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聽苗履道這麽說,故意激他道:“苗道長,這些人在太乙仙山上這麽囂張跋扈胡作非為,你們全真教卻不管嗎?便是你們修道之人心性不喜與人爭,不好直接找他們論武教訓他們,也總該將這事向官府報了,讓官兵出手製裁他們。“


    苗履道聞言表情一呆,林平之這話其實有點說到他心底了,他何嚐不想插手管這件事?隻是礙於師父孫德明素來奉行夾著尾巴做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所以也隻能選擇隱忍。


    但苗履道作為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本就一膀子力沒處使,偏還自幼學了先天神功,是有心又有力,十萬個想出手管這事。無奈隻能對這群惡徒忍氣吞聲,不可謂不憋屈。


    苗履道看一眼嶽靈珊,臉上露出慚愧的表情,說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咱們全真教當年是天下道門正宗,王重陽祖師爺更是在華山初次論劍時被公論為天下第一,不說武林第一教派,總歸稱得上是道門魁首,比現今武當派在江湖裏的地位隻高不低。”


    “但那也隻是昔年的會輝煌,正所謂滄海桑田,又有詩句雲‘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全真教本朝以來,武脈不續,道學轉而昌盛,教中修仙練內丹的道人不少,但也隻是癡人做那長生夢——卻沒有能真的斬妖除魔的武功高手了。”


    林平之眨眨眼睛,道:“我看苗道長你精氣外露,看起來就像是武功高手啊。”


    苗履道聞言露出尷尬神色,忙出口否認,又岔開道:“要說請官府出麵,公子更是說的玩笑話。如今宦官當道,東廠為禍...”


    說到政事,苗履道雖然性子剛烈也不由得壓低了聲音。


    “此背景下,武林中人以當朝廷鷹犬為恥。哪個門派的某位高手要說去了報效朝廷,那這個門派真是淪為江湖上的笑柄了。所以官府之中,已沒有什麽高手,雖然大隊官兵圍剿,也沒有哪個幫派敢說能單獨對抗,但要說武林好手會怕官兵,那也絕沒有這個道理。”


    “雖然也多有達官貴人來我們全真教虔誠祈拜,我們和官府也有來往,但讓官兵過來,這十五人可能暫避鋒芒,卻也隻是一時之計。他們更可能有事沒事殺幾個官兵泄憤。我們又何必讓那些不懂江湖事的兵士來送死。”


    他一連串說了好多話,有意無意在嶽靈珊麵前顯露全真教的實力以及自己的睿智。


    嶽靈珊卻麵露焦急神色,問道:“這些霸道的惡徒究竟是為什麽要把守住上山的要道?是不是和華山派有關?”


    林平之先前怕她擔心,一路上沒有將太乙山上的事情明說,隻稍微透了點口風。這時候聽嶽靈珊問出這句,心想她總歸要知道這些情況,所以隻微微搖頭,也一起凝神聽苗履道細敘。


    苗履道驚訝道:“原來姑娘也知道他們守在這是為了華山派的人。我日前正好從派裏消息靈通的師兄那聽說過,確實是和華山派有關。”


    他說到這裏,看了眼嶽靈珊,發現嶽靈珊眼裏都是關注之情,不禁也有些開心,繼續說道:“姑娘你道怎麽樣?原來竟連華山派掌門這會也在太乙山上!不過聽說華山派連掌門嶽不群和他夫人寧中則在內的幾十人,都被現在山下的十五人圍困在了山上。”


    “聽說嶽不群被這十五人圍攻,受了重傷,這會連動都動彈不得,隻能閉目等死了...”


    嶽靈珊霎時間臉色慘敗,道:“這...這...你可是說真的?”一時間隻覺得天旋地轉,便要暈倒。


    幸好這個時候林平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對她說道:“靈珊妹子,不用更擔心。若是你爹真的深受重傷不能動彈,那麽這十五個惡人沒了忌憚,早就上山去找你們華山派的麻煩了,何必還在山下攔路?這位道長也隻是聽人轉述,所謂三人成虎,口口相傳消息失了真也是有的,不一定準。”


    嶽靈珊聽林平之這番勸慰有理,總算安心不少,但還是心有餘悸,眼中兀自含淚,楚楚可憐。


    苗履道本是有意誇張,讓嶽靈珊聽個新奇有趣,這時候看到嶽靈珊情緒不對,想到她可能和華山派有關,忙說道:“姑娘,你兄長說的對,素聞華山派掌門武功高強劍法精妙,我也不信他真有什麽不測,想來是我師兄亂傳的。但華山派情勢不容樂觀,這是確認無疑的...”


    話剛出口,他發現嶽靈珊臉色更白,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忙住口不言。


    嶽靈珊眼淚流了下來,輕輕拉住林平之的手臂,道:“林大哥,我爹他..他們不會有事吧?”


