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宸是第一次看到天淩用這麽殘忍的方式殺人。


    不對,他是第一次看到天淩殺人。


    之前天淩殺的要麽是妖怪,是魔物,要麽就是墮落的神仙,他從未殺過人。


    因為天淩是天尊。


    因為當初,沒有任何人類對君亦宸起過殺心,更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他的命。


    君亦宸早知道閃電背叛了,他不知道皇後和三皇子用什麽收買了對方。


    現在,就更沒必要去追究原因。


    對於想殺他的對象,天淩從來,都是直接弄死的。


    隻不過閃電是第一個人類而已。


    或許閃電真的有什麽苦衷,可他是暗衛,從小無親無故,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就隻有同為暗衛的其他人,除了聽命於主子,還有什麽值得他去背叛?


    君亦宸飛身而起,輕巧落在天淩的脖子上,雙手盡量抱住對方,嘴唇貼著對方脖子上的毛發。


    “天淩,我沒事。”君亦宸低聲說。


    天淩身子微顫,瞳孔血一般的紅色緩緩退卻。


    他身子緩緩縮小,恢複到平時那般大小時小心朝遠離屍體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才放低身子趴在地上。


    君亦宸從天淩身上下來,右手在對方背上一下下溫柔撫摸。


    “天淩。”


    天淩瞳孔顫了一瞬,沒有出聲,整個月華宮都籠罩著恐懼的氛圍……他不敢對上亦宸的眼。


    他剛才……亦宸有沒有被嚇到?他是不是讓亦宸害怕了?


    “變成人類的樣子吧。”君亦宸低聲說。


    天淩很猶豫,但是他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還是化了形。


    自從第一次被亦宸說過後,後來每一次隻要不是在房裏,他化形都不會忘記給自己“穿”衣服。


    他小心翼翼的麵對君亦宸,被對方抬起臉才不得不將忐忑的目光對上亦宸的雙眼。


    啊……真的……


    【從我遇到你的那一刻,命運就已經改變了。】


    天淩眸中浸滿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他好開心。


    他伸手捧住亦宸的臉,想吻對方,可亦宸伸手推拒他的臉,別開眼略帶別扭的說:“別用髒兮兮的嘴巴吻我。”


    “對不起。”天淩認真道歉。


    “臥槽,你他媽手上的血都糊老子臉上了!”君亦宸仿佛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拍開天淩的手,用袖子擦自己臉上的血。


    一股子臭味。


    剛才離開的宮女雙腿似乎都還在發顫,但是她打了一桶水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木桶中還漂浮著一把瓢。


    “殿下,快給天淩公子漱口吧。”宮女這麽說。


    “謝謝你,綠桃。”


    “……這都是奴婢該做的。”綠桃說道,一瞬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了,隻有視線始終無法從溫暖的六皇子臉上移開。


    她笑得安心溫柔,同時又控製不住的寂寞。


    她認真朝六皇子殿下磕頭行禮,然後自己起身離開,去做別的事情。


    她喜歡六皇子。


    六皇子是她見過最溫柔的人。


    她喜歡在天淩公子麵前會露出各種表情不像皇子一樣的六皇子;喜歡在天淩公子懷中仿佛全身都散發著光澤的六皇子;喜歡因為天淩公子而生氣炸毛仿佛貓咪一樣的六皇子;她愛著……愛著天淩公子的六皇子。


    她不懂什麽是對什麽是錯,她隻知道,暗衛背叛了六皇子,天淩為救六皇子殺了暗衛,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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