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蹲在那裏,一雙狐狸眼平靜無波,盯著那姓溫的男人。


    據說,他叫溫和祥。


    溫和祥滿眼惶恐,吞了吞口水,沒說話,渾身都在抖,不知道是不敢說,還是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商場,地位高的人,玩兒的是爾虞我詐,玩兒的是攻心計,一不小心就是牢獄之災,毀一輩子前途和名譽。


    而現在,玩兒的是真槍實彈的腥風血雨,一句話說不好,立馬就得交代在這兒。


    溫祥和耳邊,聽著薑厭的談判聲,擲地有聲,不容置喙。


    如果他所謂的弟弟真的不放出來,他真的得死。


    他不想死,一點兒也不想。


    宋意舔了舔唇瓣,她沒有動,隻是沉靜的盯著溫祥和,眸內冷眉迷離,沒有什麽感情色彩。


    她想……她想……


    這個男人要不就這麽死了算了。


    誰讓他對唐肆不好。


    誰讓他覺得溫牧這個兒子就比唐肆這個兒子更配得上她。


    這個姓溫的,一定從小到大對唐肆都不好,不然唐肆不會對父親那麽冷淡。


    唐肆的母親也是,都不是什麽好貨色,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宋意偏頭看了眼唐肆,男人在那邊,冷靜沉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波瀾無驚。


    很淡然,有一種泰山崩於前也仍舊麵不改色的沉穩和內斂。


    宋意緩緩的垂下眸,手緊了緊剛剛他留下的槍,不再看台上。


    算了。


    人各有命。


    死還是活,關她什麽事。


    她也沒想想到自己會為了一個人,有那麽一瞬間的思想那麽惡毒,那麽狠辣。


    像個壞人。


    現在,她應該聽話才是,說好的,不能讓她的警察哥哥擔心他的寶貝會出事兒。


    “還有5分鍾。”薑厭掐著表。


    此刻,溫和祥已經被兩個黑衣人押在了地上,薑厭坐在桌子上,一隻腿著地,一隻腿彎曲的踩在桌子上。


    他手肘搭著膝蓋,把玩著手裏的槍,不屑又冷冽的看著溫和祥,那眼神,視生命如草芥。


    此刻,他是這裏的主宰,好像無人敢動搖他的地位,黑暗般的籠罩了在場的每個人。


    所有人對這個男人都是發自於內心的害怕。


    “別衝動,你弟弟薑秦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警方給出了迴話。


    此刻,這裏隻有薑厭和警方的聲音,沒有人敢吭聲,生怕惹出一點聲音,自己就成了死亡的那一個。


    唐肆就在台下的斜角,薑厭看不到他。


    溫和祥被押著跪在地上的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看見了他。


    恰巧,唐肆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冷淡,清冽,沉靜,沒有感情,沒有情緒。


    溫和祥注意到唐肆的指尖在耳邊敲打。


    他眼神看著唐肆,不斷的發出求救的信號,以及求生的那種渴望。


    他知道唐肆是警察,知道唐肆是刑警隊的隊長。


    更知道此時此刻唐肆在與外麵的警察溝通。


    他沒由來的被唐肆這冷淡沉靜的眼神看得一陣唏噓。


    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對於這個兒子不好,甚至可以說殘忍,殘暴。


    以至於他現在會覺得,唐肆根本不會救他。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麽一天,這個兒子,會成為他的救命稻草。


    會成為他墜入深淵的那一根救命繩索……


    然而,他卻什麽話都說不了,不能求他,不能道歉。


    思來想去,他顫顫巍巍:“我,我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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