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燕祁口中病著的季薑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出了客居繞過昨日掉進去的湖,趁人不備從地上飛上了房頂,然後再飛到一個沒有人的院子。


    黃泉已經在那裏等候了,季薑眉毛微微皺了一下,此時雖在做宴,但是入夜之後秋家的戒備依然森嚴,各處巡邏的修士好像比白天還多了幾個。


    季薑與黃泉相視一眼,覺得走地上慢慢找太過危險,改為飛上房頂,行走於房頂上。


    季薑他們所住的客居與江理理所說的華清堂並不遠,隻不過是秋府比一般的仙府大很多,好像比當年九原的老仙府還要大幾倍。不多時,季薑和黃泉已經飛到了距離華清堂不遠處,看著原處的五六棟高樓,季薑忍不住想罵江理理。


    怎麽不說清楚,華清堂原來是五六棟房子組成的,她還以為隻有一棟,這讓她怎麽找?


    季薑遠遠便見華清堂外站著好多修士,還有兩對修士來迴交替巡邏。那裏麵究竟關著什麽,至於戒備這般森嚴。


    季薑和黃泉躲在房頂上細細觀察,不敢輕易過去,外麵戒備已經這般森嚴,更說不好裏麵了。


    這廂,宴會還未開始,黎致發現黎瑟瑟不見了,還以為她去找黎韻青了,直到黎韻青和秋十初一起出現,他才知道黎瑟瑟竟然沒有跟黎韻青在一起。


    黎致低聲問道:“瑟瑟呢?”


    他身旁的鏡若答道:“晚間小姐聽說長安城內有花燈,說是去城裏看花燈去了。”


    黎致慍道:“胡鬧!”


    黎韻青的生辰宴黎瑟瑟居然跑去城裏看花燈?花燈能有她親姑姑的生辰重要嗎。


    恰在旁邊的南宮蘭澤聽了去,他道:“黎宗主,小孩子貪玩些很正常,你又何必生氣呢。燕家那兩個小子不也去了嗎?”


    黎韻青也道:“是啊,瑟瑟生性貪玩。你又不許她獨自一人外出,我看她不高興,便告訴她今日城裏有花燈,是我讓她去的。有燕家兩位小公子陪著,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黎致板著臉不說話,怎麽說也是自己親姑姑的生辰宴,怎麽能這麽不知禮數。


    燕家的兩位小公子是在長安城裏了,可黎瑟瑟卻沒有跟他們一起,兩人也不知道黎瑟瑟去了何處,自顧自的玩了起來。


    華清堂外不遠處,季薑指著那處旁邊房頂上的一個人,對黃泉道:“看到那個人了嗎?”


    黃泉點點頭,道:“看到了。”


    季薑道:“你待會把他引走,我從那邊過去。”


    黃泉道:“不行,小姐一人進去實在太過危險,還是我去吧。”


    季薑道:“那我去引開那人?我修為怕是不敵那人,還沒引開就已經死在人家手裏了。”


    黃泉沉默片刻,才道:“好吧,那我在華清堂後麵等小姐。”


    季薑點點頭。


    黃泉還是身著玄色衣衫,若是不仔細看還真沒發現這房頂之上有人影閃過,但黃泉很快便飛到了地上,他行走的路線非常巧妙地避著燈光,如同鬼魅一般恐怖,像閑遊一般行走在禁衛森嚴的秋府之中。


    房頂上坐著的是六小刈,華清堂內的東西可不止一柄劍,平日他除了替秋十初做事,剩下的就是看守這華清堂。遠處的正廳在熱熱鬧鬧的給宗主夫人做生辰宴,六小刈卻獨自一人坐在房頂之上就著花生米喝酒。


    “我守這華清堂這麽多年,你不是第一個來闖的。”


    黃泉踏入底下那條過道的時候就已經被六小刈發現了,六小刈修為不低,那日是六小刈輕了敵,所以才會落敗,不然唐塵不是六小刈的對手。


    話間六小刈已經將手裏的花生米朝黃泉扔去,帶著三分靈力,花生米劃過空氣發出沙沙聲響,黃泉卻抬手接住了,六小刈眉頭一皺,帶了他三分靈力底下之人竟然還能接住,隻怕不是什麽善茬,若是一般修士,隻怕中了這粒花生米已經受傷倒地或者當場死亡。


