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散人對著幻境像是播放廣播一樣,說了一句,“天宮來人已經離開,我現在慢慢撤銷幻境了。”


    周圍的仙雀樓在滿滿的消失,緊接著就看到冥界的景象和天空。


    “剛才是莊紹和長彥過來,他們果然是來找雲然和無憂的。”


    這裏是彼岸花仙的宅院。


    “莊紹有沒有別的什麽舉動?”


    “還問了一下,蘇禹的情況。”


    這是,蘇禹的房間門被推開,看著他十分清醒的樣子,我就知道他剛才是在裝睡了。


    “莊紹在門口忘了一眼,就出去了。”


    蘇禹站到我旁邊,解釋著說。


    “現在還是不能確定莊紹,究竟是放下了疑惑,還是沒有,日後還是要小心啊!”


    “沒事,雲然,你的幻境可以及時派上用場的。”白鶴散人如是說道。


    我點點頭,但願是這樣吧!不過想想要這樣放著莊紹一輩子,我的心頭還是不太舒坦。


    “好了好了,危機暫時解除。莊紹說明天是天君和他的愛女莊落織的婚事,明天也是安全的,雲然和蘇禹你們要準備一下了。”


    “莊落織!”我敏銳地抓到這個線索。


    “竟然是莊落織!真是令人難以想象。”


    “具體的事情,我們這裏都不太清楚,隻能抓緊完成眼前的事情了。”彼岸花仙年長,對於這樣的場麵,能夠很好地把握住主次。


    “好的。”我看向蘇禹的眼睛,在冥界微暗中,閃著光亮。


    眾人一一離開,我和蘇禹老樣子坐在屋頂上聊著細碎的瑣事。


    “蘇禹,明天成婚的話,若是路過奈何橋的話,我們去討一碗孟婆湯吧!我陪你一起忘?”


    我從頭湊近蘇禹,擱在他的肩膀上。


    “好,要喝就一起喝吧!”蘇禹溫柔地臂彎給著我溫暖,“喝過之後,我們就真的是開始重新生活了!”


    “我現在有點害怕啊!蘇禹,你的心跳也有一點快。”


    “有嗎,我覺得很正常啊!”


    “真的,不信的話,你自己摸摸你的脈搏。”


    蘇禹照做,還是覺得沒有什麽問題。


    “你害怕嗎?蘇禹,日後就要多多擔待我了。”


    “你雖然有時候有點神經大條,也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姑娘,我對你很放心的。”


    這話聽起來,為什麽覺得有一點奇怪呢?


    省心用在這個時候,是一個好詞嗎?


    算啦算啦,都是定局。


    我趁著斜陽西下,窩在蘇禹的懷裏,竟然有一點昏昏欲睡。


    “蘇禹啊,日後我們要不要在冥界找一份工作啊!”


    “為什麽這麽說?”


    蘇禹現在頭腦還很清醒,把我拉進懷裏,輕輕擁著,不至於掉下去。


    “沒有工作的日子好無聊的,我還是想做一些什麽,去冥界管管檔案,你要不要一起?”


    我頭腦昏沉,說了什麽話,我也不太記得了。


    “我沒有學過怎麽管理檔案啊!你教我嗎?”


    “可以啊!反正你聰明,應該一學就會……”


    說完這話,我已經響起了細微的鼾聲。


    蘇禹無奈地將手中的力量加大了一點,“你一直開心下去就好,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蘇禹趁著我不注意,將手輕輕搭在我的脈上,是有些淩亂的脈象。


    雲然之前受過傷,本就身體不太好,現在長時間呆在冥界,更是與她體內的業火紅蓮相衝,兩者互相摧殘,不是一件好事。


    彼岸花仙是因為本就是冥界的體質,所以沒有關係,但是雲然不是,雲然的屬性應該是純正的火,並不適合在冥界久居的……


    蘇禹的眉頭輕輕皺著,一時間有太多的東西壓下,雲然沒有說,但是一直在自己默默承受,時間久了,就怕她自己都習以為常了。


    蘇禹把雲然抱起,輕輕放到雲然自己的床上,撚好被子小聲的離開。


    我翻了一個身,真的是沉沉地進入夢鄉。或者說是迴到了自己的幻境裏。


    天宮和冥界的婚禮布置同時進行著,一個是絕對的華麗,一個是絕對的簡單。


    天宮中的錦音閣,在成為三司之後,頭一迴就接到了如此重大的宴會,當然是十分用心地在籌備。


    錦音閣這裏忙得不可開交,錦兒幾乎是動用了所有的人脈和物力,就為了打造一場史無前例的豪華婚禮。


    即使是很小的細節她也親自把關過了。論起最後的效果,那絕對是相當震撼了。


    這會兒,錦兒親自把製成的婚服,給天君和莊落織送去。


    “請兩位來試試這件衣服吧!若是不合身,或者哪裏不喜歡,我們可以及時修改。”


    “好。”


    天君在那天宣布完,要娶莊落織為妻之後,精神上收斂了很多,那些天宮中的美女都被天君趕了出去,諾大的天君寢宮,就隻剩下一個莊落織。


    外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是覺得天君對莊落織真的是情深。而真的知道實情的人,怕是隻有天君自己了。


    他為什麽要遣走那麽多的歌女舞者?他為什麽突然夾起尾巴做人,他為什麽突然開始整理朝政?


