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琳本來是絕不想睡覺的,可麵前這位林公子說的話好像有點道理——既然要去福建和師門會合,那麽路上總要休息的。


    何況...她實在是太困了。


    所以,她就在林公子幫她定的一間上房裏,美美的睡了一覺。


    相思成疾的小尼姑,睡夢裏自然有她的令狐大哥,起來時羞紅了臉,可想到上次太乙山上見到令狐大哥與他的小師妹親近的樣子,又忍不住落了淚。


    這一覺睡的甜美,可儀琳心裏想早點見到師父她們,沒舍得睡長久。


    醒來即收拾行禮,要馬上趕路。


    推開客房門,看到客棧裏的小二端著一個木盤,盤上放著一碗稀飯,一個饅頭,兩碟素菜。


    小二說道:“客官,這是你要的吃的。”


    儀琳道:“我要的?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剛才一直在睡覺,可沒有點吃的。”


    小二說道:“沒搞錯,剛才有一位英俊的公子哥說你快醒了,吩咐我們店裏做好了素菜,趕緊給你送來。他說你是一位極美貌的小師傅,哪裏錯的了?”


    儀琳聽他說到英俊公子哥,登時想到是林平之點的素餐。再聽到“極美貌的小師傅”,不由得臉上一紅。


    她肚子也確實餓了,雖然心裏覺得過意不去,可終究吃食在前不好推卻,便任由店小二將木盤放進房間桌上。


    雖然現代科學證明了小米粥並不是真能滋養胃,但美美睡一覺後,饑腸轆轆的時候,米湯入胃的暖暢感,實在令人愉悅。


    素菜是很隨意的一疊蘿卜幹,一疊白菜,可做法精致,調味適宜,搭配稀飯極佳。儀琳雖然自小出家生性寡欲,也吃的津津有味。


    飽餐一頓之後,她想去找林公子道謝,問了店裏的夥計林公子消息,夥計說道:“哦,那公子結了賬走了,走前和我們打了招唿,說讓我們和小師父你說一聲,你若需要他幫助,到福建後可去福州的福威鏢局找他。”


    儀琳聞言悵然若失。


    她昨日和林平之一番交談,知道這林公子也是去福建,按理可結伴同行。但她畢竟心裏還是有些疑慮。雖然不至於把林平之當壞人,可總歸認識不久,有些生疏感。


    不料林公子給她定了上房休息,又安排下素餐,卻自己先走了。


    儀琳迷茫的走出客棧,雖然想著要去福建,可人生地不熟,一時也有些彷徨。


    便在這時,那店小二也跟著出來,朝她說道:“小師傅,你這就要走嗎?那位林公子還幫你找好了一輛馬車,讓我們告訴你,這馬車會載著你到福建去,你隻需要在裏麵歇息便是。”


    儀琳聞言露出驚訝神情,道:“林公子他...他還替我找了一架馬車?”


    小二指著客棧外停著的一駕馬車,道:“就是停在這裏這輛了。小師傅,這位林公子安排的可真周到,祝你一路順風。”


    儀琳愈加茫然,走到馬車前。車夫滿臉絡腮胡子,戴著鬥笠,以手勢示意她上車。


    小二這時候又說道:“小師傅,林公子留話讓我們告訴你,去福建路遠,你一個小尼姑單獨上路,諸多不便,車上已備好了幹糧清水,坐馬車趕路,可方便許多。”


    儀琳聽他這麽說,點點頭,抬腿上了馬車,心裏想著,到福建若再遇見了林公子,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馬車夫似乎是老手,儀琳坐在車上絲毫感覺不到顛簸,馬車隨著馬蹄奔跑輕微震動,如催眠的音符,儀琳著急趕路本隻睡了小半天,沒有補足連續兩天兩夜找師父她們的覺,便又不由得睡了過去。


    這一次卻不用擔心趕路的事,所以睡的踏實。


    但也不是自然醒,因為馬車突然很急促的停下,將她給驚醒了。


    儀琳從馬車裏探出頭來,發現馬車夫已下了馬,看著前麵將道路橫截的巨石。


    好好的路上為什麽會有巨石攔路?


