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歪脖子軍官壞透了!”


    雖然躲過了石彪的鹹豬手,但琴兒還是覺得自己受了欺負,氣鼓鼓的走上竹林小徑,低聲罵了一句。


    在她看來,京城一點都不好玩,人心不古,越是身份顯赫的人物越特麽不是東西。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家鄉好,那裏天高皇帝遠,難得見到官府中人,可民間的公序良俗自然涵養著淳樸的鄉民,無論貧富貴賤、男女老少,鄉民都有做人的底線······


    “喂,小妹妹,咱們能進竹林遊玩麽?”


    聽見一名男子的問話聲,琴兒很不情願的駐足,沒好氣的迴首一瞥,見另一件雅室的後門外,站著三名男子,其中一人年約二十,身材修長,衣著講究,正衝她含笑眨眼睛,顯然就是方才問話的人。


    在此人右手邊,一名年紀稍長的男人,國字臉,雙目有神,注意力卻被牆角的一株秋海棠引去了,連眼角餘光都未留意琴兒一下;在他的左手邊,是一名更加年少的男子,身材顯瘦,膚色白淨,眉眼間有分女兒家的神態,怔怔的望著竹林,一副恍恍惚惚的樣子。


    瞥見陌生男子衝自己眨眼,琴兒頓時來了氣,“這裏是主人家清修的私院,外人免進!”言畢不再理睬陌生男,快步隱入竹林。


    這三名男子正是陳玨、徐朗、柳元。


    陳玨在一個小丫頭麵前碰了釘子,臉上頓時浮起一個大寫的囧字,撓著頭訕訕的道:“我沒招她惹她呀!”


    徐朗撇下牆角的秋海棠,衝陳玨不無同情的道:“方才陳大少爺笑得好像有些······過分,小姑娘大概把你當成了浮浪子弟。”


    “嘿,我有那麽猥瑣麽我?”陳玨不能認同徐朗的此番謬論,爭辯道:“我的微笑極有魅力,很帥的,以往那些小姑娘看見我的笑臉,再矜持的人都會瞬間變成小綿羊!”


    徐朗直搖頭,一把拉住陳玨,“進去吧。”


    陳玨裝模作樣的掙紮一下,“咱們是這裏的客人,逛逛竹林礙著誰了?還外人免進,嘿,豈有此理!不行,我要找天外鮮的主人理論一番!”


    陳玨嘴硬,雙腿卻非常老實,任由徐朗拽住進了雅室。


    徐朗迴頭衝仍在發愣的柳元道:“小兄弟,進來吧。”


    柳元不舍的收迴目光,“唉,這竹林裏有股熟悉的氣味。”


    一名婦人正在布菜。三人進了雅室,入座,徐朗掌壺斟酒,“早聽說西郊有個天外鮮,膳食味道別具一格,名頭甚至都蓋過了京城八大酒樓,今日慕名前來,也不知這天外鮮是否名副其實。”


    而今天外鮮菜譜日漸豐富,不再隻靠水煮魚片一道佳肴撐門麵。陳玨饒有興致瞥向膳案,見上麵擺放著五味蒸雞、炙羊肉、煎時令魚等尋常菜肴,不禁略感失望的道:“此等菜肴城中酒樓裏都有,咱們幹嘛要跑遠路來此吃這些尋常膳食?”


    徐朗笑道:“別急,據說這裏還有一道招牌菜,最後壓軸上。”


    布菜的婦人走後,見陳玨、徐朗二人有說有笑的,柳元心裏不是滋味,幽然道:“我那兄弟卓軒平時也就交了幾個酒肉朋友,這才幾天功夫啊,你們便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了!”


    陳玨、徐朗二人都端起了酒盞,正想舉盞相邀,冷不丁聽見柳元這番話,再無一丁點酒興、食欲。


    黯然放下酒盞,徐朗道:“你不是說他還活著麽?我與你一樣,堅信他還活著!”


    “是啊。”陳玨附和道:“既然他還活著,咱們為何要成天把自己搞得一臉的喪氣?”


    二人再怎麽分辨,也不能洗清他們在柳元心目中的薄情寡義之嫌,柳元認定,不是自小在一起相處又共同經曆過生死患難的人,應該很難成為真正的兄弟!


    “你們親口說過,卓軒還有大筆銀兩放在你們那裏,還是定個日子算算賬吧,把銀子交給我,做個了斷,等我找到卓軒和我妹妹後,我把銀子轉交給卓軒。”隨著時間的推移,柳元越來越相信卓軒沒死,他的妹妹也沒死。


    陳玨詫異的道:“為何要交給你?我知道,卓兄弟也有大筆銀子放在你的藥鋪,我還不放心你呢!他的銀兩在我與徐兄手裏,便能錢生錢,每天都能下崽,放你手上?沒準哪天就給敗光了!”


    “你······”柳元又像女孩子那樣紅了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徐朗趕緊勸道:“小兄弟莫急,你那裏有錦衣衛盯著,人多眼雜,不是存放大筆銀子的好地方,這不,好不容易來趟西郊,數十名錦衣衛竟跟了來,搞得大家極不自在!來來來,小兄弟,多思無益,咱們以酒澆愁!”


    “我不喝!”柳元厲聲道。


    聲音很大,驚動了隔壁的石彪、康靖,康靖致歉道:“都怪卑職慮事不周,讓人吵到將軍了。哦,方才卑職隱約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好像是寧陽侯陳懋之孫陳玨的。”


    牡丹、芙蓉左右交相喂食,石彪摟著二女,大口享用水煮魚片湯,極為愜意,恍若未聞的道:“嘿,此道菜肴果然名不虛傳!”


    見石彪答非所問,康靖試探道:“將軍,要不,卑職過去將陳玨叫來給將軍見禮,讓他懂點規矩?”


    “不,寧陽侯府即將與陽武侯府結成姻親,有意娶陽武侯侄女的,正是這個陳玨,罷了,由他吵鬧,別理會。”


    想到石彪曾經把誰都不放在眼裏的張狂樣子,康靖頗為不解的道:“寧陽侯與陽武侯隻是兩個過氣人物而已,即便結成姻親,又怎能與赫赫揚揚的武清侯府相比?將軍不用放縱陳玨那小子。”


    “你不懂,我叔父告誡過,陽武侯後麵還有誰?常德公主!寧陽侯與陽武侯不算什麽,陳玨更是個屁,咱們忌憚的人唯有長公主!”


    康靖聞言心裏發虛,“將軍,陳玨似乎向著卓反賊,他曾對卑職出言不遜,這可如何是好?”


    “康指揮使不用擔心,小反賊不知所蹤,可那些為他出手的便衣人仍在西郊出沒,逮住他們,便能坐實小反賊的謀反罪名,到了那時,隻怕皇上也不能再對此事持模棱兩可的態度。”


    “可是······將軍,那些人行蹤隱秘,卑職外出巡查受規定的線路、時辰限製,不便自行其是啊。”


    “別把於謙的軍規太當迴事!你若做成了此事,本官將親自到叔父那裏給你說情,讓你升任都指揮僉事,掌管數萬京營銳騎,不妨想想,那可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肥缺啊!”


    “嘿嘿嘿······多謝將軍提點,卑職唯將軍馬首是瞻!”


    牡丹、芙蓉不避外男,席間極盡嬌媚之能事,左鶯右燕,鶯鶯燕燕的讓石彪沉迷於溫柔鄉而難以自拔。幹枝梅卻悄悄離席,出了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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