    林平之摸摸她的頭,柔聲道:“不要怕,他們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帶你上山,和你爹媽,和你大師兄會合。”


    說完林平之又轉向苗履道,“苗道長,我想請問下,這山上除了眼前可見的這條山道,還有其他路可以上山嗎?”


    苗履道說道:“山腳另一側還有有條路可以上山,不過比這邊可要陡峭許多,也難走許多,風景也不及這邊上山見得多。”


    林平之又問道:“嘿,那條山路是不是也有人守住了?”他話雖這麽問,心裏也知道肯定有人在守在那邊,不然這夥人的圍困毫無意義。


    果然苗履道說道:“自然也有人,不過比這邊要少一些。咳,二位如要到山上遊玩,這會可真不是時候。尤其這位姑娘這麽漂亮,要是給那些惡人看到,說不定會有什麽不軌想法,那就大大不妙了。”


    “二位遠道而來,若是不想掃興而迴,可在山下先找民宿暫住,待此間事了,再來遊玩。我對附近還算熟悉,若二位信得過我,便可由我引二位去周圍民居客棧中安住幾天,到時候這些攔路的惡徒走了,我再來接二位上山,還給你們當向導導遊,帶你們覽盡山中道觀美景,保管你們玩的盡興。”


    林平之聽他說得誠懇,也對這道人生出些好感,亦客氣應道:“苗道長安排的周到,這番美意我們兄妹兩心領了。隻是我們急於上山,片刻也不想耽擱,更不用說現在別處暫住了。”


    苗履道聽他這麽說,露出失望神色。


    林平之又道:“不過,眼下還是有事需要麻煩道長你。”


    苗履道忙道:“單說無妨,隻要是小道能做到的,自當盡力而為。”


    林平之道:“這事其實很簡單,我們希望道長能指點一二,告知另外一條上山的路在哪裏。”


    苗履道雖然看見嶽靈珊有些犯花癡走不動路,但本身卻是聰明人,聞言沉思片刻,便想到了林平之的用意,試探著問道:“公子是想看看那邊把守的人多不多?要是人不多的話,難道公子想帶著令妹強闖上山?”


    林平之沒想到這道士竟然猜出了自己心思,也不置可否,隻微微一笑。


    苗履道又勸道:“公子,這些人可著實了得,不是善茬,還請你不要意氣用事,替你自己和令妹惹來殺身之禍。”


    林平之淡然道:“謝謝苗道長提醒,在下理會得。不過還是請道長給我們指點下道路。”


    苗履道無法。


    他也不口述方位,幹脆在前麵領著二人來到山腳另外一側。


    這一邊從下麵望去,山體果然陡峭許多,靠近可見一條山道蜿蜒而下,到山腳處道旁有一處涼亭,涼亭過去即是上山的山道。


    涼亭內無人,但涼亭外道路中間站著三個人。


    三人分開站立,正好攔住了過道,任誰想要由此上山,都得直麵他們。


    他們都蒙著臉,一動不動木偶般站在那兒,又想守在地底的判官,透出些恐怖的一位。


    幾波遊客本想從這條路上山,看到這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急忙轉身就走。


    也有不怕死的二愣子,叉腰怒罵三人惡狗擋道,但不知怎的罵著罵著自己突然倒在了地上——有遊客看到這一幕,就更不敢靠近了。


    到了這裏,苗履道咳嗽兩聲,又鄭重說道:“二位若一定要上山,我還有個法子,你們可以同我一齊過去,說你們是我全真教的客人,想隨我一起去全真教。這幾人雖然囂張,卻也不敢公然欺侮我全真。我全真派現今雖然沒有高手,可昔年也算是江湖大派,他們要是欺上們來,也要怕犯了眾怒。”


    林平之心道:“他們都公然欺侮華山派了,又怎麽會來忌憚你們全真教,欺負你一下又怎麽樣,你這可有點自作多情了。何況,靈珊妹子是嶽不群女兒,這群蒙麵人又是專為華山派而來的,很可能認得她,便是不認得她,盤問之下,也極可能露餡。到那時候,你全真教這群道士很可能被這群人報複。我又何必給你們帶來這麽大的麻煩呢?”