    那是因為他品嚐到什麽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嚐到了什麽叫做一步踏錯,滿盤皆輸……


    就因為自己醉酒,就出了這麽一樁事,連帶著定下自己的婚事,甚至抬高了莊紹的位置,成為天君的親家……


    他現在沒有任何可以挽迴的餘地,唯一能做的,就是彌補現在的自己,做一個稱職的天君,或者稱職的丈夫。


    莊落織從錦兒手中接過天君的衣服,給天君換上。


    “這個尺寸確實是正正好好,但是上麵的圖案,我有一點不太喜歡。”


    錦兒在一旁站著,恭敬的問,“是哪裏不太滿意。”


    “這個刺繡吧,沒有錦兒姐姐的好,還是換掉吧!”


    莊落織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這後麵是多少繡娘共同趕工出來的?隻有半天的時間,半天的時間,錦音閣就能夠拿出極好的成品,何其不容易?


    現在莊落織說,要全部換掉?


    “天後,現在的時間隻能微調了,如果是全部換掉,怕是沒有這個時間。要不這樣,迴去之後,我重新修改一下,這樣好嗎?”


    “這個重新修改起來很難嗎?錦兒你莫不是在糊弄我。”


    “不敢不敢。”錦兒半低著頭。


    心想這個莊落織純粹是在無理取鬧了,真的有必要嗎?天君也這般慣著嗎?


    “小織,要不就算吧!錦音閣還有眾多的事情,而且本來可以一起參與策劃的無憂不在,錦音閣有這樣的效率已經很好了。”


    “天君,您心軟,我自然要把一把關了,況且我這輩子就成婚一次,總是要滿意才好!”莊落織對著天君撒嬌,天君沒有再說什麽。


    他對於這樣小女生的撒嬌其實很受用,至少從前的溫悅心,從來沒有對他撒過嬌。


    天君想到這裏,猛然地搖搖頭,不行,不要去想那個人……


    “錦兒,你聽到了嗎?不管怎麽樣,明天早上,我就要看到新的成品。這尺寸什麽都沒有問題,你去吧!”


    莊落織下完命令,直接就催著錦兒離開。


    錦兒本來想說什麽,還是欲言又止。


    可能是莊落織剛剛得寵,所以嬌慣一些,也可以理解。


    錦兒收好衣服,捧著急匆匆迴到織簇閣,開始連夜地返工。


    明天宴會上的東西都已經是準備完畢了,就差這兩間衣服。


    錦兒拿起兩件婚服,微微歎息。


    “明明做工都很好啊!為什麽說是不好呢?”


    嘴上少不了幾句抱怨,但是手上還是開始忙活。


    希望以後莊落織見到她能客氣一點,畢竟都是莊紹的人,相煎何太急不是?


    同時,錦兒心裏也有一點迷茫,因為莊落織的嬌慣模樣她覺得分外的熟悉,除了莊落織之外,她是不是也見識到相似的人?


    錦兒把七分注意力放在手上,另外三分注意力用來迴想。


    錦音閣!錦兒!秋音!是啊,從前她的名字是秋音,借莊紹的機會,成為錦兒,有了新的身份。


    現在的莊落織就如同是當年的自己啊!、


    有的時候,麵具待得太久,就真的以為帶著麵具的那個人是自己。


    錦兒看著手中繡到一半的繡品,有些無奈。


    但願你別走上我的老路才好……


    寂靜的夜空,隻見得到滿眼的繁星。月色撩人,在平淡的湖麵上圈起漣漪。


    淡淡的月色籠罩在天宮的各個角落,神秘而淡泊。


    每個人在不同時期,都有不同的困難,今天錦兒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即使同時莊紹的人,也存在互相競爭的風險。


    從前的秋音也許會哭鬧,但是現在的錦兒不會。


    眼淚這種東西,隻能對特定的人群有用,現在她倒是不必再惺惺作態,利用博得同情這一招,去站在受害者的一方。


    那隻是一種很低劣的玩法,不然從前的秋音為什麽會落得如此的下場?


    是應該玩一點高級的遊戲,對付莊落織這樣的人,她還是有辦法的。


    直到天快要亮起,錦兒才完成整整兩件婚服的刺繡,甚至手臂都抬不起來,但是她沒有放棄,就當是給自己買了一個教訓。


    是時候在天宮裏建立起自己的威信了,不然以為她剛剛成為三司之一就好欺負?不存在的。


    錦兒站起身子,因為長時間地坐著,而且盯著同一塊地方看,她有一些重心不穩。


    她緊緊地扶住旁邊的圍欄。果然靠自己才是最有用的。


    抬頭,是微亮的天光。錦兒微微一笑,邁向陽光裏,伸了一個懶腰。


    “又是新的一天,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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