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晚上難以入眠,但總算白天可以自然醒,勉強說是比較舒服的事情。


    日子還要過,艱難也要過。


    林平之腦子裏已是一團漿糊,知道的信息越多,反而對這件事越迷惑。


    破案啥的真不會呀。


    這年頭又沒有攝像頭也沒有指紋技術。


    分析來分析去,也就幾個人有動機殺人,但要林平之確定人是誰殺的可真是難為他了。


    但不揪出這個人來,就不能離開這裏,甚至可能會和丐幫有一場惡戰。


    在丐幫分舵走走停停東見人就問一句西問一句,已問不出什麽新鮮的事情,但仍是想著能不能有新的發現。


    華山派的人據說被十五名好手圍困在太乙山上,令狐衝沒有學獨孤九劍是個弱雞,嶽不群和寧中則不能敵過這些人圍攻。


    但當然眼下他們隻能自求多福,林平之自己的事都還沒解決。


    就在林平之覺得沒有絲毫頭緒的時候,有丐幫弟子傳話:丁舵主想見林公子。


    林平之聽到丁橋找自己,心裏已動,難道事情有什麽新的進展?


    看到丁橋時,這位丐幫分舵舵主臉色有些不好,甚至有些沮喪的感覺。


    林平之安慰道:“丁舵主節哀,逢良兄弟人死不能複生,我們該當打起精神,找到真兇為他報仇,以慰他在天之靈。”


    丁橋道:“林公子所言極是…你可知道我為什麽找你過來?”


    林平之道:“可是事情有了新的進展?”


    丁橋道:“有那名武當派弟子的消息了。”


    林平之聞言喜道:“那武當弟子朱非現在在哪裏?”


    朱非很可能是逢良死前和逢良在一起的人,於這一整件幹係極大。


    並且有關於閻初和武當派的恩怨,也可以由這位兄弟的口中知道。


    找到朱非,無疑意味著逢良之死有重大進展。


    丁橋道:“他迴到了武當派中…”


    林平之聞言忙道:“那我去武當山上找他,丁舵主這事從急,我先到武當山上找朱非問明了一些事情去,絕不是想離開丐幫跑路…丁舵主能否給這個便利。”


    丁橋道:“林公子客氣了。我先前就學過,你若要走,我絕不會讓丐幫弟子和你衝突免得死傷慘重,到那時候便是留住了公子你也得不償失,何況公子也未必一定是兇手。公子自然可以隨時離開。”


    林平之道:“多謝丁舵主。我既然答應了留在丐幫,那麽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絕對不會離開,去武當山隻是查明這事的需要,我定會快去快迴。”


    說著林平之火急火燎的轉身,想趕緊去武當山找朱非,印證一些事情。


    但他被丁橋攔住了。


    林平之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丁橋,疑惑道:“丁舵主…你,這是什麽意思?剛才你不是說我可以走嗎?”


    丁橋堅決的攔在林平之麵前,不過他當然有很好的理由不讓林平之上武當山。


    他說道:“林公子,有人從武當山上下來了,我們先去見一見。”


    到了會客廳,果然看到一人著道袍正經端坐著,看見林平之二人過來,起身行禮。


    丁橋還了禮,林平之看到這道人,笑道:“道長,好巧呀,我們又見麵了。”


    恰好就是前兩天去武當山求證逢良一事時見過的那位道長。


    此時林平之不用再扮作乞丐所以洗淨了身上汙穢,這道長第一時間沒有認出來,但馬上反應過來,道:“林公子你也在這!嘿,上次你那一劍可著實讓我想不透,難道世上真有這麽快的劍法,能快到我看不到抬手?”


    林平之微微一笑,道:“雕蟲小技班門弄斧了,武當山上的太極劍法才當得上世間無雙的劍法。”


    這話倒沒說錯,這世上有不是無雙的劍法嗎。


    丁橋道:“原來林公子先前就認識這位清誠道長,那就省我一番介紹的口舌了。”


    三人坐下,林平之看門見山問道:“道長來丐幫有何事,難道是專為了我那日劈壞了你們山上一張桌子,來向我討賠償的?”


