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仙人看在眼裏,心裏都明白了大半,結合這幾天天君的行為,基本上是有答案了。


    “天君啊,這……”


    莊紹欲言又止,莊落織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看起來很乖巧。


    她明白,接下來談判的事宜,就交給自己的義父來。


    “天君,我的女兒隻能是正室的……”


    莊紹來迴踱步,說出這句話好像費了他很大的力氣。


    台下的眾仙看熱鬧看得高興,有一群人也慫恿著喊,“是啊,莊紹大人的女兒當然是身份尊貴,可不能怠慢了。”


    “是啊,莊落織也是莊紹撫養的心血,這件事還是天君自己的問題……”


    議論之聲此起彼伏,就好像是連續不斷的鞭炮聲,在天君耳鬢廝磨,句句炸在心口。他能有什麽辦法,除了自己站出來說,對莊落織負責,他別無選擇。


    清晨的陽光照進殿裏,仙人們站成兩側,沒有人願意長時間地站在烈日底下。


    偏偏有一個身影好像很執著,她站在陽光之中,透過明媚的光亮,隻能看出這個人的輪廓。


    這個人的出現,讓所有的仙人閉上了嘈雜的嘴巴。


    因為來人正是溫悅心。


    天君腳步像是拖著重物,一步也沒有動過,隻是靜靜地看著溫悅心的到來。


    她的臉上很平靜,平靜到令人發寒。


    她還是來了,不知道她會是什麽反應?


    天君允澤一下子後悔起來,從前很想知道溫悅心看到自己,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會是怎樣反映,現在真的實現了,他反而開始逃避結果。


    “溫悅心,你怎麽來了?”


    還是天君問出口,基本上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天君腦中本就已經混亂,想說一些官方的場麵,都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台底下的仙人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瞧著溫悅心不急不緩的腳步,心裏推測她究竟是表麵上的偽裝,還是真的已經不在乎了?


    “天君,今日問得喜訊,因此特來查看。畢竟是三司執行司的司主,這種事情當然是要參與的。免得日後突然一道命令,讓我措手不及。”


    溫悅心這是在提醒上次,天君因為吃醋,不成熟地任意妄為。


    天君自知有愧,耳根子也一並紅了起來。


    莊紹對於溫悅心的到來,沒有任何的在意,左右溫悅心也不可能與現在的莊紹抗衡。


    “天君,剛才您說的話,可不能忘了,我這麽多年,也隻有這一個孩子了!”


    溫悅心坐在屬於她的位置上,兩隻眼睛放在前方,耳朵聽著莊紹的話語。


    天君迴過神來,硬著頭皮,尤其是在溫悅心麵前說道,“是,我允澤,會娶莊落織小姐為妻,不知其他人是否有異議?”


    答應過的事情,不可能因為溫悅心的到來,而出爾反爾。


    溫悅心微微點了點頭,跟著其他一種仙人鼓起掌來。


    然後,溫悅心又站起來,沒有麵對天君允澤的方向,而是看向莊落織。


    “莊落織小姐,這個方法你是否滿意?”


    溫悅心臉上雖然掛著笑意,但是她的眼睛明亮清澈,清澈到別人無法靠近,好像能看穿你的心思一般。


    “我……”


    莊落織在所有人眼裏,都像是一個受害者,大家都不明白,溫悅心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莊落織小姐,您現在也算是如願以償了啊!從錦音閣裏的一個部下,搖身一變成為天後,也真是了不起!”


    溫悅心的嘲諷之意很明顯,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溫司主,這話說的有點過分了吧!發生這樣的事,可能兩個人都沒有預料到,你這是在含沙射影什麽?”


    “就是啊!執行司最近都是閉門不出,現在得知莊落織要變成天後,出來橫插一腳,好意思嗎?”


    溫悅心穩穩地站在台上,一一掃過剛才說話的人,都是些日常就喜歡閑言碎語,吃飽了沒事幹的家夥,溫悅心沒有計較。


    而是轉過身,直直地看著莊落織。


    天君心裏也糊塗,溫悅心是打算做什麽?


