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為什麽一開始沒有站出來嗎?”莊紹坐在椅子上,看著我。


    我細想一下,確實,莊紹知道秋音帶來的卷軸中並沒有什麽證據,他剛才就站在門口,看事態的發展。


    “難道,莊大人是想看看我的反應?”我不確定他是什麽意思。


    可是我和肅政院,除了蘇禹之外,沒有其他的交集啊!


    “不錯,我的確是好奇你的反應,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莊紹眼中隱隱露出笑意。


    “你不妨再猜猜,我為什麽不怕得罪上古琴師,把秋音關進牢裏?”


    什麽跟什麽啊!莊紹大人怎麽有空的嗎?和我玩什麽猜謎?


    好吧,來就來,這種推理的考驗我還是很喜歡的!


    就目前的線索,隻有蘇禹之前和我說的,莊紹曾經去過上古琴師那裏,會不會是達成了什麽目的?


    而且剛才莊紹的提問,也把問題引向上古琴師。


    當時心下有了三分肯定,不過還是先客套了一番。


    “莊紹大人在這天宮裏威高權重,懲罰秋音也是主持公道,畢竟是秋音鬧事在先,就算上古琴師追究起來,法是法,理是理,也拿您沒辦法!”


    “其次,聽聞莊大人之前去過上古琴師那裏,安撫他的情緒,想必免不了一場談話。這談話裏有沒有別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莊紹聽完,笑意更深,我被他看得有點毛骨悚然。


    “孺子可教也,來,都坐下吧!”莊紹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這是要長談的節奏啊!


    “沒錯,我去琴師那裏,還達成了一個交易。秋音最近的舉止的確不妥,有損琴師的聲譽,所以一同想了個辦法來懲罰她。”


    “怪不得,當時讓秋音打開卷軸,她有些猶豫,想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麽。”我誠懇地說道。


    莊紹在我心中的形象,猶如一位老師,所以我也不怕自己迴答錯。


    “嗯,的確,秋音是心太高,以為有了一位上古琴師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此風不可長也,因此有了今天這一出。”


    “莊大人厲害呀!如此一來,秋音被關進牢裏,弄不出大動靜。反正眾仙對秋音的印象不好,您親自關到牢裏,又是給肅政院長威風啊!”


    “還有一點。”莊紹眼睛眯了眯。


    “竟還有一點?”我心中疑惑反問。


    莊紹看了一眼蘇禹。蘇禹端坐著,沒什麽反應。


    我搖搖頭,沒想出什麽有利於蘇禹的地方。


    “小姑娘一碰到感情問題,怎麽就木訥起來了?”莊紹說的委婉,並沒有怪我的意思。


    我頭頂三個問號?感情問題?什麽感情問題?


    “秋音不存在威脅了,你和蘇禹不是可以好好的了?”莊紹嘴角彎了彎,如慈父一般。


    莊紹是在幹嘛?


    這是在幹嘛?


    幹嘛呢?


    感覺有紅暈爬上我的臉頰。


    我心道,蘇禹啊蘇禹,你不打算說什麽嗎?解圍會不會,換個話題會不會?


    我朝著他擠眉弄眼,他應是忍著笑看著我。


    雖然你這個樣子是很可愛,可是我的處境很窘迫誒!


    蘇禹倒是不害羞,“師父是說,秋音不會妨礙我們在一起了!”


    天哪!我這是在做夢啊!


    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還不醒過來?


    莊紹見我表現靦腆,站起身來,走到我邊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


    “如果你能入我肅政院,也是不錯!”


    我臉頰更紅了,莊紹不再為難我,急步離去。


    待莊紹走後,我看著蘇禹嘴角慢慢放開來。


    我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笑,還好意思笑,都不幫我一下!”


    “幫什麽,本來就不用解釋啊!”蘇禹理直氣壯。


    “我現在懷疑,你和你師父串通好了,來看我笑話的!”


    我端起桌上的茶壺就往嘴裏灌,好像喝下去,我臉上的紅暈也能少一些。


    “師父都知道了,他同意了。”


    “同意什麽?我生是蘭台的人,死是蘭台的鬼!”


    “也可以。”蘇禹思忖了一迴,迴答我。


    “什麽意思。”


    “就是說,就算你今後嫁到我肅政院,你依然可以在蘭台辦事。”


    我盯著蘇禹的眼睛,從他明亮清澈的眼睛中,看到小小的自己紅著臉。


    “蘇禹,你開玩笑著是嗎?”


    “我很正經的。”蘇禹拉起我的手,“我可以在肅政院這塊牌匾下宣誓。”


    “別別,真是肉麻,蘇禹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挑撥我的心了?”


    “可能,自然而然吧!”


    我真是又氣又惱,雖有有點高興,可能師父不用擔心我嫁不嫁的出去了。


    這話是不是很好笑?