    清誠聞言嗬嗬道:“林公子說笑了,我們武當山上雖然清貧,但總不至於一張桌子也要計較,何況能見林公子絕世一劍,那是貧道賺了…”


    林平之不再廢話,打斷他道:“既然道長不是為了桌子來的,那我反而有件事想向道長打聽——聽說你們弟子裏有個叫朱非的迴到了武當山上,不知道是不是?”


    丁橋見到武當派有貴客前來,本來是要多寒暄一陣。這清誠雖然不是武當第一代衝字輩的道人,但也是二代中算是出眾的人物,之前他也有所聽聞,親自來丐幫分舵自然要好好招待。


    不過林平之既然直接問出來了,丁橋也露出了關注神色。


    清誠道長聞言道:“林公子、丁舵主,你們有所不知,我正是為了朱非的事情來的。”


    林平之和丁橋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果然如此的眼神。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位道長突然來分舵叨擾,唯一想到會有關係的似乎就是逢良一事。


    丁橋道:“還請道長受累說說,是不是貴派朱非有什麽話,要你傳達給我們丐幫分舵?”


    林平之說的更直接,道:“朱非是不是知道逢良的事情?他自己怕來丐幫有危險,所以讓道長你前來?”


    清誠道長聞言表情也變得驚愕,道:“林公子原來也知道朱非提到了逢良?”


    林平之點頭,道:“朱非究竟是怎麽說的?他有沒有說到是誰下的手?”


    清誠道長道:“這…他倒是有提到過一個人的名字,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所以來丐幫分舵求證。”


    見林平之目露焦急,清誠道長續道:“林公子莫心急,容我把事情經過說與你們聽吧,說完還要你們幫我參詳參詳。”


    林平之連連點頭,差點脫口而出趕緊說吧別bb有的沒的了。


    清誠道長說道:“兩天前夜裏,我們武當派把門的道士聽見一陣響動,本以為是來了什麽竊賊,但提了燈火一看,才發現是我們武當派的弟子。”


    林平之道:“便是朱非?他連夜迴到了你們武當山?”


    清誠道長點頭道:“正是朱非,但發現朱非的時候,他已經昏倒在了地上。把門的兩個道士忙把他抬到床上休息,並馬上通傳了當夜負責值守事務的我。”


    “我聽說朱非昏迷,也是十分驚訝,朱非在我印象裏是木訥不喜歡說話的人,少與人爭執,斷不會和誰起什麽恩怨,而他本身武功又不差,尋常人也難傷他。”


    林平之聽到朱非昏迷,大吃一驚,待又聽到清誠道長說朱非不會與人起爭執時,又暗覺得好笑,起碼他與閻初就起過爭執還刺傷了閻初的手。


    清誠道長說道:“我當時摸了朱非脈門,察覺到他脈象平穩應無大礙,便想著待朱非醒來之後再問他事情經過。”


    林平之聽出了不對,忙問道:“那他現在醒來了沒有?”


    清誠道長搖頭道:“說也奇怪,朱非脈象平穩,可是許久未醒,實在是違背常理,我們山上幾位武功比我高明見識更是勝我幾倍的師叔也查看了他傷勢,也都覺得他這種情況非常奇怪。”


    丁橋這時候說道:“道長們深懂人體內陰陽之理,若連你們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那可當真是離奇了。”


    清誠道長道:“正是,這幾天恰逢我們掌門人衝虛師伯不在外出不在山上,我們不明原因,都覺得一籌莫展。這時一名弟子忽然在旁說道,朱師兄會不會是中毒了?這話倒提醒我們了,朱非昏迷不醒,不一定是受了內傷氣息紊亂,可能是中了什麽奇異毒藥,讓他元神渙散,昏迷不醒。”


    “接著一位師叔說到,他聽說百藥門有一種毒藥,叫百日醉,能讓人沉睡多日不醒。和眼下朱非的症狀似乎相似。”


    “但能想到中什麽毒是一碼事,能不能解毒又是另一碼事,我們試了許多藥方,都是提神的思路,強灌入朱非口中讓他喝下,可他就是不能醒轉。”


    “我們無法,知道自己解讀是不可能的,隻有找到下毒的人討要解藥才行。這時候守門的弟子想起,朱非上山昏倒前還有最後一絲意識,說過一句話…”


    林平子和丁橋聞言一同問道:“什麽話?”