    在他宣布完之後再鬧這麽一出,也不可能讓天君把剛才的話說出來啊!


    “我……”


    明顯地能夠看到莊落織兩隻手緊抓著衣袖,身子還在微微顫抖,嘴角時而張開,想說什麽,始終沒有一句完整的話。


    “怎麽,天君已經承認你是天後,你還這般不敢和我爭辯嗎?莫不是真的覺得自己有愧?”


    莊落織表麵上的柔弱確實是裝出來的,原來溫悅心挖好的坑是在這裏!


    她恍然明白過來。


    “若我是天後了,你是三司中的溫司主,能和我這樣說話嗎?”


    莊落織飛快的反應,端出自己的身份。


    是啊,剛才天君也承認了她的身份,用這個身份來壓,看你怎麽辦?


    今早的氣氛格外的硝煙彌漫,眾仙都感覺到,這兩個女子都在堅持著什麽。


    “好!不虧是莊紹教出來的女兒,說這話的時候都是底氣十足的。”


    突然把莊紹搬出來,溫悅心是想述說一些什麽?


    “溫悅心溫司主,你是不是該收一收自己的脾氣?這裏還是天君的議事正殿,不是你兒女情長的地方!”


    莊紹身為天宮中的前輩,說這樣的話不會讓人覺得過分。


    “莊紹大人,那您真是不了解我啊!我手上要是沒有一點東西,怎麽會輕易地來攪場子?”


    溫悅心勾唇一笑,反正都已經這般地步了,讓天君和莊落織再難堪一點又何妨?


    莊落織心中一顫,唯一的證據,她倒在花叢裏了,溫悅心那裏應該不會有什麽證據才是。


    莊落織把手捂在心口,眉頭微蹙。


    “織織,你怎麽了?”莊紹詢問道。


    眾人把目光轉向一言不發的莊落織,好像是身體不適的樣子。


    “天君,小女身體有恙,請允許我先帶著她迴肅政院,稍後再迴來,可好?”


    天君有些木訥的點點頭,所以溫悅心的話沒有機會往下去了。


    “天君!”


    溫悅心沒有看向天君允澤,而是直直地盯著眼前的地板。


    “天君,這是最後一個可以證明你的機會,如果莊落織迴去的話,那你便自己承擔這後果吧!”


    溫悅心手中的的確確是有證據,所以她有底氣。


    但是這個證據很快就會失效,要是等到下一次,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天君看著溫悅心的側臉,心中揚起萬般地惆悵。


    為什麽會這樣?可是他確實傷害了另外一個姑娘。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他沒有理由去推翻。


    溫悅心頭沒有動,但是感覺的到天君的目光。這個忙她就隻能幫到這裏了。


    不是為了允澤,而是為了天宮本來公正的秩序。


    溫悅心輕輕地說了一句話,台下的仙人都沒有聽到,“你知道你的父親姓什麽嗎?不是姓莊。”


    說完,溫悅心頭也不迴地離開。


    台下的仙人紛紛讓出一條道路,溫悅心的氣場實在太強大,靠得越近,越覺得唿吸困難。


    天君一個人愣在原地,溫悅心的意思應該是擔心今後的天宮會姓莊,莊指的是莊紹和莊落織,但是可能嗎?


    天君仍然沒有意識到其中的重要性。


    一個是和自己有隔閡,曾經的心上人。另一個是輔佐自己成為天君的,想父親一樣的人。


    這兩個裏麵,他應該相信誰?


    天君看著溫悅心遠去的身影,心仿佛割裂了一塊。


    他抬手撫了撫額,台下眾仙也慢慢散去,因為沒有其他的熱鬧可以看,他們也不想打攪天君的心情。


    早上的這一出,隻是一個小插曲,接下來該有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溫悅心出來之後,發現莊落織和莊紹在不遠處等著她。


    “溫司主,我們是很久沒有敘過舊了,不如一塊聊聊?”


    莊落織對著溫悅心喊道,莊紹在莊落織身邊叮囑了幾句,兀自往肅政院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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