下來,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


    不過司隸校尉倒是保留了當初的卷宗。


    眾人都是些老官吏了,咋看這卷軸清清楚楚,但細節卻一概沒有,也沒有李壞的簽字畫押。


    這完全就是個糊塗案。


    盧植皺了皺眉,道:”袁校尉,這卷宗不全,沒有苦主,也沒有簽字畫押。以此來定罪的話,不能讓人信服啊。“


    他是少數知道李壞是車師國王子的人,對於李壞這個年輕人還是很欣賞的。


    盧中丞!


    一旁的楊彪道:”卷軸全不全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壞挾持人質反出了洛陽,這是大逆不道。“


    李壞視袁家為仇,袁家自然不會放過他。


    就算這一次不能將他打垮,也要將其扯下馬來。


    董卓跟董昱對望了一眼,沒有出聲。


    李壞雖然出自西涼軍,但並不算他們的嫡係,這個時候情況不明,還是先觀望一陣再說。


    眾多矛頭指向了李壞。


    後者隻是淡淡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本官行巫蠱之術,可有苦主,可有人證?無憑無證就要屈打成招?我大漢還有什麽公正可言?這裏,我還要控告前司隸校尉袁紹,濫用職權貪贓枉法,明明地方已經結案了,他卻橫插一手,妄圖屈打成招。”


    說著也拿出了一個卷軸。


    這是當初洛陽縣衙開具的卷宗。


    李壞的父親當過廷尉,廷尉府的人自然要照顧一番,這封卷軸落到了李壞的手中,


    他也早有準備。


    眾臣子看到又有證據,紛紛傳看了一番。


    相較之下,洛陽令的卷軸遠比司隸校尉衙門的詳細。


    原來是這麽迴事。


    看完了卷宗,眾人才明白過來。


    這不就是一件惡奴淩主的案子嗎?


    前廷尉之子體弱多病,家中大權落入了李福的手中,此人轉移李家財產據為己有,後來李壞病愈收拾家奴奪迴財產,事實證據確鑿,李福父子也簽字畫押認罪。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在座的人都有些心動。


    隻是司隸校尉橫插一手,事情就變味了。


    前司隸校尉袁紹不由分說將李壞打成妖人,意圖治罪,李壞這才逃出洛陽。


    眾人的目光是雪亮的。


    袁紹跟李壞也不認識,更談不上什麽仇恨,他出手的目的多半是李家的家財。


    李壞也自此跟袁家結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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