    清誠道長道:“那弟子開始時也忘了朱非說過什麽,但後麵慢慢想起來了,說是朱非昏迷前說過一句不完整的話,話裏好像包含丐幫…逢良什麽的。”


    “此事竟然涉及到丐幫,我們實在都感到十分意外,當時幾位師叔都說,丐幫是俠義道門派,丐幫湖北分舵一向和我們武當派井水不犯河水,丐幫中人無論如何不會傷害我武當派弟子的。”


    “為了驗證我們這個想法,所以幾位師叔都說讓我來丐幫走一趟,見見這位叫逢良的弟子。實話說,那弟子說的模糊,我原本是隻知道逢良這兩個字的大概音,剛聽林公子說到這個名字我才確定。”


    “不知道丁舵主能不能叫出這個逢良兄弟出來,讓我問他幾句話…”


    說到最後時,清誠道長言辭有些閃爍,雖然嘴上說肯定不會是丐幫弟子做的,但意思顯然是認定了和丐幫有關。


    丁橋見他這個樣子,有些不喜,冷笑一聲,道:“道長來的不是時候,這會逢良可不在了。”


    清誠道長還道丁橋意思是逢良不在分舵裏,說道:“那我隻得多打擾一陣,要在貴幫多呆一陣,等逢良兄弟迴來,我再問他幾句話。”


    林平之慘然一笑,道:“道長來的確實是不巧,你得在這裏等上一輩子,才能在另外一個世界見到他了。”


    清誠道長一愣,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道:“貴幫這位逢良兄弟,他,他是…


    林平之道:“正是,逢良已經死了。道長,朱非可能是最後見過逢良的人,我之前便有這個想法,聽你說到朱非昏迷前的話,就更證實了我的猜想。隻是他既然昏迷不起,這一條線索也就斷了。”


    清誠道長還在震驚之中,道:“死…死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林平之於是把事情經過說了給他聽。


    清誠道長道:“這麽說,逢良死之前約好了和林公子你在丐幫門口見麵,我們武當派的朱非也約定一起。可是最終結果是逢良死了,朱非也昏迷不醒並且昏迷前說丐幫逢良這幾個字。”


    說著看向林平之,眼神怪怪的。


    林平之沒好氣道:“道長,我劍法如何?”


    清誠道長豎起拇指說個高字。


    林平之道:“我要殺朱非,一劍殺了便是,又何必下什麽迷藥。”


    這話雖然有些狂,卻是實情,清誠道長臉色緩和了些,道:“看來逢良之死未必和林公子有關,我們武當的朱非也未必是林公子害的。”


    這個未必兩個字很靈性,可林平子也無法。


    在其他人眼中看來,確實是林平之的嫌疑最大。


    不論是動機,劍法還是以往作風來說,林平之都是很像做這件事的人。


    畢竟他之前殺了許多人,尤其在江西福建交界殺了許多搶辟邪劍譜的人之後,江湖上的人一方麵自然覺得他不好惹很多放棄了打辟邪劍譜主意的念頭,另一方麵也認定了林平之是殺人不眨眼的暴脾氣年輕人。


    林平之苦笑一聲,也不知道如何辯駁。


    清誠道長也是感到迷茫,本想來丐幫找逢良,甚至有點問罪的意思,沒想到要找的人掛了,實在有些晦氣。


    丁橋這時說道:“道長放心,林公子和我們丐幫都在查探逢良之死的原委,相信他的死與朱非昏迷也有很大的關係。到時候如有進展,我們將和武當山作個交待。”


