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帳恢宏,蓬萊軍營中仙兵來去匆匆。


    律音看著外麵人來人往,狠狠的摔了手中茶杯。


    “我要出去!”律音大聲說。


    沒有人迴答,門外守衛的女兵無動於衷。


    律音思緒紛騰。肅菽公主見過她之後她就被軟禁在這裏,帳篷周圍下了禁製,律音無法出去,也沒有人搭理她。


    律音之前一直耐心問她什麽時候能出去,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此時她終於按捺不住心頭怒火。


    “我要見肅菽公主!”律音再次大聲道。


    門外守衛仍舊無動於衷。


    律音心中疑竇叢生,暗想肅菽公主將她關在這裏,是否是淵檀上仙的營救並不樂觀,因此怕她跑了;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去救淵檀上仙,隻是在敷衍她而已;又或者是……


    律音越想越覺得可怕,心中疑慮與怒火再難壓抑,拿出朗月琴便要破了周圍禁製!


    但是一接觸到朗月琴幽涼的琴身,律音立刻冷靜下來:此處畢竟是在蓬萊雲海的軍營中,這樣公然違抗肅菽公主的命令,不是好辦法。但是要怎樣才能出去呢?怎樣才能知道更多關於淵檀上仙的消息呢?


    律音坐下來,無序的按著琴弦,隨手亂撥出幾聲輕響,心中不斷思索對策。


    而帳篷之外的守衛,雖然一直對律音的話無動於衷,卻在律音拿出朗月琴似有動武跡象的時刻,手中同時露出利光,一旦律音有所動作,她們便會毫不客氣的將律音製住。然而律音並未動武,她們的手便暫時鬆開了。


    雖然這邊看起來並無太大動靜,但是律音曾有動武跡象的消息卻立刻傳到了肅菽公主那裏。


    軍營中的金色大帳裏,肅菽公主放下手中傳遞消息的玉簡,對下麵人說道:


    “魔族最近舉止頗為詭異,我們卻一點消息都打探不到,派過去的斥候也表明魔族上層防範較之前更加嚴密,這些事,似是從蓬萊仙宗那幾個弟子出現之後便有了跡象。眾位想了這麽久,可有什麽頭緒?”


    帳中兩邊坐了數名重甲仙將,天戟關守備艾劍寒也在其中。


    聽見肅菽公主問話,艾劍寒說:


    “本來最近我方形式一片大好,甚至戰場都向北推移了三百裏,我等都以為是魔族最近氣勢衰減而我方士氣正盛的緣故。沒想到這一迴竟然被魔族潛入城中,看來之前也是魔族故意示弱了!”


    本來蓬萊仙軍是駐守在天戟關之中的,但是最近仙界屢屢取勝,防線向北移動了三百裏,於是肅菽公主下令全軍北移,關內的重兵便都出來在此地紮營,原本是想在天戟關之北進一步阻擋魔族,卻沒想到被魔族在關內鑽了空子。而魔族更是一路殺如守備府,這對於艾劍寒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雖然此事肅菽公主並未重責艾劍寒,但他自己心中卻是一口惡氣咽不下去。


    “雖說我等與魔族交手數千年,一直知道魔族狡詐,但魔族計謀一向有跡可循,這一迴,卻是如羚羊掛角,讓我等捉摸不透了……”末座一人說。


    又有一人道:“主要還是不知道魔族所圖為何。若是知道魔族目的,所有疑問便可迎刃而解了。”


    “廢話!”下首的魁梧仙將聲如洪鍾,“你們浪費這許多口水,卻無一人能說出個有用的東西來!都還亂放什麽屁!”


    這人一出聲,其他人便噤若寒蟬,不敢再說。


    金色麵具下的肅菽公主看不清表情,隻聽她淡然道:


    “看起來,魔族潛入天戟關與趙律音有關。之前魔族也種種表現也說明了對方意在朗月琴,可是原因呢?朗月琴即使是神器,也不過是一把琴而已。我看過趙律音,似乎也並無特殊之處。但是以有莘棘的風格,他既然對朗月琴表現的如此勢在必得,必然不會隻是說說而已。”


    “不管魔族那幫小雜碎有何陰謀,公主你便給我一隊人,讓老子殺上虢山關去!滅了那幫雜碎,活捉有莘棘!管他什麽陰謀,便都不用顧慮了!”魁梧仙將說。


    艾劍寒按了按額角,對他說:


    “白將軍,雖然魔族目前示弱,可是虢山關哪裏能如此輕易攻下?我等都知道白將軍勇武,可是有莘棘也不是吃素的啊!”