    儀琳疑惑看著周圍,也沒有發現有斜坡山嶺,不像是從山上滾下來的。


    既然不是從山上滾下來的,那難道是...


    就在儀琳心裏在好奇巨石是從哪裏來的的時候,兩個人從道旁走了出來。


    這兩人一人極胖另一人極瘦,胖的人好像一個巨大的皮球,寬要趕上長了;瘦的人則好像一根竹竿,甚至有人看見他會覺得竹竿都比他圓潤些。


    這二人看了馬車夫一眼,沒加理會,又對著馬車這邊說道:“裏麵坐著的是誰,有沒有那位魔教的妖女?”


    魔教的妖女?


    儀琳不知道他們在說誰,但生性善良不願失禮,緩緩走下馬車,說道:“晚輩是恆山派的儀琳,家師是定逸師太,不知二位口中的妖女是指誰?”


    胖瘦二人對視眼。


    胖子道:“嗯,原來是恆山派的小尼姑,是定逸師太的高徒。”他說著話,身形一動,一掌朝馬車卷簾布拍出,將簾布掀開,看了一眼裏麵情形。


    看到裏麵沒有藏其他人後,他又複退迴。


    儀琳卻不由得大吃一驚,這人身形如此肥胖,但剛才動作卻幹脆利索,連貫舒展,實在讓人覺得驚奇。


    瘦子於胖子出手之時也瞥見了馬車裏的情形,這時候說道:“看來魔教的妖女不在這馬車裏...師兄,你覺得該當如何?嘿,這小尼姑可美貌的很哪。”


    胖子道:“美則美矣,但五嶽劍派可真不好惹,你敢下手嗎?”


    瘦子道:“隻恆山派那些老尼姑我倒不怎麽怕。隻是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又聽說左冷禪想搞並派,要是惹得他們五派眾怒,我就有些遭不住了。”


    胖子道:“那你的意思是放他們走路?”


    瘦子笑一聲,道:“那倒也不必。五嶽劍派我們惹不起,但我們於這荒郊偏路上,結識一位美貌小師傅,卻是人不知鬼不覺的。他五嶽劍派盟主左冷禪武功再高,總不是開了天眼的神仙,能知道我們在這幹了什麽。”


    胖子聞言也笑了起來,笑容裏已有藏不住的邪淫之色。


    儀琳聽他們肆無忌憚的當著直麵說著對白,到後麵越來越不像話,不由得有些心驚,握緊了手裏長劍,道:“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胖子和瘦子相顧大笑。


    胖子說道:“小師傅不用害怕,我們不是什麽壞人。隻是旅途上兩個男人結伴有些寂寞,看到小師傅你年輕貌美,想讓你和我們結個伴。”


    瘦子則道:“小師傅,你別看我們兩個人長相不怎麽好看,但也頗有些長處,比外麵那些小白臉要厲害許多。你試過之後,保管記我們的好。”


    儀琳聽他們越說越露骨,不由得拔出了長劍,作出恆山劍法的起手勢,一邊說道:“請兩位前輩勿要再胡言亂語,否則我要出劍了。”


    胖子笑道:“小師傅這恆山劍法的架勢卻著實不錯。恆山都是女娃子,你舉劍之時手腕傾斜,那是省力的門道,看來你們恆山祖師創這門劍法時花了些心思。”


    儀琳聽他言語雖然不恭,可點評之詞卻的確說出了她劍法的竅門,不禁愈加心急。


    瘦子道:“小尼姑,若是你師父定逸師太在此,她全力與我們周旋,或還可以抵擋我們一陣。你拿劍指著我們,卻全無用處。其實女孩家最好也不要用劍,老拿著劍手上長了繭子可就不美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緩緩朝儀琳走去,待走到儀琳麵前時,他即要伸手將儀琳持劍手的手腕握住,既繳寶劍,也可趁機輕薄。


    儀琳待要施展恆山劍法砍向這人,可被這人身上氣勢壓迫之下,一時間竟不敢動手。


    但這時候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馬車夫突然說道:“兀那瘦竹竿,你一大把年紀了怎麽如此不知羞恥,人姑娘拿劍指著你,你卻還在沒羞沒臊的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儀琳自打坐上馬車以來,從來沒有聽過這位馬車夫說話,這時候隻覺得馬車夫聲音極粗獷,帶著很重的鼻音。


    瘦子卻聽出這馬車夫是故意裝出低沉的聲音,不由得心裏有些詫異。


    他細細打量這位馬車夫,並沒有發現什麽特異之處,但他心想這小尼姑自稱是恆山派的,這馬車夫敢出言頂撞,莫非也有些來頭?