    清誠道長道:“有勞丁舵主了,那我先行告辭,若是有什麽需要我武當派出力的,可隨時到山上找我們。”


    林平之道:“一定一定,道長慢走,招待不周,恕不遠送了。”


    丁橋見自己的台詞被林平之搶著說了,隻能苦笑,苦笑之中,還有一絲憂傷,畢竟他親手提拔非常賞識的年輕人就這麽死了。


    ———


    又一條線索斷了,林平之迴到茅草屋中,閻初不在,他偷偷找出閻初藏好的酒罐,倒了一大碗酒喝,又將旁邊閻初昨晚不舍得吃完藏起來的花生全倒進嘴裏吃了。其實味道實在不敢恭維,但想到閻初看到酒少了花生沒了時的無奈表情,就覺得很棒。


    他正喝著酒想著事情,忽然感覺到外麵有人,純粹是直覺,不是真聽見了動靜。


    他不動聲色喝著酒,吃著花生,酒下肚花生也下肚,有花生米自然喝不醉,抱著試一試的心思,他瞬間竄出茅草屋。


    朝四麵八方看了看,外麵空無一人,果然男人的直覺是不準的。


    林平之喃喃道:“好像聽見了狗叫聲,難道聽錯了。”


    “嗯,幻聽。”


    轉身迴茅草屋。


    但就在轉身的時候,林平之迅速直掠,身子往上直飛。


    他練淩波微步已許久,悟性值高已有不俗輕功造詣,身子像小鳥輕盈飛起,雖然沒有當日百花穀主宗寧和尚那般高超卻也決計不算太差。


    瞬間飛上茅草屋頂上,果然看到一人身影。


    茅草屋本身又破又小又矮,說是屋頂,其實幾乎沒有立足的地方,林平之對屋頂那人說道:“閣下好輕功。”


    那人冷笑一聲,從屋頂跳下,迅速撤走。


    林平之毫不遲疑,緊追不舍。


    雖然隻看到屋頂這人的側臉,但林平之已知道這人的身份。


    準確來說林平之不知道這人身份,但確實見過這個人。


    ——即是那日在河邊亭子裏見過的黑衣人。


    當然黑衣人隻是林平之結合這人特征總結出的一種稱唿,並不是真正精準的標簽,起碼今天這“黑衣人”就沒有穿黑衣服,而是一件紅色長袍。


    “這位黑衣人一定與逢良的死沒有關係。”


    “千萬不要惹這個黑衣人。”


    林平之想起丁橋和董老的忠告,一邊追著“黑衣人”,一邊想:“今天可並不是我去惹他,而是他來惹我。”


    “況且任你們如何保證這人和逢良死沒有關係,我總要擒住他盤問一番。若真與他沒有關係,為什麽要在旁邊監視我?”


    “這人究竟是什麽身份,丁橋和董老顯然都認得他,而且對他都很害怕的樣子。”


    一邊想著,腳步不停留,按照淩波微步步法追在後麵。


    這黑衣人輕功高明,且步履紮實內力深厚,林平之隻學了這麽短時間的輕功本來不一定追得上的。


    幸好淩波微步不愧是最頂級的輕功,林平之踩著八卦方位,絲毫沒有疲憊感覺,反而覺得每走一圈體內周天便運轉一遍,舒暢無比。


    開始時“黑衣人”占得先機,一路領先林平之,甚至有越拉越遠的趨勢。


    但淩波微步勝在長途奔波仍是逍遙,力比較綿長,所以過了有半個時辰,林平之就感覺馬上要追上這人。


    隻餘兩丈餘。


    馬上便能擒下“黑衣人”,說不定能解釋這幾天心裏的一係列疑竇。


    但同時林平之發現自己進入了一樹林深處。


    丐幫分舵本就是在襄陽城郊外,此刻卻又更加到了荒郊處,四周全是樹木,遠離人煙。


    林平之心裏暗叫不妙:“莫非這人故意引我到這裏來,實則埋下了伏兵?”


