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最北方的連綿山脈之中,今日鳥飛樹動,幾隊人馬從不同的地方分別入山,打破大山昔日的寧靜。


    “怎麽樣?可有線索?”西邊兩隊人手匯合,一名中年女子問。


    “尚無消息。”端木成瑞說。


    “迴靈珠也無法迴應信息……唉!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中年女子歎道。


    “阿嬸不必擔心,成媗實力不差,一定不會有事的。迴靈珠也許是被它藏起來了。”端木成瑞說。


    “阿嬸此行可曾遇見夏侯家的人?”端木成城問。


    “夏侯家?”中年女子疑惑,“並沒有遇見。怎麽?夏侯家來派人來這裏了?”


    “剛剛在一個小村莊裏遇到幾個夏侯家的弟子,鬧了些不愉快。”端木成瑞說。


    中年女子麵有憂色:“夏侯家的人向來不講理,你們沒有吃虧吧?”


    “沒有。”端木成城說,“他們與一個不認識的女子對上了,我們沒有摻和,隻是不知道夏侯家來此的用意是什麽。”


    “他們要做什麽我們無需揣測,隻要盡快找到成媗就好了。”中年女子說。


    幾人正在交談的時候,忽然遠方林子間傳來一聲穿透雲霄的鳥鳴,天地皆為之一靜。


    幾人對視一眼,端木成瑞說:“去看看!”


    於是端木家一行人向東邊山林中快速前進。


    而這邊村口溫泉旁,律音正再次與夏侯家幾人交手。


    之前韋幼莓說了藥效過去至少要六個時辰,而律音從守在村口到現在不過才剛剛過去三個時辰而已。療傷進行到一半被發現,夏侯荻葉想逃都逃不了。


    那一聲響徹雲霄的鳥鳴驚動四野,不僅端木家幾人趕了過去,山中其他幾隊人馬也漸漸向同一個方向聚攏,驚飛一片片寒鴉。


    使槍的男子聞聲一槍挑開旁邊飛竄的靈符,看向夏侯靈英。


    “這聲音!是那叛徒!”夏侯靈英說。


    三人飛速脫離戰圈,不再與律音糾纏,向東邊的山林中跑去。


    “便宜你了!下次再見,一定取你性命!”夏侯靈英丟下一句狠話。


    律音看著三人離開,一眯眼,一枚隱身符配合一枚風行符,尾隨在三人之後。


    樹林中,韋幼莓焦急的抱起樹林中全身滲血的雙翎雨燕,手足無措。


    “它怎麽了?”旁邊的金縷衣少女疑惑的問。


    “不關你事!”韋幼莓喝道,取出風行符轉身便要離開。


    方才夏侯荻葉以鳥的形態發出一聲鳴叫便開始全身滲血,韋幼莓恰好與少女同時鬆開了對方禁製,聞聲便驚覺不對,搶先跑到夏侯荻葉旁邊。


    “這是我要的妖寵!怎麽不關我的事!”金縷衣少女攔住韋幼莓,“你休想糊弄過去!”


    遠處四方的花藤都已傳來消息,數批人馬正在接近這裏,不僅有之前追殺他們的夏侯家的人,還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也來勢洶洶。


    韋幼莓正在焦急之中,卻被少女攔住去路,當即怒道:“讓開!若是他被別人發現了我絕對饒不了你!”


    “別人?”金縷衣少女一愣。


    韋幼莓乘機離開。


    金縷衣少女連忙追上:“喂喂喂!你把話說清楚啊!這裏還有別人嗎?你怎麽知道有人來?為什麽不能讓別人發現它?”


    “別跟過來!”韋幼莓一揮手,一叢叢荊棘攔住金縷衣少女的去路。


    金縷衣少女被荊棘攔住,氣惱的跺腳,揚手一絲精光閃現,一把小小飛刀從衣袖中飛出,將一地荊棘紛紛斬斷。


    被拖延一下,金縷衣少女便落後韋幼莓許多,然而她並沒有風行符這類仙界靈符,隻依靠自己的修為追趕,很快便失去了韋幼莓的蹤跡。


    韋幼莓一路前行,雖然從不少灌木叢中穿過,但凡是她經過之處,草木便立刻恢複原狀,絲毫沒有人經過的痕跡——這是蓬萊百草司的秘術,也是她選擇讓夏侯荻葉在山林中療傷的原因。


    韋幼莓在一年多的逃亡之中早將各種可以用於逃跑、潛伏的法術修煉的爐火純青,連帶自身修為也境界也有所上升,因此在這山林之中,凡是有植物的地方便是她的主場。


    律音尾隨夏侯家三人一路進到林中。


    而山林中早已沒有韋幼莓與夏侯荻葉的行蹤,隻留下一地斑駁血跡和殘留不顯眼的草木陣法。


    “又逃走了!”夏侯靈英氣惱的拿鞭子抽打旁邊的高木——她不知從哪裏又摸出一條鞭子。


    “這裏有血跡。”夏侯家一名男子說道。


    “追!”


    律音跟著三人再度前進,半路上遇到了正氣惱不已的金縷衣少女。


    律音一眼認出這少女便是端木家正在尋找之人!


    “喂!你見過一男一女從這附近過去嗎?”夏侯靈英蠻橫的問道。


    “你是什麽人?”金縷衣少女厭惡的看著夏侯靈英問。


    這下連律音都看出來夏侯靈英不長腦子了:這少女一身金縷衣就不是一般貴族能夠穿的起,而且身邊漂浮的長度僅有兩寸的小小飛刀也不是凡品,顯然身份不低,夏侯靈英竟然如此無禮的發問,人家會有好臉色才怪了!