    沒錯,我當場笑了出來。


    蘇禹不知道我在笑什麽,在旁邊納悶,是說了什麽好笑的話嗎?


    我使勁拍著蘇禹的肩,拍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然兒,你吃錯藥了?”


    “不是不是,我很正經地說,你若是想娶我,還要經過我師父的同意。”


    “那是自然。”


    “喂,不行,我們這樣不太好,不太好!”我收迴笑臉,這轉變速度之快連我自己也覺得錯愕。


    “不行不行,我還是覺得你穩重一點好。”


    “那我也對你有點要求。”蘇禹唇角一鉤。


    沒等他說話,我落荒而逃。不行,這我太不適應了,想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好不好奇蘇禹想說什麽?


    不,你不好奇。


    蘇禹也冷靜下來,雖然師父莊紹能夠同意是件好事,但是太突然了。上一次然兒來這裏,師父絕對是另一幅麵孔。


    可是去和琴師交談了幾句,怎麽就改觀了?


    莊紹迴到自己的院落,臉色完全變了,“可惜啊,可惜啊,雲然不能為我所用。”


    剛才他和上古琴師談話,發脾氣隻是一個幌子。


    其實很早之前,他就和琴師有聯係。不然怎麽會將自己的得意弟子帶到琴師那裏,讓蘇禹跟著琴師學習音律呢?


    “琴師啊,你這次是何苦啊!”


    “我何苦,你看看你們家那個蘇禹,怎麽迴事?好端端的,怎麽會被一個叫雲然的小仙搶了頭一名?”


    “這個確實有點奇怪,司命這次出的題也是很詭異。”


    “你說,會不會是司命被收買了?”


    “這個問題我也有想過,但總感覺不至於,司命不受誰製約,他沒有可以用來威脅的地方啊!還有,你的小徒兒最近怎麽了?在天宮裏鬧出這麽大動靜?”


    “哎?我是老了,勸不動了,但是看到有人欺負她,心裏也是十分心疼,我除了護著,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秋音就是沒怎麽遭過罪,所以越發無法無天了。”


    “莊紹,那你說,我能怎麽辦?”


    “歸根結底,其實,你家的秋音就是嫉妒心太強,一心想著嫁給蘇禹。”


    “是啊,她心心念念了多少年,可是蘇禹一點都不領情,你我都沒辦法呀!”


    “琴師,話不能說這麽早,蘇禹要娶誰,還要經過我同意不是……”


    “莊兄,你是有辦法了?”


    “當然,但是,其他地方,就需要您琴師多幫襯幫襯了!”


    上古琴師沒有半點猶豫,“喲,要幫什麽盡管說,我一大把年紀,無非就是希望秋音過得好一點。”


    “好,不過要先委屈一下秋音。”


    “此話怎講?”


    ……


    天界大牢裏,秋音頹廢地蹲在地上,來來往往的仙人路過,隨意瞟兩眼,都讓秋音難受。


    怎麽會這樣?


    師父怎麽會騙她?


    想著想著,就抑製不住眼淚流下來。


    “莊大人,您來啦!”


    “嗯,你們都退下吧!”莊紹一步一步走得沉穩,等其他侍從都離開之後,莊紹慢慢靠近關押秋音的大牢。


    這裏是專門為不聽話的罪仙準備的牢籠,什麽刑具都有,而且空間很大。


    秋音看到莊紹,還是怕的。


    “你,你要幹什麽?你不是和我師父關係挺好的嗎?為什麽不幫我?”


    “幫你?”莊紹有趣地看著蜷縮在地上的身影。


    “你做了這麽多錯事,我怎麽幫你?這次,就算你師父也幫不了你!”


    莊紹對付秋音根本不用花太多的心思。簡簡單單三兩句話,就把秋音嚇得不輕。


    “哼,我有什麽錯?”秋音仍然意識不到自己做錯了事。


    “沒有嗎?”莊紹語氣壓低,在空蕩蕩的牢房裏一遍遍的迴響。


    莊紹走到旁邊,隨便拿起一個刑具,輕輕敲在牢籠的鐵杆子上。


    “叮……叮……”


    一聲聲清脆地聲響,把人的心跳都拉慢了。


    “我什麽都沒做錯!沒有沒有!”


    秋音往角落裏鑽,頭發四散開來,十分狼狽。


    “你沒有做錯,那你怕什麽?”


    “我沒有怕,沒有……”


    莊紹心中很明了,其實秋音本心不壞,隻是一直想得到蘇禹,愛而不得的可憐人。


    但是秋音要是有一半雲然的腦子,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般田地。既然你現在在我手上,你的師父也同意了,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給你個機會,可以得到蘇禹,你願意試試嗎?”


    秋音聽完,十分震驚,兩顆眼睛瞪得溜圓。


    莊紹心下揣摩,其實是個美人胚子,怎麽就不知道發揮自己的長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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