    有這個念頭之後林平之知道要盡快截住前麵這人,不然多在這野外待一會,便多一點危險。


    林平之手裏拿著一枚銀針。他之前試手用的是尋常繡花針,但熟練之後自然要提升逼格,讓人去買了許多銀針金針來隨身帶著。


    林平之行走江湖久了沾染了點江湖人的氣息,不願直接將銀針飛出,先說道:“閣下若是仍不停下,我可要發暗器了。”


    雖說是暗器,但出手前出聲示敵,變成了“明器”。


    “黑衣人”耳朵微動,似乎聽見了林平之的話,但仍是朝前飛奔,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銀針飛出。


    不知道是背後長了眼睛還是能聽風辨位,“黑衣人”仍向前急奔,但身子一側,躲開了飛針。


    林平之說聲避得好,承影劍出,葵花寶典催動出詭異身法。


    久違了的辟邪劍法。


    林平之本來離“黑衣人”還有兩丈開外的距離,待黑衣人身子側開躲避銀針時這個距離又縮短了些,林平之辟邪劍法何等迅敏,短距離的位移那是如同光速。


    “黑衣人”沒有想到後麵追自己的這個人竟突然能這麽快攻來,聽見劍風聲,迴頭一看劍招遞至,忙往旁邊一躲。


    這一下躲的也是極迅速,以辟邪劍法之快竟也沒有見功。


    但林平之不以為意,劍指“黑衣人”,不讓他有機會能再退走。


    “黑衣人”感覺自己周身要害處被劍勢籠罩,知道隻要自己想走,便會被劍招跟上,難以全身而撤。


    他也驚慌,淡淡道:“果然是好劍法。不過憑你這點本事要留住本座,也太把自己當迴事了。”


    林平之淡淡道:“在下學藝不精,知道江湖上許多前輩武功劍法都比我高的多,也知道閣下不好惹…”


    “但是我這個人還有一個臭毛病,就是別人要是先來惹我,那我絕對不能示弱。”


    “黑衣人”冷哼一聲,有些不屑。


    林平之還待再說,突然聽見身後有聲音傳來。


    果然這裏埋伏有人?


    林平之雖然不怎麽怕,但也打起了十分精神,畢竟這“黑衣人”可能是殺人的兇手,一會也許要性命相搏。


    他迴頭,發現後麵出現的這人是位穿著道袍的老者。


    又是一個道士?


    林平之見這道袍老者白發白須,也瞧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就是個尋常老道,氣質這塊比不上“黑衣人”,但也不敢掉以輕心,試探著問道:“道長是武當山下來的?”


    道袍老者眉目慈祥,聞言輕輕點頭稱是。


    林平之又問道:“敢問道長法號?”


    道袍老者笑了笑,緩緩答道:“貧道法號衝虛。”


    他說的風輕雲淡,卻把林平之搞得呆住了。


    衝虛,這個看起來如此普通的老道士就是天下第二大派武當派的掌門,太極劍法高絕的衝虛道長?


    林平之有些不信,你說你是衝虛就是衝虛,我還少林方丈方證呢!


    但他心裏又隱隱覺得,這位看起來尋常的老道士沒有撒謊。


    如果這老道是衝虛,那麽這位“黑衣人”是誰?


    “倘若衝虛要對我下手,哪怕以一第一,我也未必能必勝,何況旁邊還多一個絕對不會弱的不知道是什麽身份的‘黑衣人’,那就更加兇險了。雖然衝虛這麽大一個掌門不至於為難我一個年輕人,可這裏又沒人知道,說不定他也想得到辟邪劍譜?這江湖上的事,又有什麽是一定不可能發生的呢?”


    林平之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麽不聽丁橋和董老的話,要隻身追出來。


    這個“黑衣人”確實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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