    黃泉指尖也有些酥麻,想不到那日六小刈竟然隱藏了實力,更想不到的是六小刈輕描淡寫的一彈指,竟然有如此神力,


    黃泉輕輕一捏花生米外麵的那層薄衣脫落,他將花生米放入口中嚼碎吞下,誇讚道:“味道不錯。”


    房頂上,六小刈看著底下這個穿著玄色衣衫的來客,眉頭微微一抖,覺得眼前這人十分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六小刈將手裏的酒扔給黃泉,道:“就著酒吃,會更好吃。”


    六小刈滿臉堆著笑,看上去不像是在看守這裏,而像是來做客的或是一位地位低微的仆人,然而很明顯,他並不是那樣,秋十初的得力助手,不可能如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黃泉接過酒壺喝了一口,讚歎道:“酒不錯,多謝。”


    六小刈襯著腿問道:“閣下是什麽人?”


    黃泉淡淡道:“在下是來參加生辰宴之人,走錯了路,抱歉。”


    六小刈咧嘴一笑,道:“參加宴席應當去芳華廳,不過芳華廳在前麵,迷路能迷到後麵來的,閣下是第一人,莫不是,有什麽歹念?”


    黃泉淡淡道:“確是迷路,您若不信,可自去前廳問問,是否有客人未到場。”


    六小刈先是皺了起眉頭,再是放聲笑了出來,讓他去前廳問問?想要來一招調虎離山之計,可他不是這等愚蠢之人。


    秋十初說宴會時來的人多,難免會有惦記這華清堂裏寶貝的不軌之徒想趁機潛進華清堂盜取寶貝,特意讓他在此處看守,果真來了人,還來了不少。


    六小刈歎了口氣,道:“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既守在這裏,又豈能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說完這話,他右手一張,整個人的身體倏乎間來到黃泉的身前,右手當即出掌,黃泉將酒壺擲向六小刈,六小刈一掌打碎酒壺,酒全都灑在地上。


    待他看清,黃泉已經飛到了房頂之上,六小刈心知黃泉是故意要引他離開,平日他定不會輕易追上去,可此次他好不容易遇到修為如此高深的人,便想去交一下手。


    那廂黃泉剛把六小刈引走,這邊季薑就趁著夜色飛到了華清堂旁的牆外不遠處的屋頂上,那牆麵光滑無比,根本沒有一絲可以著力處。想要爬上進去確實難入登天。


    可季薑畢竟不是一般的普通修士,即便修為不如從前,可她輕功尚在,憑借輕功她一樣能飛上去,季薑才準備好要飛上去。便發現身後多了一個人,她嚇了一跳迴頭一看竟是黎瑟瑟。


    季薑低聲問道:“你不是應該在宴會嗎?怎麽來了?”


    黎瑟瑟什麽時候來的,她剛才怎麽沒有發現,一點都感覺不到。不對啊,她沒發現黃泉也會發現的,黃泉為什麽沒告訴她,還是說黃泉故意不說,就是想借黎瑟瑟祝她一臂之力。


    黎瑟瑟哼道:“該是我問你,你不在養病偷偷摸摸來華清堂做什麽?”


    季薑道:“你也知道這裏叫華清堂?那我問你,你可有進去過?”


    黎瑟瑟搖搖頭,道:“沒有,我是連靠近都不能,別說進去了。”


    季薑道:“那你想不想進去看看裏麵有什麽?”


    黎瑟瑟細細打量季薑,道:“你到底要做什麽?別說你想要那裏麵的寶貝,我可不信。”


    季薑眼珠子轉了轉,扯謊道:“秋碩說那裏麵放著黎韻青和秋十初成親前互通的書信,跟雲夢那件事有關,我便想將那書信取來做證據。”


    一聽說跟雲夢的事情有關,黎瑟瑟忙道:“此話當真?”


    季薑道:“可不是。”


    黎瑟瑟問道:“那你打算怎麽進去?我同你一起去。”


    季薑指著華清堂的高樓,道:“那個高樓,看到了嗎?”


    黎瑟瑟點了點頭,季薑道:“飛上去,可以嗎?”