    當然口中說的委婉:“苗道長有心了,你說的這提議也確實可行。隻是萬一給他們看出來我們和全真教並無關係,要連累你們門內,那實在是過意不去,我們絕不願這麽做。得道長你帶我們來此,已經很感激了,卻不敢再連累你宗門。”


    嶽靈珊急於見到爹娘和大師兄,本是對苗履道的提議有些動心,但聽了林平之這番話,也附和道:“林大哥說的沒錯,我們雖然急於上山,但也絕對不能拖累了苗道長,更不能給你們全真教惹禍上門。”


    苗履道聽他們這麽說,也情知確是如此。若是他自己的事,那麽見義勇為赴湯蹈火也沒什麽,但牽扯到師門,確實需要慎重。


    當下隻得道:“二位既然執意如此,小道也隻能聽從你們的了。我這次下山是奉師父之命有些事要辦,說來此刻已有些耽擱了。便就此別過吧。”


    林平之抱拳道:“多謝道長了,咱們後會有期。”


    苗履道轉身離開。


    林平之緊緊握住嶽靈珊的手,護在她前頭,緩緩靠近三個蒙麵人。


    三人兀自一動不動站在道中,仿佛稻草人,但也散發出可怕的氣息。嶽靈珊看到他們,雖然急於上山,也被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後退兩步,被林平之牽著的手冒出些冷汗來。


    林平之感覺出了她的緊張,輕輕笑道:“靈珊妹子不用害怕,若是他們十幾人都在,我可能不是對手,但就三個人,我還是不帶怕的。”


    嶽靈珊看見林平之的笑容,不知怎的,真的覺得不怕了。


    說話的時候二人已來到了三位蒙麵人麵前不到兩丈處,那三人正在閉目養神,聽見腳步聲,也不睜眼,隻其中一人說道:“二位要上太乙山?”


    林平之應道:“正是,想到山上去看看美景,參觀參觀道觀,聽說有幾位仙人在此山中飛升羽化,也瞻仰下遺跡。”


    這蒙麵人道:“公子是外麵來的,不是原來就住在山上的?”


    林平之沒有答他。


    這位蒙麵人睜開眼睛,看了林平之一眼,又看了看嶽靈珊,說道:“二位,你們知不知道,這幾日裏,遊客要上太乙山,可要多費些功夫。”


    林平之道:“哦?需要多費什麽功夫?”


    蒙麵人道:“比如說,公子腰間纏著的這柄寶劍,可就不能帶到山上去了。”


    林平之道:“這寶劍一直跟著我,不說‘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總也算是劍不離身,閣下要繳了我的劍,可有點難為我了。”


    蒙麵人似乎很閑,所以很耐心的給林平之解釋道:“也不是要收繳了公子的劍,隻是如今山上躲著一位我們的對頭,他被我們圍困在這。公子要是帶劍上去,難免我們會認為你是去相幫我們這位對頭的。公子要是留劍在這,就好說一些了,到時候下得山來,我們也自然讓公子拿迴寶劍。”


    林平之笑道:“閣下這就有些不講理了,不說你有沒有權利收繳我的劍,便說我若要相幫你那對頭,也未必就要劍。”


    蒙麵人道:“公子說的我們也想到了,要公子留劍於此,是我們想看看公子有沒有誠意,倘若公子有誠意,則才可以聽我們下麵的要求。我保證,我們的第二點要求,一定可以讓公子無法相幫我們這個對頭。”


    林平之道:“哦?看來你們這第二個要求,比第一個還要嚴苛十倍,才能有此保證。讓我來猜猜是怎麽樣吧。我聽過一個說法,說想要讓一個人不要做一件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死了。所以,你們的第二個要求,是不是想要我們兩個人死去,你們好將我們的屍體運上山去?”


    蒙麵人道:“公子談笑了。不過雖然公子說的是玩笑話,有句話卻說對了,死人確實是沒辦法援助我們這位對頭的。所以,我們想讓二位服下一種毒藥,這毒藥沒有其他害處,就是會讓人一個月後毒發身亡...”


    “公子放心,隻要你安分守己,隻在山上遊玩賞樂,那我們到時候自然會給你解藥,這其實也是看看公子有沒有誠意。”


    林平之道:“閣下這法子真的不錯,任誰想要救援你們的這位對頭,一服下毒藥,也隻能服服帖帖了,也就保證了沒人能救的了他。”


    “不過,你們這麽把持山道,隨意讓人交劍服毒,會不會有些太過分了?不知道你們是人間帝皇,還是武林盟主,竟能占地行此霸道行徑?”


    蒙麵人好像聽見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睜大了眼睛看了林平之一會,這才哂道:“公子,我們也不是皇帝老子,更不是武林盟主,但偏就要你繳劍服毒。若是公子覺得我們過分,大可以不遵照我們的要求。”


    “其實想要不服毒上山,還有一個法子,並且這法子非常簡單。”


    林平之明知故問道:“哦?是什麽法子?”


    蒙麵人表情變得很嚴肅,但還是迴答了林平之這個問題:“隻要公子能殺了我們,踩著我們的屍體過去,那麽自然沒有人會攔你們上山。”


    嶽靈珊一直聽著他們對話,這時候聽蒙麵人這麽說,知道勢必隨時動手,不禁要握緊了些林平之的手。


    林平之哈哈大笑道:“有趣,我正有此意,就被閣下說出來了。對了,提醒下你們,我也不是非要殺人...你們此時讓路,還有活命的機會。我數三聲。”


    三名蒙麵人這時候都凝重的看向林平之,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心裏隱隱覺得,林平之說的話是真的,不是嚇唬人胡說。


    其中一人問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和華山派有什麽關係?”


