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肆看著短信,斂住了嘴角。


    帶著發絲的手繩,肯定是她在抱他時,放進口袋的。


    唐肆揉了揉太陽穴,放下手機,眉目深深的盯著那紅色的手繩。


    眸光繾綣,纏綿,濃烈的纏繞著他大腦的思緒。


    越看,這手繩就越像是懸在他大腦的一根尖銳的針,狠狠的刺激著他的神經。


    保平安的。


    男人微微的閉了閉眼,腦海瞬間浮現的都是她的笑顏,濃濃的歎了一口氣。


    宋意這個小妖精啊......無時不刻不在占據他的心。


    拿著手繩,額頭慢慢湊過去,虔誠的抵著,睫毛在眼瞼處打下陰影。


    不多時,他睫毛輕輕的顫了顫,男人的眼睛睜開,桃花眼裏清湛又理智。


    輕輕的吻了吻紅繩,誠摯、濃稠。


    唇邊漸漸的勾勒起淺淡的笑,淡淡的弧度譏誚。


    那是一抹諷刺著自己笑意,他哪裏配什麽平安?


    “我要什麽平安。”他語氣輕淡縹緲,落不到實處,把手繩放進車內的抽屜裏,眼睛盯著抽屜,墨色的黑眸情緒深濃:“你平安,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沙啞的聲音,隨著車子的啟動,消逝在了風裏。


    她隻要平安,他可以不要命。


    他生命中那為數不多的快樂,是她帶來的。


    ……


    宋意看著自己發出去的短信沒有被迴複。


    她深深的唿了一口氣,整個人躺在了沙發上,望著天花板。


    情緒有一些低落。


    哈哈走過來蹭了蹭她的腿,宋意順手就摸著它的狗腦袋。


    雙眼呆滯,看著天花板:“你說該怎麽辦啊。”


    “他好像不開心。”


    薄時衍給出的測試方法,似乎無用。


    唐肆邏輯縝密,思維並不混沌,哪怕喝了酒也沒有。


    或許——是她想的太多了,也或許是因為沒有抓住那個時機。


    “怎麽才能,讓他敞開心扉?”宋意翻身從沙發上坐起來,盯著哈哈,呢喃自語:“意姐行走江湖,感覺遇上大難題了呢......”


    唐肆能給足她安全感,足夠愛她,她心裏非常清楚。


    但唐肆從不給她任何負能量,從不跟她吐露苦水,這就是問題所在。


    “算了......”宋意拍拍手,唿了一口氣:“已經幹掉這個難題了。”


    “下一步就是征服這個難題,讓他乖乖聽話!”


    有些時候,有些事兒,還是需要找到源頭的。


    她這樣無頭無腦的進行,不太行的通。


    ……


    刑偵支隊審訊室。


    燈光冷冰冰的打照,氛圍冷沉,肅穆,被周圍的牆壁包裹的密不透風,沉沉悶悶。


    牆壁上,赫然寫著八個大字——嚴格執法,依法辦案。


    坐在審訊椅上的小姑娘,盯著那八個字的方向,好像在看字。


    她麵容清純、幹淨,眼睛被蒙著紗布,她看不見。


    唐肆站在外麵,就看到這副場景,他朝那八字看了看,皺了眉。


    “她這樣多久了?”


    “挺久,就好像知道那個地方有字一樣,一直盯著,她也看不見啊。”


    劉琳悅倏然扭頭,隔著紗布,正對外麵站著的唐肆。


    唐肆沉默,視線往下移。


    盯著劉琳悅的手。


    她的手,不斷在自己手臂上劃著,尖銳的指甲劃過手臂,帶起一條又一條詭異的鮮紅。


    她似乎感覺不到疼。


    從未停止手上的動作。


    旁邊的警察注意到唐肆的眼神,立馬說:“行為推測,她在眼睛看不見過後,有自虐傾向。”


    “她現在心理方麵有一些危險,有一些反社會人格。”


    唐肆抿唇,雙手抱胸,眯了眯眼,看著劉琳悅:“叫個人,給她送一杯水去。”


    “好。”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劉琳悅聽到動靜,往門口的方向正對著。


    “小姑娘,別害怕,給你送一杯水。”警察嘴裏說著,把水往她那邊端。


    劉琳悅開口:“你們把我關在這裏,還要叫我別害怕。”


    “我已經認罪了,你們判刑就是,為什麽還要關著我,不給我一個幹脆?”


    這話說出來,完全不像是一個小孩子能說的話。


    周梁恰巧在這個時候走到了門口,聽到了。


    “她變化挺大的,是受了什麽刺激嗎?之前我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她還隻是一個天真的,隻會玩捉迷藏的小姑娘。”


    陡然之間變成了這樣?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啊——!”就在周梁說話之間審訊室裏麵出了狀況。


    劉琳悅驚叫的大喊。


    兩個人瞬間就順著這一生就往裏麵看去,送水的警察不小心把水倒在了她的身上。


    小姑娘立馬就變得暴躁,像是瘋了一樣,拿起筆就往警察身上捅,嘴裏還在念叨:“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你們都該死!”


    唐肆立馬推門進去,一把按住了情緒暴躁的劉琳悅。


    對那警察說:“你先出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劉琳悅不管不顧,逮著誰就捅誰。


    筆尖劃傷唐肆的手臂,唐肆沉眉。


    把她按下,扣在審訊椅上。


    劉琳悅一個勁兒的掙紮,麵目有些猙獰。


    情緒完全穩定不下來。


    暴躁、瘋狂、無理。


    周梁立馬給唐肆送創口貼進來。


    唐肆:“要什麽創口貼?一個劃傷,還能劃死我不成?拿開。”


    “啊!!”這句話,給足了劉琳悅刺激,刺激她的神經,感官,越發暴躁。


    掙紮得手腕手臂都鮮紅,都快被扣著的勒出血跡。


    唐肆視線落在她身上,盯著她掙紮的舉動。


    眯起眼,眸色沉靜,這不是裝的……


    是真的。


    這麽小的一個孩子,怎麽可能……


    唐肆給周梁使眼色,讓他出去。


    他自己拉開椅子,坐在了劉琳悅對麵。


    麵色沉靜,眸子深處都沉溺著穩沉淡然,絲毫沒有感情色彩的看著劉琳悅掙紮。


    冷眼旁觀,事不關己的一個圍觀者姿態。


    一個瘋狂暴躁,一個冷靜極致,兩個極端處在同一環境。


    碰撞出十分詭譎的畫麵感。


    審訊室外。


    周梁看得渾身有些涼嗖嗖的。


    弄不懂唐肆究竟在做什麽。


    他戳了戳寧夏川的手臂,寧夏川冷眼看他,似乎帶著一些嫌棄和不耐煩。


    周梁:“……”


    想問的話語卡在喉嚨。


    兇尼瑪。


    他小聲:“好歹我們也同事這麽久了,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


    寧夏川:“不想跟傻子說話,會拉低我智商。”


    “???”我他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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