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迷迷糊糊間，聽到門口有敲門的聲音。
“雲然姐姐，外麵有人找你。！”雲實邊敲著門，邊說。
我聽到動靜，起身去開門。
“是哪位啊！”
“青離院的崔管事。”
我揉揉眼睛，外麵晨光熹微，一下子睜不開眼睛。
“哦，那稍等一下，我準備一下就過去。”
崔管事竟然來了，身體追不上我思維的速度，“溫悅心，起來了，有事情可以做了。”
“哎呀，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溫悅心翻了一個身，撚好被窩，然後一動不動。
我扶額，不知道是誰，昨天信誓旦旦地說，要幫我照顧懷良來著？
結果這廂賴床不起了。
溫悅心不願，我也不打算強求。
簡單的梳洗一下，就去前院找崔管事。他直接來蘭台之境，一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若阿姑娘，不不不，應該是雲然姑娘，你終於來了！”
原來崔管事還記得這個名字。
“怎麽了？崔管事？不要著急，且慢慢說。”
崔管事的頭發又白上許多，殊不知，是不是這是因為青鬆的事情太過操勞。
崔管事沒有說話，而是“撲通”一身，直直跪在我麵前。
早晨剛醒的那股子迷茫瞬間消散了，條件反射地想去扶他。
“姑娘聽我說完。”崔管事輕輕拂開我的手。
“雲然姑娘，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是男兒身，所以才會把你引薦給青鬆主子，隻是沒想到，因為這樣，讓你受委屈了。”
我也半蹲著，現在崔管事的模樣，真的可以用滄桑來形容。
為了青鬆，所以特意來向我解釋嗎？
可是無論有什麽機緣巧合，犯錯的是青鬆，這種事情，自然是冤有頭，債有主，我從來沒有怪過崔管事。
“後來我得知你的真實身份，十分震驚，心裏有道坎過不去。思來想去，還是親自來姑娘這裏謝罪。”
崔管事說著，臉上熱淚留下。
“那個，我也有責任，故意隱瞞自己，所以崔管事，不要自責了。”
他沒有理會我的意思，而是繼續說下去。看來他是準備了很多要說的話。
“會審的時候，我就發覺主子有些不太對勁，他那麽一個執著於完美的人，怎麽會對半塊凝花石就失了分寸？”
我擔心崔管事的身體，還是硬拉著他從地上起來。
“崔管事，你慢慢說。但是請先坐下吧，站著我也不便思考。”
他看得出我的心思，沒有戳穿。
“雲然姑娘，那我繼續說了。你的體質特殊，能夠把凝花石融化到自己身體裏，所以你的血液，包括頭發，都有淡淡的氣息。”
“是。”我迴想起青鬆那時候做的事情，真是讓我再一次毛骨悚然。
“第二次會審的時候，青鬆主子事先故意裝出很癡傻的樣子，目的是為了讓芍藥仙子放下警惕，又暗中讓我調查那七個姐妹。”
我微微點頭，這一切都能推測出來，所以並不意外。
“青鬆一直懷疑芍藥仙子的真假，在你出現之前就開始懷疑了。”
“那我是不是那個導火索，讓青鬆更加確定芍藥仙子真假？”
“正是如此。”崔管事說得滿頭大汗，也不知是因為著急還是惶恐。
“我跟著青鬆公子也有段時間了，但是他有的時候精神無常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崔管事的意思是，青鬆精神不太對？”
他眺望遠方，掃向前院的一處角落。那裏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哎，就是不知不覺中，感覺青鬆主子變了。對凝花石的執著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我還不太確定崔管事到底是什麽意思？
如今是想借青鬆精神有問題，來為青鬆開脫，請我原諒？
可是青鬆已經和周九一起走了，需要我的理解做什麽？
崔管事看出來我的疑惑，繼續說道，“雲然姑娘，不知道能否請你來一趟青離院。到時候也許就明白了。”
“這......”