    林平之笑著看向他,沒有迴答,隻是道:“一。”


    三名蒙麵人相互看一眼,實在覺得摸不透這少年人。


    林平之嘴巴微微張開,即將說出二。


    包括嶽靈珊在內,每個人都以為他要說出二。


    但我們的林公子一向不按套路出牌,就在這個時候一枚銀針從他手中激射而出。


    射向其中一位蒙麵人。


    而他的左手,緊緊握住了嶽靈珊的手。


    他的右手發完銀針之後,馬上抽出了腰間的承影寶劍,一招辟邪劍法刺向了另外一位蒙麵人。


    當然用的是葵花寶典催動的身法,迅敏無比。


    嶽靈珊被他牽動,也隨他一起移動。


    但嶽靈珊心裏一陣安寧,她曾見過這位林公子帶著叫蕊兒的丫鬟殺青城派弟子,戲弄餘滄海。


    她不怕。而且林平之很顧忌她,輕輕帶著她身體移動,沒有讓她感覺到不適。


    現在的林平之武功已漸至舉重若輕的程度,帶著一個妹子打架,不在話下。


    銀針快,承影劍更快。


    但蒙麵人都是昔年江湖上有名的好手,出於不同的原因被左冷禪收編,一起過來找華山派麻煩——自然都不弱。


    雖然林平之銀針和寶劍都出手的很突然,但他們在林平之說話的時候,就一直在戒備著。


    所以被銀針偷襲的那位蒙麵人嘿然一聲,全力往旁跳閃,躲開了這別致暗器。


    被承影劍攻擊的蒙麵人則抽出了隨身的流星錘,要架開這一劍。


    另外一人則一掌朝嶽靈珊拍去——他已看出這少年不好對付,便想圍魏救趙,通過攻擊嶽靈珊來讓林平之分心。


    林平之飛針隻是初練,也沒學過什麽飛針術,遠談不上有什麽太大威力,更不是暗器高手,也不像小李探花一樣能例無虛發,所以他的飛針隻是為了牽製住對方其中一人。


    至於這一招辟邪劍法,則是全力而為,雖然帶著嶽靈珊,可仍是快到極處,眼見就能穿過流星錘,瞬間先殺一人。


    可他又不能不管嶽靈珊。


    所以他的承影劍迴轉,人也帶著嶽靈珊迅速往旁邊一躲。


    不過他躲的方位很有講究。那位被飛針偷襲的蒙麵人正暗自慶幸躲開了暗器,突然發現一個人牽著一個妹紙站在自己一尺麵前。


    林平之和他說了一個字:“死。”


    然後他就真的緩緩倒下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嶽靈珊看見了,她就在林平之的身旁,她的手被林平之牽著,她看到了林平之的右手動了一動。


    她隻看見手動,沒有看見劍動。


    但她知道,這個蒙麵人倒下,是因為林平之的劍動了。


    沒有人看見這一劍,因為這一劍太快了。


    葵花寶典的要義就是快,林平之已將半本葵花寶典練熟,熟透了。也就更加的快到讓人難以置信。


    另外兩個蒙麵人都是很清醒的人,看到己方一人倒下,卻都沒看清楚這位少年是怎麽出手的,便知道隻憑他們二人聯手絕對討不著好,隻能先逃。


    他們心裏想著要逃命,卻不退反進,同時再遞出招式,一人還用流星錘,另一人還是一掌攻過來。


    目標相當明確,就是林平之牽著的嶽靈珊。


    林平之當然不會讓嶽靈珊受到一點傷害,所以又拉著她躲開了二人的攻勢。


    兩個蒙麵人當然不是真的想殺嶽靈珊,他們隻是以進為退,逼開林平之,隻為了更好的逃命。


    而且是很有默契的分頭逃竄。


    要是隻學了葵花寶典的林平之,這時候追不上他們,隻能放棄,畢竟葵花寶典隻是短程急速位移,卻並不是輕功。


    但現在的林平之可是會淩波微步的人。


    他牽著嶽靈珊的手,如當年段譽施展淩波微步帶著王語嫣,朝其中一個蒙麵人方向追去。


    十步便追至。


    蒙麵人聽見身後腳步聲,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


    ——他看見了自己的身子在往前走。


    ——沒有頭的身子。


    這一劍太快了,已將他身首分離,偏他自己沒有感覺到。


    嶽靈珊在他人頭與身子分開,鮮血噴灑而出的時候,被林平之蒙住了眼睛。


    林平之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咱們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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