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搖搖頭:“罷了罷了,都這個時候了,我又怎麽會考慮這些。房愛卿,明天你就去請李績出山吧。”


    從戰爭發生的那一刻開始,李績就直接告病迴家養病去了。當然,他是沒有病的,這隻是托詞罷了。


    萬一哪個不開眼的到時候讓他上戰場,而他那戰績又那麽耀眼,李世民是拒絕呢,還是不拒絕?


    好,萬一拒絕了第一次,後麵突然哪個憨貨又戰敗了,這個時候不開眼的又開始喊李績,這時候李世民還能拒絕嗎?


    好,萬一又拒絕了,萬一又戰敗了,不開眼的繼續叫喊李績,那李世民還能拒絕?再一再二不再三,而這是倆國聯軍想要覆滅大唐,李績看的很明白,隻要他留在這裏,那麽他就會上戰場,而李世民就會不開心。


    李績和李靖二人,雖然都是大唐軍神級別的,李靖不會做人,他太務實了,不搞虛的。


    而李績不一樣,他本就是瓦崗寨的副將,李密死了他就是山大王。而大唐的統治層看看,瓦崗寨有多少人都在大唐做高官。


    這就代表這都權力,李績就是這些人的核心,這完全是一個小朝廷,雖然李績不這麽認為,但是李世民也能不這麽認為嗎?


    李世民之前是什麽,是還沒有幾十年的大隋,覆滅的如此之快。


    而覆滅大隋的就是他中原李家,所以李世民心中,朝堂之上可以有權臣,但是不能有這些足以對他產生威脅的權臣。


    而徐世績也是看清楚了這一點,就好比秦瓊死的時候,尉遲敬德拿著師父送的鞭,後麵鞭斷人亡。


    徐世績能不知道?但是他卻沒有阻攔,他想的很簡單,隻是想活下去而已,他的一輩子也就是在和李世民玩一個遊戲――我能不能活到最後。


    房玄齡也是麵帶苦笑,讓他請徐世傑出山,他也是有點難受的啊。


    論才智,徐世績可不比他差,論口舌,徐世績那張嘴整個大唐都是有名的。


    徐世績此事也是在看著眼前的大唐戰局沙盤,他的眉頭皺的是越來越厲害了。


    這時候,一個小廝也跑了上來:“老爺,房玄齡大人來了。”


    徐世績也是歎了口氣:“改來的還迴來,改躲的躲不了,這滔天的功勞,也是滔天的大禍啊。”


    房玄齡也是走了進來:“李兄,你這一病,陛下也是一直為你擔憂,不知現在可好?”


    徐世績他更喜歡被人稱徐世傑,李績是李淵賜給他的姓,他本來以為這個姓足夠讓李唐信任他,結果卻沒有想到並沒有。


    李世民是誰?那可是把自己兄長血濺玄武門,把自己的父親『逼』成了太上皇,囚禁深宮的唐太宗。


    連自己的親父兄都能這樣,而他一個靠著李淵賜的一個李姓,又有多大點的作用呢。


    徐世績也是不鹹不淡的道了一局:“有勞陛下牽掛了,近日來好多了。”


    房玄齡這才切入主題:“不知道徐兄對如今我大唐戰局有什麽看法。”


    徐世績一笑:“我近日病的是昏天暗地,根本就來不及關注我大唐戰局,我又能有什麽看法呢?”


    房玄齡看徐世績不想說話,就知道這一趟徐世績還是不想出山。


    想了想,房玄齡覺得自己還是盡一下最後的試探,要是沒有辦法,房玄齡也隻得直接開口了。


    “如今永州戰場上羅士信被伏,薑維已經全麵壓製了屈突通,張公瑾,段誌玄等人。”


    “而洛州戰場李帥又被大蜀太傅李易困在陽『惑』,一直找不到機會。”


    “豐州戰場上也是陷入了僵持。”


    “而雲州戰場還落入劣勢。”


    “陳州戰場,長孫順德大人近期傳來消息,那木赤端是難纏,現在用兵比起之前更加成熟,縱然是長孫順德大人,也是岌岌可危。”


    “如果是李兄統帥三軍,又該如何是好?”


    徐世績也是皺了皺眉頭,他最近都沒有去上早朝,向李靖被困,海州戰場落幕這種全民皆知的消息他還是了解。


    但是其他幾個戰場他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如今局勢已經緊張到這個樣子了嗎?怪不得他坐不住了,連我都想請出山。


    不過徐世績還是打心眼裏不想出山,這次是護國戰爭,如果他扭轉了戰局,那麽他又會得到多大的功勞?


    對他來說,功勞就好像是一個催命符,李世民就是一個小氣的小地主,他從李世民哪裏拿的東西越多,李世民對他的容忍也就越低。


    這不是說李世民怎麽樣,隻不過這是所有帝王通用的平衡之道罷了,比李世民狠的大有人在。


    卸磨殺驢的劉邦,火燒慶功樓的朱元璋…………


    徐世績也是直接拒絕了:“這個局勢實在是不好對付啊,縱使我也是有心無力啊。”


    看到徐世績多次拒絕,房玄齡也知道,隻得『逼』他了:“李大人應該知道我此次的來意吧。”


    徐世績也是苦笑:“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不敢說。”


    房玄齡看著徐世績:“李大人覺得自己躲的了?”


    徐世績沉默了,如今李靖被圍,連淩煙閣二十四功臣都派出去完了,現在還能派出去的,除了他徐世績,還有別人嗎。


    徐世績沉悶的開口了:“我不是想躲,我也從來沒有躲,隻不過房大人覺得,如果不是現在這個局麵,他會讓我出山嗎?”


    房玄齡也是沉默了,對於這個問題他不想討論,哪個帝王都忌憚功高震主的人,哪個帝王都不是仁慈之輩。


    徐世績也知道房玄齡不會接話:“房大人你迴去告訴聖上,說我徐世績明日就去戰場,隻不過求皇上答應我一個願望,如果我迴來了,允許我告老還鄉,做一個富家翁,畢竟我最近倆年這身子骨也是越來越差了,實在是無法為陛下分憂解難。”


    這是多麽可悲,徐世績不過四十多歲,談何告老,但是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伴君如伴虎,作為一個有功之臣,還是君主忌憚的有功之臣,還是早點告老還鄉好,至少這樣也能過的太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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