    江湖中人哪怕武功再高碰到摸不清來路的人總是會收斂一些,瘦子此時行個見麵禮,問道:“我們師兄弟二人見這小師傅生相可人,生了親近之意,所以略微失卻了些禮數。不知閣下是何來曆,不知可否告知,也讓我們二人知道閣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指教我們。”


    馬車夫揚天哈哈一聲,道:“我隻是個趕馬車的,又有什麽來曆了?你們見過有大人物當馬車夫的嗎?倒是你們倆個言語中連恆山派定逸師太都不放在眼裏,究竟是誰給你們的勇氣?梁靜茹嗎?”


    瘦子雖然不知道梁靜茹是誰,可見這馬車夫說話時底氣十足,顯然不會是尋常馬車夫,愈加有些提防,冷哼一聲,鎮靜答道:“我們師兄弟二人倒也不是有什麽勇氣敢輕視恆山派師太。隻是我們二人無親無故,不屬於任何門派,也就不需要看這些大門派的所謂前輩高手的臉色。”


    儀琳聽他這麽說,猛然想起兩個人來,道:“你們是蜀中的【環肥燕瘦】師兄弟兩人?”


    原來儀琳聽曾聽師姐儀和閑聊時說過,江湖上奇人異士眾,比如蜀中有兩個人,明明是一胖一瘦兩個大男人,偏被取了個綽號叫“環肥燕瘦”。這兩人行事怪異,算不上大惡人,可也不做什麽好事,且性子古怪,因而名聲不甚佳,被起了這麽個綽號調侃諷刺。


    馬車夫聽到這師兄弟二人的稱號,不禁嗬嗬一笑,道:“你們二人奇醜無比,環肥燕瘦形容你們實在不合適,該叫豬肥狗瘦才是。”


    那胖子最恨人取笑自己身材,別人罵他一聲豬,往往被他記恨,找機會暗下殺手。這會兒聽馬車夫這麽說,按捺不住,便要上前動手。


    瘦子性格沉穩一些,攔住了師兄,朝馬車夫道:“閣下與這位小尼姑是什麽關係?”


    馬車夫不答,反而問道:“你們剛才說的魔教妖女是誰?你們在這裏設置巨石擋路,是不是想要堵截她?”


    馬車夫問的突兀,但瘦子還是耐住性子說道:“嘿,魔教還能有幾個妖女...自然是號稱聖姑的前魔教教主任我行的女兒,任盈盈。聽說她近來在這一帶露頭,還動手殺了幾個撞見她的崆峒派的弟子。我們兄弟二人雖然不以俠士自居,可魔教作惡多端,咱們卻也恨之久矣,此番知曉了她行蹤,自然要設法除害。”


    馬車夫哂道:“你們這兩個猥瑣老兒隻怕比魔教中人還要作惡多端,說要除害,簡直笑掉人大牙。我看你們想要除害是假,另有齷齪目的是真。”


    瘦子被馬車夫這麽一嗆,不由得有些尷尬。他們師兄弟二人確實是為任盈盈而在此等候,卻並非是為了什麽心恨魔教,而是如林平之所言另有目的。他們知道魔教教主東方不敗素來看重這位聖姑,便想著擒著這妖女,設法從魔教那換點上乘武功秘籍來,秘籍到手後,卻不交人,反將這妖女轉手賣給正道門派,又可以多得些好處。


    富貴險中求。


    這師兄弟二人雖然以師兄弟相互稱唿,可其實沒有師父。他們都是欲拜入名門大派而被嫌棄天資不高身材奇葩的可憐人,湊在一起後,相互鼓舞,共同探討武學,竟也給他們鑽研練出出一身高強武功來。


    隻是他們終究不是獨孤求敗這種天才,自練武功雖然也已算不錯,在武林中闖出了點名頭,可近十多年卻再無進境。


    他們沮喪之餘,便想著自己二人隻是自練武功便已如此了得,要是得名師指點,或者其實不須名師指點,隻消有前人創好的絕世秘籍比如華山的紫霞神功少林的易筋經福州林家的辟邪劍譜等等,那不是更要一飛衝天?