我很想拒絕。對於青鬆的事情，我一概不想提及，要我去青離院，我是千般萬般的不願意。
深究下去，痛苦的還是自己。別人又如何能體會？
“崔管事，這件事情牽連甚廣，崔管事如果有什麽證據，完全可以去肅政院，闡明冤屈。我一屆蘭台小仙，如何能為崔管事和青鬆做主？”
我說得委婉，希望他能明白。
崔管事低頭，手不住得顫抖，眼淚又掉了下來。
“是，我有想過。可是肅政院現在，也不是從前公正的模樣。莊紹是不會管青鬆的。”
“崔管事何出此言？肅政院怎麽會不管？”
他手心冒汗，往衣服上搓著。
“請姑娘相信我一次吧！就當是為曾經那個放您出去的瑉之。”
“你！”我震驚不已。
“所以你真的是叫崔瑉之？那個在青鬆大牢，吃完我糖葫蘆的瑉之？”
他不好意思地繞繞頭，“那時候還小，不懂規矩。”
“可是，為什麽我每次見你，都發現你總是蒼老了好幾萬年的感覺？”
“是的，我也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化，但是我還沒有找到原因。”
崔瑉之兀自笑了笑。
“那時候，我不小心把您放出去，青鬆主子才注意到我。我為了贖罪，便答應他，餘生為他四處奔波，肝腦塗地。”
“難道青鬆沒有發現你的變化嗎？”
“崔瑉之搖搖頭，主子一心一意都在芍藥仙子身上，哪裏有功夫看我這個下人。”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湧起很多的悲傷，以至於情緒有些失控。
“這個青鬆也真是，連照顧自己的管事都不放在心上。”我長長歎息。
“那，雲然姑娘，就算是了卻我這個老人的心願，隨我一趟吧！”
我看到他眼角的淚花，發絲已近半白，連看我的眼神都帶著老年人獨有的慈悲……
可是在我印象裏，他隻是一個孩子啊！當時一個比雲實還要小的孩子！
經過了幾個月，他的年齡發了瘋一樣失控地流走。
也罷，去一次又何妨，正好還有一些問題，可以替溫悅心問。
“好，但是請允許我先去處理一下我哪裏的事情。”
“好好好，若是懷良的事情，能不能讓我看看啊！好歹是青鬆主子的孩子。”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我相信，崔瑉之不會傷害懷良。
那時孩童的眼神是清澈的，現在雖然經過歲月的蹉跎，他的眼睛還是幹淨的。
我帶著崔管事往臥房的旁邊走去，懷良這個時候應該還在睡覺。
透過窗戶紙，我看到溫悅心還躺在床上，一動未動，輕笑了一下。
好吧，不管她了。
我把懷良抱起來，放在崔管事的懷裏。
“真是像啊！”崔管事見到這個孩子，頓時喜笑顏開起來。
看到這一幕，我真的抑製不住自己的心緒，隻能偏過頭去，佯裝在旁邊的書案上寫著什麽。
青鬆，你可知，到頭來，最最真心待你，全心全意為你考慮的，竟然是崔瑉之。
可悲嗎？因為你陷入了芍藥仙子的漩渦，就沒有走出來過。
崔管事把懷良緊緊抱在手裏，臂彎一晃一晃，可見是十分喜愛這個孩子。
“雲然姑娘，這個孩子能有你照顧，真是太好了。”
崔管事看看我，又看看懷良。
“瑉之，這樣值得嗎？”我低著頭問。
“值得不值得，可能不同時候有不同的迴答吧！就像現在，我真的很滿足。”
我欲言又止，崔瑉之和青鬆本不會有交集，這一切真是無巧不成書。
我在紙上寫了一些關於懷良的習慣，還列出一張任務清單，什麽時候要幹什麽事情，寫得盡量詳細。要是溫悅心醒來，看到我不在，心裏會有譜一些。
那邊崔管事依依不舍地放下小懷良，與我一同出去。
“雲然姐姐，外麵有人找你。！”雲實邊敲著門，邊說。
我聽到動靜，起身去開門。
“是哪位啊！”
“青離院的崔管事。”
我揉揉眼睛，外麵晨光熹微，一下子睜不開眼睛。
