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感覺?好溫暖。


    溫暖到楚天淩感覺心髒生生發疼,越是不想在意,越是無法忽視的痛苦席卷全身。


    他抬手將這個亂認親戚的男人抱住,手臂越來越收緊,胸中不知名的情緒無處發泄,他就張口咬上了對方的肩膀。


    對方被他咬疼了,卻不將他推開。


    這個懷抱,明明陌生,卻又有種令人貪念的熟悉感。


    楚天淩鬆口,仿佛確認性的低聲問:“真的嗎?”


    “真的。”君亦宸認真又溫柔的迴答。


    “我不是個好兒子。”楚天淩說。


    此刻抱著他的這個男人說要當他爸爸,所以年齡比他大?穿著西裝看起來都大不了他幾歲,憑什麽要當他爸爸?


    可對方這麽認真的承諾,這麽溫暖的懷抱,對他這麽溫柔的疼惜……讓他拒絕不了。


    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一旦拒絕,對方就會真的離開,消失不見。


    對方是不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


    他當時跪在地上看著前方碎裂的肉塊肉沫,腦子裏什麽都沒有,卻在沒用的拚命祈禱,祈禱上天還給他一個爸爸。


    他明明下定了決心迴去就主動開口叫【爸爸】;


    他在心裏呐喊著懇求,希望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就算做不了讓父親驕傲的兒子,至少……至少他想做個不會讓父親露出痛苦神色的兒子。


    他目光空洞,心裏無數次喊【爸爸】,卻始終隻有絕望和痛苦越發被放大。


    好痛,說不清是眼睛還是心髒,痛到他想在地上打滾,卻在那個時候,出現了這個人。


    楚天淩雙手死死抓緊君亦宸的衣服,仿佛呢喃般開口:“爸。”


    “我在。”君亦宸溫柔應聲,輕輕撫摸對方的頭。


    楚天淩加重力道,仿佛要將君亦宸的身體勒斷一般,拚命忍耐著,卻還是哭出了聲。


    哭一場。


    哭一場就好了。


    怎麽可能好?


    可是真正哭出來,原來真的可以讓心不再那麽撕裂!


    楚天淩越哭越瘋狂,越哭越放肆,仿佛丟了糖果的孩子般肆無忌憚,哇哇大哭。


    君亦宸輕輕拍打對方的背,始終低聲安慰,說:【有我在】【我絕不會離開你】【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好孩子】


    ……


    楚天淩哭了太久,久到就那樣睡著了過去。


    君亦宸將對方架著迴房間放躺在床上,給對方蓋上被子。


    楚天淩的房間很幹淨整齊,和客廳裏的髒亂差完全不一樣,仿佛不同的世界。


    客廳裏有股子一言難盡的臭味,所以他才會皺眉。


    君亦宸打開衣櫃,看到一條楚天淩的校服領帶,於是用來拴在自己口鼻處,出去繼續打掃收拾客廳。


    如今的楚天淩雖然隻比一年後小了1歲多,身高卻足足差了一個頭,比他還矮了至少5厘米。


    而且這裏的楚天淩,仿佛還是個真正的孩子,他眼中的孤獨與自責,痛苦與悔恨,全部都是孩子的堅持和執著。


    和一年後的楚天淩,不一樣。


    對著這樣的孩子,他要怎麽將他們之間的關係說出口?


    君亦宸將客廳收拾幹淨,垃圾都提出去丟掉,迴來後去到楚天淩的房間,盯著對方的睡顏發呆愣神。


    一年後的楚天淩為什麽認為被他拒絕了?他現在明明就打算等安頓好楚父的一切就試著和楚天淩坦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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