    “就你這家夥理由多!”那魁梧的白將軍雖然這麽說,氣勢卻是弱下來了。


    肅菽公主見艾劍寒壓製住了白將軍,便說:


    “以我軍現在的狀況,殺上虢山關也並無不可……”


    “當真?”白將軍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來。


    艾劍寒歎口氣道:“白將軍,請聽公主將話說完……”


    “知道了知道了!”白將軍碎碎念著坐下。


    肅菽公主繼續說:“但是我軍殺上虢山關,天戟關便暴露出來了,與西邊帝都軍隊連成的防線也就亂了,若是魔族此時再調兵殺入,即使我們攻下了虢山關,也是得不償失。”


    帝都指的是西方仙界天帝下都。


    “若是分兵呢?”白將軍還是不死心。


    “那就正中魔族下懷。”白將軍對麵一直沒有出聲的黑衣人說。


    “仙界兵力並不以數量見長,又一直沒有讓凡間修行者加入戰鬥,不能與全民皆兵的魔族拚數量。”艾劍寒說。


    “但是偶爾出乎魔族意料一下也未嚐不可。”肅菽公主說。


    “公主的意思是……”


    “白將軍,”肅菽公主下令,“我給你五百輕騎,去虢山關打一場可好?”


    白將軍大喜過望:“末將領命!”


    肅菽公主離開發放令符,白將軍領令而去。


    “艾守備,”肅菽公主又說,“請你帶在五百人在虢山外圍為白將軍掠陣。”


    “是。”艾劍寒也領了令符出去。


    肅菽公主對席中一直安靜做主未曾說話的一人道:


    “孫無,你帶二十精銳斥候,趁機潛入虢山關九極重樓,打探淵檀的消息。”


    那人一躬身,並未說話,拿了令符便出去了。


    “其他人暫且迴去,按兵不動。”


    其他人都離開了,金帳內隻剩肅菽公主和之前坐在白將軍對麵的黑衣人。


    “軍師,雲海最近可還好?”肅菽公主問。


    “並無太大波瀾。”黑衣人說,“我奉公主之令去慶賀帝君出關,雲海一向由文相主持大局,一切如故,神族使者並沒有任何表示,恐怕當初一事尚未完結。”


    黑衣軍師之前被肅菽公主派去蓬萊雲海之中慶賀千年期滿帝君出關,迴來時正好碰上眾人在此一事,此時待眾人離開,才說起此事。


    “如今淵檀上仙再至仙魔戰場,已經隱隱碰到了當初不許他再入仙界的命令界限,而朗月琴又到了這裏……千年之前的事情仙魔兩界皆戰栗驚惶不敢多言,雙方代價都傷筋動骨,難道神庭還是不肯放過嗎?”肅菽公主低聲說。


    “無論仙界魔族,都依附神庭而存,卻害死神庭聖主,如今還能雙方還能保持表麵光鮮,不過是依仗神族好脾氣罷了!”黑衣軍師口中不留情,“如今聽聞神族繼位聖主已經出神庭,千年之前輕輕放下,恐怕就是等著這位聖主來尋仇呢!”


    肅菽公主歎了口氣,取下臉上威武的金色麵具,扔在麵前桌子上,手抵著額頭,一臉疲憊。


    黑衣軍師見狀,說:“肅菽,既然帝君已經出關,你也可以暫時休息一陣了。”


    “我何嚐不想放下這一切啊……”肅菽公主說,“可是先生,哥哥當初承受神庭之怒的卑躬屈膝的樣子,至今仍在我腦海中。他是一界之主啊!不過是魔族犯錯,我等受到殃及罷了!我上戰場,不僅僅是為了仙魔之戰,更是為了殺魔族以雪恥!若隻是公事,有人來接手,我自然可以放下,可是現在,這是私仇!”


    “肅菽,”黑衣軍師聲音平穩,“帝君並不希望你為他所累。甘棠心悅你甚久,為你不惜同赴戰場,你就此放下,與甘棠去做一對逍遙眷侶不好嗎?”


    “那這裏呢?交給先生你嗎?還是讓哥哥再加一層重擔?先生你為肅菽所請來此相助,不能灑脫暢遊天地,已是肅菽有愧。魔族舊仇在前,神庭之怒在後,我若就此丟下不管,哥哥怎麽辦?”肅菽公主滿目淒涼。


    “唉……隨你吧。帝君讓我帶話給你,若是你想放下了,隨時可以離開戰場。”黑衣軍師說。


    肅菽公主搖搖頭,隨即帶上麵具,說:“來人,將趙律音帶過來。”


    門外有人應聲而去。


    肅菽公主對黑衣軍師說:“軍師幫我掌掌眼看看這位神器之主吧。”


    律音本來正在彈琴,她雖然受樹妖灌注日月精華使第二重心法圓滿,卻發現雖然能夠通過朗月琴調動無窮日月之精,卻是空有法力而無威力,完全不能像運用靈息一般使用日月精華作戰。她嚐試許久,最多也隻能做到將日月精華壓縮成光球打出去,效果倒是不錯,卻頗為粗放,始終難以精細的使用。


    聽見肅菽公主要見她,律音站起來,直接抱著朗月琴便跟了過去,心中想著一會見麵一定要問淵檀上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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