“哦，那稍等一下，我準備一下就過去。”
崔管事竟然來了，身體追不上我思維的速度，“溫悅心，起來了，有事情可以做了。”
“哎呀，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溫悅心翻了一個身，撚好被窩，然後一動不動。
我扶額，不知道是誰，昨天信誓旦旦地說，要幫我照顧懷良來著？
結果這廂賴床不起了。
溫悅心不願，我也不打算強求。
簡單的梳洗一下，就去前院找崔管事。他直接來蘭台之境，一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若阿姑娘，不不不，應該是雲然姑娘，你終於來了！”
原來崔管事還記得這個名字。
“怎麽了？崔管事？不要著急，且慢慢說。”
崔管事的頭發又白上許多，殊不知，是不是這是因為青鬆的事情太過操勞。
崔管事沒有說話，而是“撲通”一身，直直跪在我麵前。
早晨剛醒的那股子迷茫瞬間消散了，條件反射地想去扶他。
“姑娘聽我說完。”崔管事輕輕拂開我的手。
“雲然姑娘，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是男兒身，所以才會把你引薦給青鬆主子，隻是沒想到，因為這樣，讓你受委屈了。”
我也半蹲著，現在崔管事的模樣，真的可以用滄桑來形容。
為了青鬆，所以特意來向我解釋嗎？
可是無論有什麽機緣巧合，犯錯的是青鬆，這種事情，自然是冤有頭，債有主，我從來沒有怪過崔管事。
“後來我得知你的真實身份，十分震驚，心裏有道坎過不去。思來想去，還是親自來姑娘這裏謝罪。”
崔管事說著，臉上熱淚留下。
“那個，我也有責任，故意隱瞞自己，所以崔管事，不要自責了。”
他沒有理會我的意思，而是繼續說下去。看來他是準備了很多要說的話。
“會審的時候，我就發覺主子有些不太對勁，他那麽一個執著於完美的人，怎麽會對半塊凝花石就失了分寸？”
我擔心崔管事的身體，還是硬拉著他從地上起來。
“崔管事，你慢慢說。但是請先坐下吧，站著我也不便思考。”
他看得出我的心思，沒有戳穿。
“雲然姑娘，那我繼續說了。你的體質特殊，能夠把凝花石融化到自己身體裏，所以你的血液，包括頭發，都有淡淡的氣息。”
“是。”我迴想起青鬆那時候做的事情，真是讓我再一次毛骨悚然。
“第二次會審的時候，青鬆主子事先故意裝出很癡傻的樣子，目的是為了讓芍藥仙子放下警惕，又暗中讓我調查那七個姐妹。”
我微微點頭，這一切都能推測出來，所以並不意外。
“青鬆一直懷疑芍藥仙子的真假，在你出現之前就開始懷疑了。”
“那我是不是那個導火索，讓青鬆更加確定芍藥仙子真假？”
“正是如此。”崔管事說得滿頭大汗，也不知是因為著急還是惶恐。
“我跟著青鬆公子也有段時間了，但是他有的時候精神無常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崔管事的意思是，青鬆精神不太對？”
他眺望遠方，掃向前院的一處角落。那裏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哎，就是不知不覺中，感覺青鬆主子變了。對凝花石的執著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我還不太確定崔管事到底是什麽意思？
如今是想借青鬆精神有問題，來為青鬆開脫，請我原諒？
可是青鬆已經和周九一起走了，需要我的理解做什麽？
崔管事看出來我的疑惑，繼續說道，“雲然姑娘，不知道能否請你來一趟青離院。到時候也許就明白了。”
“這......”