    夏侯靈英見少女語氣不善,於是將鞭子繞在手中,冷冷道:


    “你隻管迴答我的話!若再多言,就讓你嚐嚐我靈蛇鞭的厲害!”


    金縷衣少女冷笑一聲:“靈蛇鞭?好厲害喔!不就是赫赫有名的夏侯三廢嗎?我會怕你們?”


    “夏侯三廢”是其他家族對夏侯靈英及其兩名同行者的蔑稱,不單單是指這三人在同輩精英弟子之中實力墊底,更是指這三人腦子如同沒長腦子的廢物一般。


    夏侯靈英聞言大怒,臉都漲紅了,喝道:“你竟敢如此侮辱我!看我不取你狗命!”


    說罷鞭影揮動,鞭稍帶起陣陣腥風,向金縷衣少女而去。


    金縷衣少女正要動作,卻見一枚銀鏡飛過,將夏侯靈英的鞭影擋下,一個聲音冷冷道:


    “我倒要看看誰敢取我家小妹的性命!”


    一行人從旁邊樹林中穿梭而來,為首的正是端木成城。


    “城哥!”金縷衣少女笑嘻嘻喊道。


    端木成城瞪了金縷衣少女一眼,然後對夏侯靈英說:


    “你膽子倒是不小!連成媗都敢動!到底是你沒長腦子還是夏侯家已經不將端木氏放在眼裏了?”


    夏侯靈英想要說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她雖然是夏侯家的精英弟子,但也隻是眾多精英弟子中最為平庸的一群之一而已,而端木成城、端木成瑞皆是端木家弟子中的領軍人物,端木成城更是這一輩弟子中的首席。而那個端木成媗,據說乃是端木家與嫡係血緣最近的一支的獨苗。端木家上一輩唯一的嫡係子弟便是端木駙馬——行露公主的丈夫、有莘小篆的父親。端木氏族老一直堅持要有莘小篆改姓繼承端木世家,然而明眼人都看出來這是不可行的事情,因此端木家下一任宗主最有可能的人選便是這端木成媗了。夏侯靈英雖然莽撞,但卻不是真傻。她要對端木成媗動手,此事可輕可重,若是迴答錯了,恐怕夏侯家族為了討好端木氏,會將她重罰。


    “怎麽?不迴答?你前後的行為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端木成瑞說道。


    端木家一行人中的中年女子此時拉過端木成媗,低聲道:


    “成媗你還好吧?出來這麽久沒有受委屈吧?迴靈珠呢?藏哪兒了?”


    “阿嬸!”端木成媗撒嬌,“你問我這麽多問題,我要先迴答哪一個啊?誰能給我委屈受啊!這不剛剛才有一個要對我動手的就被你們攔住了!”


    “其他話迴去再說。”端木成瑞道,“成媗你想如何處置夏侯靈英?”


    這時夏侯靈英開口道:


    “誤會!這都是誤會!”


    “誤會?”中年女子盯著夏侯靈英,“你最好給出一個說的過去的解釋!否則端木家絕不會就此了事!”


    夏侯靈英說:“我們夏侯家正在追蹤一人,我一時心急,加上並不認識成媗姑娘,還以為是那人的同夥,這才……”


    “胡扯!”端木成媗說,“你剛剛問的明明是兩個人!”


    夏侯靈英沒想到端木成媗會計較這個,於是苦惱道:“一人兩人並無區別,我們正在追蹤的乃是夏侯家的叛徒,若是見到格殺勿論的!”


    “哦!叛徒?格殺勿論?那剛剛你還以為我是同夥?豈不是也要對我格殺勿論了?”端木成媗不依不饒。


    “我也隻是一時情急而已!”夏侯靈英雖然一直驕橫,但並不善於吵架。


    “情急?”端木成媗反問,“你心情不好就殃及無辜?那我現在也心情不好了!不如教訓你一頓來解解氣你看如何啊?”


    夏侯靈英著急道:“靈英自知有錯在先,先在此賠禮了。目前家族任務緊急,容我等先完成任務,待迴到皇城之後,夏侯靈英一定親自上門向成媗姑娘負荊請罪,如何?”


    夏侯靈英低頭道歉。作為平庸的精英弟子,她雖然驕橫,但也知道適時低頭的道理,曾經麵對眾多超過她的精英弟子她也有過伏低做小的經曆,因此很快便進入狀態。


    “不如何!”端木成媗無論如何也不肯放夏侯靈英離開,“現在本姑娘心情正不好,你若不能讓我高興了,信不信我迴去便讓長輩親自上夏侯家興師問罪!”


    端木家兩大派係,一派堅持要端木駙馬的後代繼承宗主之位,以族老為主。另一派便是支持在旁係中挑選繼任宗主,首要扶持的便是端木成媗。因此端木成媗一身驕矜之氣被縱容的不在有莘小篆之下。


    見端木成媗不依不饒,夏侯靈英知道這下麻煩了。若不能及時安撫住端木成媗,恐怕迴去真的會被家族重罰了。


    夏侯靈英焦急無比,身邊兩人卻毫無動作——這兩人向來以她為首,被她訓練的如木頭人一般,沒有夏侯靈英的指示絕不多動一下。


    夏侯靈英一咬牙,對身邊一人使了個眼色。


    當夏侯、端木兩家弟子對峙之時,隱身潛行的律音卻早已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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