    這念頭一起,這兩師兄弟便如魔怔了一般,整日所想,便是如何將高深武功秘籍搞到手。武林中高深秘籍都被魔教和這些正道大派把持著,便是在門派內部也隻是少數幾人乃至隻有掌門一人能學,如何能給外人?他們要想去大派搶奪偷盜,又自知沒有那個本事。


    黑木崖離此地甚遠,魔教聖姑獨自出遠門,是大好機會,他們自然不想放過這麽大一樁機緣。若是不趁此次機會下手,這師兄弟二人恐怕這輩子都要抱憾而終。


    當然此舉措極為兇險。他們心裏也有算計,那便是不親自出麵,隻以書信或請個傀儡代為談判。那麽不管事情成不成,總歸沒有太大風險。


    瘦子自然不會和馬車夫說明此節,隻是說道:“閣下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們也沒辦法。眼下咱們卻隻想和這位小尼姑親近,暫不去管妖女的事。閣下若是想指教我們,便請露兩手來給我們瞧瞧...若是當真夠資格,那咱們師兄弟二人便交了你這朋友,也就不再一定要這小尼姑為伴了。”


    他說的話雲山霧罩,馬車夫卻還是聽懂了,說道:“你們兩個老色批想打這個姑娘的念頭,又怕我真有點本事你們惹不起,所以話裏話外都想試探我,是不是?”


    胖子在師弟說話時一直默然不語,可心裏早已經大大不耐,這時候見馬車夫又出言不遜,不禁大怒道:“爺爺我們便是看上了這美貌小尼姑,你這雜種待怎的?我們尚且不怕五嶽劍派,還怕你這個畜生?今天就先把你殺了,再來慢慢享用這小尼姑!”


    儀琳心地單純,聽胖子意思是要不利於馬車夫,忙持劍護在他身前,道:“先生,這事情與你無關,你趕緊走罷,我來擋住他們。”


    瘦子見師兄撕破臉皮,心想:“師兄說的沒錯,這小尼姑剛才說出了我們的名號,顯然是知道我們來曆。這會我們放她走了,她迴去必定會報知本門師長,她一個嬌滴滴的少女在此小路上碰到我們,到時候我們便是辯稱沒有對她怎麽樣,她們恆山派的師太也未必會信,肯定還是會將這淫賊的名號定到我們頭上...說不得,今天無論如何不能放這二人跑了。”


    念及此,他和胖子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笑容裏已沒有一絲收斂。


    胖子道:“小尼姑原來不愛小白臉,倒愛這種滿臉胡須,身上邋遢的低下人。嘿,我們先把這人殺了,再教會你究竟什麽人才是真正的好。”


    儀琳聽他又信口胡說,心裏氣極,說道:“前輩一再胡言亂語出言侮辱,晚輩隻能對你出手了。”


    胖瘦師兄弟二人聽這小尼姑這時候了還極有禮貌的以前輩稱唿,不禁覺得可愛,更是心中騷動,口中淫言穢語,慢慢朝儀琳走去。


    儀琳再不多想,不顧一切的攻出一招恆山派劍法,朝離自己更近些的胖子刺去。


    胖子瞧出此招精妙,心裏一動:“恆山劍派盡是一群尼姑卻馳名江湖,我還道是他們蹭了五嶽其他四派的名頭。這小尼姑功力雖淺,劍法卻頗有章法,名門大派的武功,果然是有些門道。”


    他若要克敵,隻需隨意一招擒拿便可擒下儀琳。可此時他有心見識全了恆山派劍法,所以隻側頭避過,任由儀琳再攻出第二劍。


    儀琳心地單純,哪裏知道這人心裏的盤算?一招沒有得手,便又施展一招恆山派劍法“綿裏藏針”,搶攻過去。


    而旁邊的瘦子則並不關心儀琳這邊的戰局,隻是盯著馬車夫,說道:“閣下還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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