我很想拒絕。對於青鬆的事情，我一概不想提及，要我去青離院，我是千般萬般的不願意。
深究下去，痛苦的還是自己。別人又如何能體會？
“崔管事，這件事情牽連甚廣，崔管事如果有什麽證據，完全可以去肅政院，闡明冤屈。我一屆蘭台小仙，如何能為崔管事和青鬆做主？”
我說得委婉，希望他能明白。
崔管事低頭，手不住得顫抖，眼淚又掉了下來。
“是，我有想過。可是肅政院現在，也不是從前公正的模樣。莊紹是不會管青鬆的。”
“崔管事何出此言？肅政院怎麽會不管？”
他手心冒汗，往衣服上搓著。
“請姑娘相信我一次吧！就當是為曾經那個放您出去的瑉之。”
“你！”我震驚不已。
“所以你真的是叫崔瑉之？那個在青鬆大牢，吃完我糖葫蘆的瑉之？”
他不好意思地繞繞頭，“那時候還小，不懂規矩。”
“可是，為什麽我每次見你，都發現你總是蒼老了好幾萬年的感覺？”
“是的，我也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化，但是我還沒有找到原因。”
崔瑉之兀自笑了笑。
“那時候，我不小心把您放出去，青鬆主子才注意到我。我為了贖罪，便答應他，餘生為他四處奔波，肝腦塗地。”
“難道青鬆沒有發現你的變化嗎？”
“崔瑉之搖搖頭，主子一心一意都在芍藥仙子身上，哪裏有功夫看我這個下人。”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湧起很多的悲傷，以至於情緒有些失控。
“這個青鬆也真是，連照顧自己的管事都不放在心上。”我長長歎息。
“那，雲然姑娘，就算是了卻我這個老人的心願，隨我一趟吧！”
我看到他眼角的淚花，發絲已近半白，連看我的眼神都帶著老年人獨有的慈悲……
可是在我印象裏，他隻是一個孩子啊！當時一個比雲實還要小的孩子！
經過了幾個月，他的年齡發了瘋一樣失控地流走。
也罷，去一次又何妨，正好還有一些問題，可以替溫悅心問。
“好，但是請允許我先去處理一下我哪裏的事情。”
“好好好，若是懷良的事情，能不能讓我看看啊！好歹是青鬆主子的孩子。”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我相信，崔瑉之不會傷害懷良。
那時孩童的眼神是清澈的，現在雖然經過歲月的蹉跎，他的眼睛還是幹淨的。
我帶著崔管事往臥房的旁邊走去，懷良這個時候應該還在睡覺。
透過窗戶紙，我看到溫悅心還躺在床上，一動未動，輕笑了一下。
好吧，不管她了。
我把懷良抱起來，放在崔管事的懷裏。
“真是像啊！”崔管事見到這個孩子，頓時喜笑顏開起來。
看到這一幕，我真的抑製不住自己的心緒，隻能偏過頭去，佯裝在旁邊的書案上寫著什麽。
青鬆，你可知，到頭來，最最真心待你，全心全意為你考慮的，竟然是崔瑉之。
可悲嗎？因為你陷入了芍藥仙子的漩渦，就沒有走出來過。
崔管事把懷良緊緊抱在手裏，臂彎一晃一晃，可見是十分喜愛這個孩子。
“雲然姑娘，這個孩子能有你照顧，真是太好了。”
崔管事看看我，又看看懷良。
“瑉之，這樣值得嗎？”我低著頭問。
“值得不值得，可能不同時候有不同的迴答吧！就像現在，我真的很滿足。”
我欲言又止，崔瑉之和青鬆本不會有交集，這一切真是無巧不成書。
我在紙上寫了一些關於懷良的習慣，還列出一張任務清單，什麽時候要幹什麽事情，寫得盡量詳細。要是溫悅心醒來，看到我不在，心裏會有譜一些。
那邊崔管事依依不舍地放下小懷良，與我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