    黎瑟瑟道:“當然可以,我修為又不低。”


    季薑和黎瑟瑟像夜鶯一樣飛上了那高樓,那樓足有五丈之高。隻不過這高樓中間卻別想洞天,六座高樓圍在一起,中間卻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內另建有一座房子。


    季薑從袖中取下兩隻靈蝶,對靈蝶說了什麽,靈蝶便飛了下去,一隻靈蝶往底下看守的修士飛去,所略之處的修士皆暈倒在地,原來季薑在那隻靈蝶身上放了迷藥。


    季薑和黎瑟瑟相視一眼,兩人從房頂飛了下去,到華清堂內他們才發現每個高樓下都有一個大門,想是為了應變有人突闖進來。


    季薑和黎瑟瑟進了那屋子,屋子分為兩棟,前麵一棟確實是祠堂不錯,可後麵一棟又是什麽,兩人在祠堂內找了許久那柄劍沒找到,隻好往後麵那間去。


    兩人一靠近便有兩個女修提劍刺來,那兩名女修修為不低,可黎瑟瑟這三百年也不是白長的,很快,那兩名女修便被她解決了。


    這間殿宇與後麵的祠堂不同,有水環繞,殿外掛滿上好的綾羅綢緞,都是上等的。周邊的綠植也都是上等的,稀有的。


    季薑心道:“莫不是秋十初真藏了個女子在這,怕黎韻青知道,才同外人講是個瘋女人?”


    這華清堂內確實關了一個人,可這人不同於江理理所言那樣是個瘋女人,也不同季薑所想那樣是秋十初藏的小女人,被關在這的是犧牲自己做了神女的秋景。


    季薑死後沒幾年秋雲舟和秋易陽都相繼死在秋十初手裏,秋碩也被關了起來。秋家除了秋十初便隻剩秋景一個了,秋十初與秋景雖不同母但同父,秋十初幼時秋景對他又極好。他便在遷府之時不動聲色的把秋景從神廟帶來長安。


    可秋景畢竟心係黎致,為了避免秋景去找黎致,秋十初便建了這麽個華清堂把秋景關在這。


    待在這時間長了,秋景便再也沒有想過秋十初會當她出去。今日早早就上了床,但今夜不知為何她就是睡不著,總覺得會發生什麽。


    樓下的動靜,她馬上就聽見了,心頭一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知道是秋十初終於要對她動手了,還是哪個賊人居然敢半夜摸進華清堂來。秋景緊緊的咬著唇,下了床躲到門邊去。


    此時二樓內的另外兩名女修聽見了動靜,正要下樓去看,季薑和黎瑟瑟已經上來了,四人便在走廊內交了手。秋景在房內嚇得六神無主,秋十初怕她自殺連個簪子都沒給她留下,萬般無奈,秋景隻得拿了桌上的石硯躲在門邊。


    很快門外的兩名女修就被季薑和黎瑟瑟解決了,黎瑟瑟要開門進去,季薑攔住了她,黎瑟瑟想問為什麽,就見季薑指著門邊,隱隱約約看到一道影子,黎瑟瑟便明白了是什麽意思。


    兩人轉了地方改為破窗而入,秋景沒有想到兩人會破窗而入當即嚇住了,也忘了唿救,當她看清來人的臉的時候更是愣在原地成了木頭。


    季薑也愣住了,她沒有想到被關在這裏的竟然是秋景。自她被穆林扔下忘川去了界外後,她們二人便再也沒有見過了。


    黎瑟瑟見這兩人都愣住了也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她低聲問道:“你怎麽了,你認識?”


    秋景手裏的硯台掉到了地上,她愣在原地哭了出來,季薑忙上前去,秋景也急步上前,抓住了季薑的手,她胡亂的去摸季薑的臉,摸季薑的脖子。


    摸完季薑剛想說什麽秋景便吐了一口血,季薑嚇了一跳忙扶著秋景到小榻上坐下,然後給她輸靈力。季薑道:“小景,你怎麽了?”


    秋景緊緊的抓著季薑的手,慌亂地扣在掌中,救命稻草似的拚命地捏著,隻是喘得說不出話來,胸口疼得厲害。


    多年不見,季薑以為秋景是得了什麽病,她慌亂道:“沒事,我帶你出去,我帶你出去。”


    季薑轉向黎瑟瑟討要彼岸令,眼前這個情況隻有彼岸令能穩住秋景,季薑忙道:“瑟瑟,彼岸令給我,快。”


    黎瑟瑟趕緊拿出彼岸令給季薑,季薑塞到秋景手裏,黎瑟瑟小聲問道:“沒事吧?小景……”


    秋景不語,隻是一個勁的喘著氣,眼淚不停的往外流。


    季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秋景,秋景臉色慘白,嘴邊還有沒擦幹淨的血,季薑問什麽也不答,好半天她才緩緩地開口問道:“你是我認識的哪個阿季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世仙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十六Y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十六Y並收藏不世仙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